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全身都在顫抖,身體蜷縮起來,雙手緊抓著自己的胳膊。釋小海想起自己的背包裡還有一件外套,把包打開一看,幸好還沒有完全淋濕,趕緊披在小草的身上。
橋洞外的大雨越下越大,電閃雷鳴之中,小草的臉色已經紅的像是滲血,額頭很燙,看樣子已經發燒了!
釋小海急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畢竟他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根本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現在大雨磅礡,別說這荒郊野外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就算離城鎮很近,也無法帶小草去看醫生了,因為他已經不能在經受一次雨淋了!
不能再讓小草這樣燒下去了!釋小海乾脆脫掉了自己**的衣服,精赤著上身,用那件半干半濕的外套把小草裹起來,然後躺在小草身邊,把他緊緊摟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小草冰冷的身子。
天色依然陰沉,大雨卻逐漸已經停了。小草的額頭已經是不是那麼燙了,身體也不再顫抖,蜷縮在釋小海的懷裡,睡的昏昏沉沉。小海眼睛睜了一夜,摟著小草的胳膊一刻也不敢鬆開。
感覺懷中的兄弟確實單薄,瘦小的身體自己胳膊微微一環,就可以摟過一圈,奇怪的是,雖然很瘦,卻不顯得突兀,沒有骨骼的擠壓,反而顯得有些軟綿綿的,自己也舒服的很。
天色已經亮了,小草悠悠醒來,猛然間看到自己被一個男孩子緊緊抱著,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一般一把推開了釋小海,剛想坐起來,腦袋卻是一暈,雙手抱著頭呻吟了一聲。
釋小海連忙捂著他的額頭說道:「小草,不要亂動!你剛剛退燒,身體還虛弱的很!」小草本想把他的手撥開,可是全身沒有一點力氣,只好任他查看著自己的體溫。
釋小海摸著小草的額頭已經不是那麼燙了,放心下來,對他說道:「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說著把自己的背包打開,從裡面掏出用方便袋裹著的幾張餅,遞到小草嘴巴。
小草搖了搖頭。釋小海把油餅重新放回包裡,自言自語的說道:「你病還沒有好,當然吃不下東西。可是不吃東西又沒有抵抗力,既然餅不合胃口,那吃點什麼好呢?」
釋小海看了看四周,這國道旁邊,到處都是狂野,就連車輛也沒有幾輛,還不知道鄉鎮離這有多遠,到哪裡去跟小草弄吃的呢?眼睛一瞥,看到路旁的一排大樹,眼神一亮,又瞬間黯淡下去。
可是看到小草憔悴的樣子,又抿了抿嘴唇,笑著對小草說道:「小草,想不想吃肉?」小草狐疑的看著他,似乎還不明白他說什麼?這也難怪,荒郊野外的,又剛下過一夜的大雨,別說野兔了,連只麻雀都沒有,哪來的肉吃?
釋小海胸有成竹的對小草說道:「放心吧,等會就有肉吃了!你等著!」說著拿著裝餅的袋子鑽出橋洞,跑到路邊的大樹底下,彎著腰,緊盯著地面,走走停停,好像在找著什麼。還不時往袋子裡丟著東西。
過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釋小海才飛快的跑回來,興奮的對小草說道:「咱等幾分鐘!」說著眼睛看了一下四周,終於找到一處乾燥的地方,把地上的乾草拔掉,然後用樹枝挖了一個小土坑,把乾草堆在土坑裡。
小草躺在地上,莫名其妙的看著釋小海在忙活,也不知道他要搞什麼鬼。釋小海又出去,沿著公路的斜坡慢慢的走著。
小草看著釋小海的身影漸行漸遠,心中突然有一種驚恐,好像釋小海從此後就不再回來了一般,急的想大聲叫他,可是一張嘴,嗓子卻啞的說不出話來,只好強掙著坐起來,卻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而此時釋小海卻已經飛快的跑回來了,小草看著他逐漸走近的身影,心中竟有一種踏實的感覺,眼神也柔和下來。
「你坐起來幹嘛!」釋小海嗔怪著跑過來,把手裡的一大堆東西往地上一放,扶著小草的雙肩又讓他躺了下去,對他安慰道:「乖乖在這等著,我一會就弄好吃的給你!」
看著小草又躺了下去,釋小海拿著撿回來的東西又跑到了土坑旁邊,然後嘩啦一下放在地上,拿起兩塊石頭,把雙手放進土坑,「啪啪」的敲打起來。
一直敲了十幾分鐘,土坑裡冒出一縷輕煙。釋小海心中大喜,連忙爬在地上,對著土坑裡的乾草輕輕的吹氣。終於,一道火苗竄了出來,釋小海興奮的叫道:「成了!」雙手拿起兩根樹枝,用力一攪,「卡嚓」一聲脆響,樹枝已被攪裂,釋小海飛快的把外面被淋濕的表皮剝去,把木心扔進了火裡。
如此忙了大約半個小時,土坑裡的火已經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堆。釋小海滿臉烏黑的跑到小草身邊說道:「我幫你去火堆旁邊,那裡暖和!」說著彎下腰雙手一抄,把小草抱了起來。
小草看著釋小海一身狼狽的樣子,心中微微一酸,竟沒有阻止釋小海的動作,任由他將自己抱起來,往火堆走去。
釋小海輕輕放下小草,然後轉身走到河邊,挖了一大團泥上來。小草看他動作古怪,也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只見釋小海用木棍將火堆挑高,然後把泥團放進火堆下面,再把那個原先用來裝油餅的袋子打開,從裡面掏出一大堆東西。
小草看著一個個通體發紅,圓圓滾滾的小爬蟲張牙舞爪的在泥團旁邊爬著,心中有些發毛。那些爬蟲感受到了上面的熱氣,正想爬上土坑,釋小海卻已經把火堆放下去了,眉頭皺了一下,低低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又在火堆裡加了一把柴,讓火燒的更旺起來。
看著小草一臉的詫異,釋小海笑著解釋道:「這些東西是蟬蛹,屬於大補的東西,以前二師兄經常捉來偷吃,被師傅發現就要罰四個小時的站樁!可是二師兄…」
想起以前在少林寺的日子,釋小海心中一黯,也就再也說不下去了,愣愣的看著火堆出神。小草卻靜靜的看著他,眼神裡逐漸露出一絲笑意。
天已經大亮了,太陽居然也出來了,要不是路邊潮濕的泥土,誰也不相信昨晚竟然會下那麼大的雨。
釋小海把火堆再次挑高,然後用木棍將泥團挑了出來。此時的泥團已經被燒成了土蛋蛋,又乾又硬。奇怪的是,這個大土蛋蛋上居然有一個個如針眼般的小孔,而火堆裡的那些爬蟲卻一個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