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能不能拜託您照顧我侄女一下,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周凡請求道。
老漢認真地看了看周凡,終於點頭道:「好,放心,既然老夫已經答應了你,那就一定會為你做到,你儘管放心去吧。還有,我想要提醒你的是你的身上陰氣很重,似乎始終都有陰氣包圍,我不能確定這對你有意還是有害,所以多嘴提醒你幾句。」
果然是高手!也果然被人稱作「妙手仁心」。對於一個陌生人,竟然如此真心相勸,確實令人有些感動。周凡感激地說:「謝謝您,我知曉了。」然後對老者做了一個揖,發自內心的那種,然後進入思雪的房間,看到小丫頭的被褥已經干了,知道這是殘鬼施的法術,於是感激地對殘鬼說道:「謝謝你。我已經請求了大夫讓他幫我照看下思雪,他已經答應會好好地照看於他,那麼現在我們一起去找……」忽然,周凡覺得那個名字異常沉重,自己根本就不敢說出那樣的名字來,怕這樣的名字會讓自己瞬間淚崩。
殘鬼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就朝門外飄去,周凡跟在他的身後,和客廳裡的大夫打了招呼,然後就離開了這裡。
周凡跟在殘鬼的身後走了很遠,一直走到一個密林中,這裡的樹木都是參天古木,這時候天已經不再下雨了,雖然不下雨了,可是因為現在正是黃昏,光線又不足,這裡又是密林,所以走進密林之後仍然感覺到很強烈的潮濕氣,從枝丫間滴滴答答地滴著水,打在周凡的頭髮上、衣服上。雖然難受,但周凡卻身體異常結實,竟然沒有像思雪一樣生病,還真是有些厲害呢。
密林中陰沉沉的,到處是**的味道,腳底下大概許久沒有人來過,沉積的樹葉丫杈爛在地上,一踩下去腳脖子幾乎都被腐葉給蓋住了,真是爛地方。
刺啦刺啦,密林中傳來什麼游動的聲音,像是猛獸又像是什麼大蛇,聽起來反正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周凡心裡很不安,他估計這裡確實不是一個乾淨的地方。他很是奇怪為什麼巧兒會奇怪地來到這麼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她來這裡做什麼?這麼髒,又離自己交代她待的小亭子這麼遠,關鍵是這裡人跡罕至,看起來陰森可怕,她到底來這裡出於什麼目的,她不怕嗎?
他越想越想不清楚,他怎麼都猜不透巧兒會來到這兒的原因。他轉頭對殘鬼說道:「巧兒的魂魄哪裡去了,現在在黃泉路上了嗎?我見過她一面。」
殘鬼也不看他,繼續瀟灑地往前面飄著,說道:「我知道你見過她一面,她現在的魂魄不在黃泉路上。」
「什麼?不在黃泉路上,那麼她是不是就等於沒有死?!」這樣的認知讓周凡幾乎要高興得跳起腳來了。
「不在黃泉路上不代表她沒有死?」殘鬼瞪了他一眼,嘲諷道,「你腦袋咋那麼簡單呢?人死了魂魄有兩個去處,一是落入六道輪迴,可以轉世投胎或者在陰司受到重重煎熬,永世不得投胎,還有一種是就像你見過的女水鬼一樣魂魄和身軀受到限制,只能在自己死亡的地方永世受苦,除非得到超度或者拯救。」
周凡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睜大眼睛痛心疾首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巧兒死於非命,她的魂魄不能轉世投胎,不能獲得自由。」這麼一個善良的女子竟然會落得這樣殘忍的命運,實在是太過分了啊!
