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王妃，熱水打來了，可是現在就洗？」小憐端著熱水壺進來。
向珊點頭，她親自弄濕了帕子，將小娃娃髒兮兮的臉擦拭乾淨，當她將濕帕放回盆裡裡，發現遲安和小憐俱都一臉驚恐地瞪著風元……
「怎麼了？」向珊一邊說一邊回頭，下一瞬，她也愣住了……
一時間，向珊只覺得時空靜止，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哪裡出錯了？
這個孩子的臉與景旭堯長得極為相似，劍眉，鳳眼，薄唇，無一不像。乍一看，簡直就是縮小版的景旭堯啊！
「這孩子……景旭堯……他們……」遲安指著小娃娃，說話斷斷續續語無倫次。
「很像，對不對？」向珊的臉繃得緊緊，咬牙道，「簡直跟景旭堯長得一模一樣。」
「他……到底是誰的孩子？」府裡是不是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她是不是要外出避禍幾日？遲安在心中揣測。
「我只知道，不是我的。」向珊咬緊下唇，一字一頓道。
想起之前被自己逼問時六皇子目光閃爍，又想起方才衛嚴看到她露出的複雜眼神，向珊心中一緊：這孩子莫不是景旭堯在外面……
之後，無論向珊問什麼，小娃娃總是揚著和景旭堯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臉，水汪汪的眼眼巴巴地看著向珊，紅潤小嘴緊抿，沉默是金。向珊簡直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好在他除了沉默，其他的都還配合，給他什麼吃什麼，給他什麼穿什麼，不哭不鬧，喜歡蜷縮在牆角發呆。
觀察了兩日，遲安慢慢得出結論：「看的出來是金貴人家的孩子，自小就被教的很好。你發現沒有，就算餓極了，他吃飯的時候依舊細吞慢嚼。給他書，他也能一字不漏看下去，而且他的舉止中透著一股與身居來的尊貴氣質，這種氣質是學不來的。」
向珊緩緩抬眸，看了她一眼：「所以你的結論是……」
「我沒有結論，不過我想很快就可以給你了。還記得你從疫區帶回來的那對兄妹吧？那小姑娘說話細聲細氣的，沒想到竟能與這孩子玩到一塊兒去，我已經交代小姑娘了，要她幫忙套話。」
「其實不必如此。」向珊淡淡一笑，復有低頭看著手裡的書卷，慢悠悠地丟出一句，「我知道他不是景旭堯的兒子。」
「你說什麼？你知道？你確定？」遲安滿臉驚詫。她居然知道？那還不早說？害得她好奇地到處奔波。
向珊揚眉淺笑：「我一開始被嚇糊塗了，所以心中也存了疑問，不過後來想想，景旭堯是瞭解我的，如若他真是景旭堯的孩子，那麼他是斷不會將這孩子帶回府裡讓我知道。直接放到無影樓裡，讓我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件事，豈不更好？既然他敢光明正大帶回來，就說明他沒有心虛。」
夜涼如水，月朗星稀，淡青色的天空一陣靜謐，遠處的夜色被月華蒙著一層金紗，朦朦朧朧，皎潔的月垂掛於夜空，夜色醉人。
此時，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房外，烏黑的青絲一瀉而下，華麗的金絲軟袍蕩在徐風中衣袂飄飄，宛若出塵脫俗的謫仙；眉間的魅惑又似誤落人間的妖精；眼底的妖冶冷酷卻似地獄殺出來的修羅，霸氣十足，這樣霸氣的王者，總是令人心存畏懼，不敢靠近。
他雖然在笑，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不過在聽到裡面的對話後，他陰霾的臉再也陰霾不起來了，指尖微扣，推門而入。
烏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淺淺發光，透出欣喜若狂的鋒芒，他說，「阿珊，我景旭堯今生今世絕不辜負你的信任。」找遍了全世界，終於找到了她，認定了她，許她一生，絕不放手！
遲安很識趣的離開，留給他們二人一個清靜空曠的世界。
「既然選擇了與你同舟共濟，就應該選擇相信，不是嗎？」向珊淡淡他一眼。反倒是他，每次做事都神神秘秘，直到最後一刻才將實情告訴她，想起來就讓人心頭不爽。
景旭堯拍拍身邊的軟榻示意向珊坐過去，等向珊一坐下，他就長臂一撈將她摟在懷裡，埋首在她肩窩處。
「怎麼了？如果很為難的話，不說也沒關係，我沒有逼你的意思。」看景旭堯的舉止，這似乎是他心中的一道傷，她無意揭他傷疤。
「阿珊，皇長姐沒了……」景旭堯一把抱住向珊，手指抓住她的衣袖，緊緊的，聲音卻帶了一抹淡淡的苦澀。
向珊頓了一下，慢慢伸手按住景旭堯的手，他的手冷的幾乎沒有生氣。
「長公主？」傳聞中的長公主是一個很睿智的女子，曾經在春繼國赫赫有名，不過十年前嫁到秋陵國和親，依稀記得她嫁的是秋陵國的三皇子。
「當年母妃死後，如果不是有皇長姐護著，我又豈能逃的過皇后魔掌？可是，如今她和三皇子被誣陷謀反，我得到消息雖然盡快趕去營救，可還是遲了，皇長姐和姐夫被亂軍殺死，風元躲在衣櫃裡這才逃過一劫。」
原來風元是長公主的孩子……向珊緩緩舒了口氣。
「風元那孩子長的跟你可真像。」
「是啊，皇長姐曾來信說，風元長得與我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樣，可惜我一直不得空，沒想到這次卻成了最後一次……如果早知道……」景旭堯很想笑，但是嘴角扯出的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心一痛，向珊摟緊他單薄的身子。能給他的也許不多，但他要的也不多啊。
「誰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出幕後首腦給他們報仇，還有風元，你預備怎麼辦？」
「風元的事，只怕要委屈你了。他現在還不能讓人知道身份，就算父皇和太后那裡也要瞞著，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風元的存在。」景旭堯的聲音有著隱隱的疲倦。原本最該信任的親人，卻是最有可能出賣他的人。
「確實委屈，這下外面又要瘋傳寧王妃即將被人取而代之的謠言了。」向珊莞爾一笑，「記住了，以後你可得好好補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