曲若凝有點不明白任少琛現在的心態,離了婚不應該天涯陌路,江湖不見嘛,他又不是沒朋友,何至於此要到她這個前妻這裡借住。
「這裡住著還習慣嗎?」任少琛邊走進屋內,邊四處張看,隨口問道。
「嗯。」曲若凝跟在後面,應了一聲。
任少琛坐到沙發上,將領帶解下,曲若凝見他臉色緋紅,身上還帶著酒氣,似乎喝了不少酒的樣子,便進廚房給他倒了杯水。
「謝謝。」任少琛接過,心裡一陣柔軟,彷彿回到了以前,曲若凝總是會在細微處察覺他的需要。
「客房沒有收拾,今晚睡在沙發上可以嗎?」曲若凝徵詢他的意見,她忽然覺得他們可能是離婚後相處最和平的一對夫妻了,比婚姻中還相敬如賓。
任少琛並無異議,點了點頭,曲若凝進去給他拿了條薄毯。
出來時,任少琛已經闔眼橫躺在沙發上了。
就任少琛的身高而言,沙發的長度肯定不夠,長腿只能擱置沙發扶手上,看上去睡得並不舒服。
曲若凝走過去,俯身將薄毯蓋在他身上,轉身離開時,被任少琛拉住了手腕。
「阿凝。」任少琛有些迷糊地叫著,眼睛半睜開來。
曲若凝見他沒有再接著說話,就想抽回手,哪知任少琛手臂稍一用力,曲若凝一個不慎,便跌向沙發,撲進了任少琛的懷裡。
曲若凝正要站起來,任少琛的手摟著曲若凝的腰肢,不讓她離開。
任少琛的懷裡帶著酒氣,曲若凝掙動了下,薄怒道:「你幹什麼!放開我!」
任少琛垂著眸子看著他懷裡的曲若凝,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一樣。
曲若凝還欲再開口,任少琛已低頭噙住了她嬌嫩的唇,帶著酒氣入侵她的唇齒。
曲若凝一驚,手抵住任少琛的胸膛,欲推開他。
任少琛強勢地吻著,箍緊曲若凝的腰,曲若凝掙動不得,冷靜下來。任少琛感覺她柔順了,轉戰親吻她的脖子,手指靈活地解著她衣衫的扣子。
「任少琛,放手。」曲若凝被吻得紅腫的唇張了張,聲音裡帶著冷意,道:「我們已經離婚了。」
還在動作的任少琛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停住了,醉意微醒。
曲若凝衣衫半敞地從他懷裡站起來,低頭俯瞰著他,隱約帶著怒意道:「我不是你那些隨意醉酒尋歡的女人。」
說完這句話,曲若凝又覺得自己似乎沒有立場,五年前,他們上床時,任少琛便是醉酒的狀態,且還是為了其他女人醉酒的,她明知道,還心甘情願地和他上了床。
「如果你要找的話,唐菱更合適。」曲若凝抿了抿唇,撇開頭,冷聲補充道。
「抱歉,我忘記我們離婚了。」任少琛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更清醒一些,仰頭看著曲若凝,又解釋道:「但是我和她沒有發生過那種關係。」
曲若凝身子顫了一下,回過頭看著任少琛,只聽他又道:「她找人設了局,那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去夜色酒吧找你就是為了說清楚這件事。」
曲若凝聽完,微怔了下,誤會解開,她應該開心的,可是她心裡沒有多大起伏。也許在漫長的那五年裡,她的愛戀已經被耗光,剩下的是執著而已。離婚以後,便是斬斷了那份執著。
現在對著任少琛,她算不得心如止水,但也泛不太大的波浪了。
「阿凝。」任少琛去握曲若凝的手,本來還要說的話,在看到她空空的無名指時頓住了,問道:「你的戒指呢?」
曲若凝低頭見任少琛拉著她的手上還戴著婚戒,而自己手上已空空如也,喉頭乾澀了下,低聲道:「掉進下水道沖走了。」
任少琛鬆開了曲若凝的手,他隱約記得她帶上戒指時歡喜的表情。原來拋棄時,竟可這般無情。
「阿凝,我問你一句。」任少琛站起來,垂著眸子,深如古井的眼睛看著她,聲音低沉道:「我們離婚和顧辰東有沒有關係?」
曲若凝聞言驚愕,不敢置信地看著任少琛,道:「你在暗示什麼?」
任少琛沒有接話,依舊看著曲若凝,他心裡這個疑問在幾次三番撞見顧辰東之後,越擴越大,尤其是今晚,他不否認他來這裡是想要確認顧辰東是否在。
「任少琛,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想我的!」曲若凝苦笑了兩聲,沉聲道:「你以為我是先和顧辰東在一起,才會藉著唐菱的事情和你離婚嗎?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曲若凝質問完,氣得渾身發顫,她從不知道任少琛會這樣揣度她。
五年的時間,他即便沒有愛上她,也總該瞭解她。
她見任少琛沉默,知他是默認了,心漸泛起冷意。她曾經害怕離婚之後會後悔,而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這也許是最好的選擇,任少琛就是個沒有心肝的混蛋!
「出去。」曲若凝深吸了口氣,指著門口對任少琛道。她連勃然大怒的力氣都沒有,只想趕緊不要看到他。
「若凝」任少琛想要開口解釋些什麼,他明明清楚曲若凝不是這樣的人,但三番四次看到顧辰東在她身邊,豈會不想偏。
「任少琛,我原本想著我們並非深仇大恨,沒必要離了婚就老死不相往來,甚至想也許我們可以做回普通朋友,可是我現在意識到可能不要見面對我們彼此都比較好。」曲若凝輕歎,心道這樣她還能保有一點點他美好的樣子。
「你可以對我和唐菱表示質疑,難道我就沒有權利問一句嗎?曲若凝,你總是這樣,無論開始還是結束都要掌控在你手裡。」任少琛瞭解曲若凝的倔強,看似柔和,實則剛毅,說出的話,做出的決定,就如潑出去的水,再無轉圜的餘地。
曲若凝緊抿著唇,並不否認任少琛的評價,這段婚姻的開始,確實是她起的頭,她對他表的白,結束也是她提出來的。
「抱歉,今天打擾了,以後再不會了。」任少琛彎腰拿了領帶,面容恢復平靜,低聲道了句:「再見。」
語畢,任少琛朝門外走去。
曲若凝站在原地,聽到關門的聲音,頹然坐到沙發上。已經決定平靜灑脫的面對他了,為什麼今天偏偏就沉不住氣了和他爭吵了呢。
說到底,心裡還是在在乎。
曲若凝閉了閉目,仰著頭看著黃暈的燈光,心裡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