「老天爺,你太殘忍了。」周凡忍不住面對蒼天大聲質問道。
「你不用這樣抱怨,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的命運早就注定了的,誰也修改不了,但是唯一能修改的就是可以讓她死後少受苦,然後盡快可以獲得自由,轉世投胎。」殘鬼對缺少冷靜的周凡提醒道。
周凡從激動中冷靜下來,心想這個時候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自己還有一個疑問:「既然她的魂魄不能飛出,受了限制,那麼為什麼之前我見過她一次,她的魂魄來見我和思雪了啊。」
「你知道這一面她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嗎?」殘鬼說。
周凡好奇地問:「什麼代價?」他心裡知道殘鬼馬上說出來的將會是可怕的結局。
果然如此。殘鬼說道:「如果她沒有受到控制,那麼自然她直接進入陰司,等到死去七日後與你們相見;而如果死後受到控制,那麼他們要不永生見不得你們,要麼甘願割下自己的舌頭作為代價換來最後一面與親人的團聚,當然說團聚其實就是她見親人最後一面,而親人卻是見不到她的。你說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值得的?」
這哪裡值得,是最悲傷的交換啊!用著永生永世的無言來面對永生永世的思念和折磨,只為了這最後的一面,這是多麼悲傷的一件事情。怪不得自己當初對巧兒說話,巧兒只能默默地哭泣卻不說話,原來她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不了啊!巧兒,可憐的巧兒。周凡心裡越想越難過。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能夠離開控制住她魂魄的人,即便只是一小會兒,也是一個很大的機會啊,反正軀殼有沒有都是沒有關係的,只要靈魂可以擺脫束縛獲得自由也是一樣的啊,為什麼不趁那樣的機會逃跑呢?」
「你覺得你問的問題幼不幼稚?你說要是都是你說得這樣,那就有許許多多的人寧願永生永世不說話,也不願意永生永世被鉗制受盡折磨了。」殘鬼的話讓周凡立刻體會到自己的想法確實是不實在的。確實如果都是自己想的那樣,這個世界也就真的沒有了被控制的受到束縛的可憐鬼了。哎!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才可以救出巧兒?巧兒就是死在這個密林裡的嗎?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周凡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的蹦了出來。
殘鬼的眉頭皺了皺,他是一個極度厭煩囉嗦的鬼,面對周凡的嘀嘀咕咕實在是厭煩至極,要不是黑無常大人跟自己反覆交代過,自己大概就是不出來了,不回答他的任何問題了,而現在自己還不得不對他說些什麼。
「你跟我走吧,很快你就可以見到她了,注意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要知道有些地方無論是對於我還是對於你來說都是禁忌,是觸摸不得的,知道了嗎?」周凡點點頭。
「至於她到底是怎麼死的,等你見了自己查吧,要是自殺或者不小心死的是可以直接看出來的,但如果是他殺,那麼這個我就無能為力了,除非找到白無常黑無常大人才能找到。但是這種事情是不能輕易找他們的,這是禁忌。人間事還得人間人自己做出判斷,不是我可以干涉的。這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殘鬼對周凡說。
很顯然,周凡從殘鬼的話裡得到了這樣的幾點啟示,那就是巧兒死於他殺,死於人之手,而這個必須得靠他幫她找出真兇來,然後幫助她沉冤得雪,讓她可以瞑目。而同時,巧兒死在這樣一個陰森可怕的地方,一定魂魄受到了控制,而這樣的控制也不是鬼差所能干預的,也需要人來幫助巧兒拜託困境,獲得新生。說來說去,自己具有非常重要的責任,一定要為巧兒做一些事情幫助死得可憐的巧兒。
