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將樹皮點燃後,她都要摸索著爐口,將點燃的樹皮扔進爐口,然後將手指放進爐內…
每次,雷兒都會聽到祖母淒慘叫的聲音。
「五年前,他的妻子扔下她的孩子和這個家就跑了。」老嫗面無表情的說著,完全沒有一絲憤怒與仇恨。
夜歌停止了忙碌的腳步。同雷兒玩耍的嫣兒也僵住了。嫣兒安撫著雷兒,澄清的眼睛閃過一絲不解。
「可是,我卻活得很開心。」老嫗笑著看著我們,只可惜我們的視線從來就沒有交集。
雷兒安靜地伏在我的膝間。
「可是現在,我的兒子沒了…」老嫗說著說著,眼淚便流了出來。緊閉的雙眼,淚珠就那樣滾落在她的佈滿褶皺的臉上。
雷兒的淚珠又湧了出來。
「姑娘,珍惜眼前人。」老嫗悲傷的說著,轉身回屋。
……
「嫣兒,?嫣兒?」
嫣兒被夜歌吵醒,及不情願的睜開眼睛。一夜未合眼。昨夜將雷兒哄睡著,也已是深夜。
嫣兒極不情願地伸了個懶腰,慢慢的睜來眼睛,示意他小聲。
嫣兒看了看一旁熟睡的雷兒,他的臉色恢復紅潤,安詳的睡顏讓她無比喜歡,輕輕起身,夜歌拉著嫣兒走向庭院。
「怎麼了?什麼事大清早叫醒我?」清晨的微風吹醒了嫣兒微瞇著的眼。
「嫣兒,婆婆她…」夜歌欲言又止的看著嫣兒。
「婆婆怎麼了?」嫣兒焦急的看著他。心中不詳的預感倍增。
「婆婆她,她走了…走的很安詳。」夜歌強忍心中悲痛,向我敘述著。
嫣兒卻突然笑了起來。事態炎涼,看了那麼多大喜大悲,卻還是不住內心的悲傷。
從見到那位婆婆一直到最後她回房休息,她都只是隻言片語。我也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要讓雷兒與我同睡。
自己就是個廢人,與其坐著等死,不如自己先行一步,讓雷兒更好的生活,也決不做拖油瓶!
雷兒依舊靜靜的呆在嫣兒的身邊。只是,此刻,他著一襲白衣,與他們一同望著火盆裡的白紙。
火盆裡的火猛烈的燃燒著。冥紙在火焰的燃燒下失去它的潔白,隱匿在火焰中,成為了一片片黑色的灰燼,隨著那逝去的人永遠消失。冥紙空中,孤零零的飄落。
「請你們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孫兒,來生定當報得大恩!」老嫗的屋子裡,土牆壁上斜斜歪歪的寫著幾個大字,紅色的大字,醒目而顯眼!
我們一行三人回到客棧。
白羽很是驚奇。
「公主,為何是三人回來?」白羽如同判官般審視著雷兒,雷兒嚇得直往嫣兒後面鑽。
他是小六子的孩子,趙雷兒。嫣兒直直的看向白羽,將雷兒小心的護在身後,白羽只好收斂了自己凌厲的眼神。
原來,小六子叫趙六。
原來自己喝醉的那天,小六子突然間就毫無徵兆的死去了,而且查不到死因!
原來,那天夜歌與兇手鬥法,受了傷,那個人也受了傷,卻始終沒看見他的蹤影。
原來那天喝醉以後,夜歌忍著傷痛將自己背回了客棧。
只是這一切還是她逼問夜歌才知道的。
「這個孩子實在太可憐,所以我將他帶了回來。」
雷兒童真澄清的眼睛看著面前的白羽,而一看到他,眼神又無法挪開了。
真是個美麗的男子,純白如雪,氣宇不凡。
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以不再是之前的樣子,只見他一身白衣,嫩白的小臉上,兩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白羽。
「這個孩子還真是讓人憐愛。」白羽蹲下身,張開雙臂擁抱他。
雷兒卻拽著嫣兒的衣間,不敢靠近他。直抓著嫣兒的手臂,怯怯的看著他。
嫣兒綻放出一個絕美的笑顏,抱緊雷兒。夜歌和白羽都怔住,公主對於孩童那發自內心的喜歡和疼愛,以及她綻放的笑顏,都是不可多得的美麗瞬間!
不知為何,雷兒看到這個美麗的白衣男子,會感到十分恐懼,這種恐懼,他自己也說不明白。
「雷兒有些餓了,不如我們一同下去吃飯?」嫣兒緩釋了尷尬的氣氛,笑著看著夜歌與白羽。
四人向樓下走去。
飯菜可口,嫣兒卻吃不下去。夜歌也同樣吃不下去。白羽更不敢動筷。整個飯桌上,只有雷兒一個人
狼吞虎嚥的吃著,嫣兒急忙給他續菜。
金辰是否就在這客棧裡?
毫無辦法的嫣兒就這樣消磨了一天的時光,一晌午又匆匆走過。嫣兒還是毫無辦法。
「公主,這個孩子要住在哪間房裡?」白羽眼含深意的看著嫣兒。
「和我住在一起吧,他的飲食起居就由我來負責吧。」
電光火石間,嫣兒似乎想到了什麼。
「你們先吃,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雷兒吃完飯,就把他送到我的屋裡來吧。」說著,嫣兒便起身離開了。
「少主,您吃些飯吧,忙碌了這麼多天了,也該休息休息了。」說著便為夜歌夾菜。
「謝謝。」夜歌輕輕的說著,疲憊爬滿了他的滿身。
匆匆吃了些飯菜,夜歌便牽著意猶未盡的雷兒的小手離開了。
整個飯桌上只留白羽一人,白羽的米飯顆粒未動。但他的心裡卻盤算著一場巨大的陰謀。
給讀者的話:
寫小六子的娘時,我的心裡是苦的,因為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一個盲媽媽,為了自己的孩子,每次引火燒爐子時都要用手指去試試溫度,這個故事失效的時候聽媽媽講的,瞬間感覺母愛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