他們二人朝著蓊蓊鬱郁的密林一腳深一腳淺地又走了一段路,確切地說是周凡一腳深一腳淺地在密林中走了一段路,身上已經被打得透濕透濕了。而殘鬼卻真的是片葉不沾身,雨水不打衣襟,瀟灑地在上空中飄著。對於這一切,周凡並沒有怨懟什麼,這個時候他還想不到自己的境遇,他的一門心思全部放在了巧兒的身上。總希望自己馬上可以查出真相,救出巧兒的魂魄。
終於,他們到達了殘鬼所說的目的地。這是一個陰森可怕的洞穴,裡面黑黝黝的,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十分滲入,看得人毛骨悚然。洞穴口一股一股的血腥氣,非常濃烈,隨著風的灌入與吹出而撲在了周凡的身上,周凡的鼻子只覺得是一種煎熬。他一想到這個地方就是巧兒的葬身之處,就覺得心如刀絞,這樣一個善良美麗的女子就死在了這裡,要不是殘鬼這一輩子也別想再找到她,她也將永生永世深受其苦了。
「慢著。」周凡正要舉步往裡面走去,卻聽到殘鬼冷不防的聲音。
「什麼?」周凡一心想要跨進去救出巧兒的魂魄,可是卻沒有料想到殘鬼突然開口阻止他,「怎麼了,難道有什麼問題嗎?」他知道殘鬼一般不會阻止自己,除非是很要緊的事需要交代。所以即使現在她非常著急,但還是把腳收了回來,準備聽殘鬼的叮嚀。可是沒有想到殘鬼卻說道:「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只是你聽好了,這裡面的東西我如果讓你碰你就碰。,不讓你碰你就千萬不要碰,連衣角都不要掃到,聽到了沒有?」說的還真瘆人,周凡點頭說道:「知道。」
於是她們二人就進了山洞,山洞裡面好黑啊,伸手不見五指,是那種徹底得黑,黑得暗無天日,巧兒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方呢?一定是壞蛋把她擄到這裡來的,可憐她那麼善良,卻淪落到這樣的命運。
周凡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往前面摸索著,幾次差點就被腳下的岩石絆倒,又有好幾次撞到了牆壁上,牆壁上濕漉漉的,而且還黏黏的,甚為難受。
周凡此時也瞧不見殘鬼的身影,但是他能夠感覺到殘鬼就在自己的身邊,有還幾次差點絆倒就是因為他拉了一下自己,自己才沒有摔一個狗啃泥。雖然殘鬼並沒有說什麼,但是周凡知道殘鬼還是時刻在照顧自己的。
終於在拐了好幾個拐角之後,見到了進入洞內的第一縷光線,這個光線卻不是明亮的光線,是一種陰森森的黃暈的光線,這是長明燈的光線,兩點光線,兩盞長明燈。這樣的光線幽幽暗暗,讓整個洞穴趕走了墨染般的黑暗,卻仍然是看不太清這個洞穴裡的所有景象。不過好歹眼睛是接觸到了一些光線,好受了一些,這樣至少自己能夠看到洞穴裡的東西了,可以找到巧兒的屍身和她的魂魄了。這麼想著,他開始四處走動,開始張望。
咦,真是奇怪。這裡為什麼只有這兩盞長明燈,什麼都沒有呢?真是奇怪極了。
「你不是說巧兒死在這裡嗎?她的……屍身和魂魄在哪裡?」周凡輕聲對殘鬼說。
殘鬼說:「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上一次我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裡擺著一群女性屍體,其中就包括巧兒,可是現在卻不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周凡罵了一句娘,然後忿忿地說道:「你不是可以感應的嗎?那巧兒的魂魄在哪裡,這個你總該知道的吧?」周凡的眼睛緊盯著殘鬼。
殘鬼的身形在這樣一個寬大頂峰石室中轉了一圈,然後黑色的眼睛在洞穴裡溜了一圈後再次說道:「對不起,這裡我感應不到任何魂魄的痕跡,難道是被發現轉移了?不可能啊!我當時走的時候可以說非常機警的,不會有人發現我的蹤跡的。」
兩個人正嘰嘰咕咕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洞穴出口處傳來幾聲狗叫的聲音。
二人同時覺得頭皮一緊,不好,有人來了,來的一定是這裡的主人,一定是殺死巧兒的兇手。周凡牙齒恨得咯咯響,準備要好好地報這一場仇。
「你會隱身術嗎?」殘鬼問周凡,周凡搖搖頭,他那點功夫中哪裡有那麼厲害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