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看到了,所以不能留!」.
醉逍遙銀綠的眸子倏然變化,像極了一雙被激怒的蛇目,他俯下身去一手就勒住了小幽的脖子——
「放開她!!」
端木卿絕握住醉逍遙勒住小幽脖子的手,他在顫抖,他對任何人下手有幾時是顫抖過的?
冰眸金瞳裡倒映著醉逍遙駭人驚悚的面目,縱然猙獰可怕,可端木卿絕看到了他眼底的驚恐。
他在驚恐什麼,因為被小幽發現了他的另一面?
因為她是特別的茆?
端木卿絕何曾見過這番摸樣的醉逍遙,他向來不懂何為在意,何為緊張,就是被人瞧見了,也毫不驚慌的抬手殺之既好。
小幽顯然已經嚇傻了,黑亮的大眸子填滿著畏懼,怔怔地看著面目可憎的醉逍遙,「不……妖……蛇……蛇……」
她看到了,方纔的那一幕猶若毒咒繞體,不停的在眼前繞,她看了,她看到他的口中吐出了一條蛇信,他殺了那些可怕的毒蟲,不,嚴格來說是吃了它們!
小幽不懂,小幽不知,她那顫顫瑟瑟,斷斷續續的每一個字都彷彿是一隻手攥緊了醉逍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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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蚊…
痛苦……
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諷刺得紮著他的四肢百骸。
該死!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是你不該看到的,是你逼我出手的!!
醉逍遙手中的力道猛地一緊,然而端木卿絕一掌打在小幽的額頭,一股真氣迸發,綻開紫色光輪將小幽撞倒在地,讓醉逍遙用力的手落了空。
「小幽!!」
他嘶叫起來,撲過去將面色頓白的小人兒抱入懷中,那番憐愛有加的摸樣怎能同方纔那個要親手置她於死地的人關聯起來?
「九哥……」
他看著端木卿絕,眼神煞是無助,端木卿絕走了過來從他的懷中將小幽抱起,「九哥,你要帶她去哪兒?」他的眼神緊跟著,手也脫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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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死,只是暫且暈厥了過去。」
端木卿絕邁開一步,「孤王說過,不准任何人動她一下,你太不冷靜,今後不准再靠近她。」
「可——」
「孤王已消去了她的記憶,你勿用擔心。」
消去記憶,是啊,他若想他也消去小幽的記憶,但是剛才那一刻他是怎麼了?腦海裡只有被她看到了真面目的驚恐,想到的就只有將她抹殺。
那份驚慌是手亂無措,他只是不願被她看到他的那副摸樣。
呵,真是太可笑了!他何曾為了一個女子失去理性。
他是怎麼了,自己是怎麼了?
在醉逍遙奈何懊惱的視野中,端木卿絕抱著小幽漸行漸遠,彷彿再伸出手去也抓不住,注定永世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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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御書房門氣氛異常,端木離獨坐龍椅,案上放著紙墨,他手中提著筆,表情凝重陰暗。
剛有暗衛回來稟告,承景宮裡外都佈滿了端木卿絕的護衛,他們一般暗衛都沒有機會潛入其中,沒人知道那裡面發生了什麼。
他給那些個女人下了盅,只要趁端木卿絕不備就能殺了他,然而若被他逃脫那就寓意著是他端木離主動宣戰,他做好了全宮戒備,要讓那一千個跟入宮的北域人都做那個男人的陪葬!
只是……
他在猶豫什麼,畏懼什麼,丹書鐵券已經在手,在情在理,他都可以毫不手軟的殺了端木卿絕,可——
驚恐……止不住的不安,那個男人怎會如此簡單……
就連派去宮裡伸手最了得的頂尖暗衛都無法突破承景宮,可見他培養的護衛足以以一敵十,甚至……
端木離不禁想到當年鬼騎軍的戰績傳奇。
不過千人軍隊竟能殲滅敵方十萬大軍,他若不能一舉拿下端木卿絕的人頭,一旦給了他通風報信的機會,邊境大戰一起,北域軍定能輕鬆攻入,直逼皇宮,教整個北蒼手足無措,甚至就此淪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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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太魯莽了麼?
是他太心急了麼?
他布下了棋局,但是這一步棋走得太失敗了?!
「回稟皇上,方才承景宮有人來報,說是美姬們打翻了火燭,主殿裡發生了火災,索性九王爺的手下已經將火撲滅,只是美姬們……沒有逃過一劫。」
卡嚓一聲,端木離手中的筆斷成了兩段——
他緊張得繃緊了臉孔,坐直的身子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倏然鬆了口氣。
皇叔定是識破了他暗中指使那些女人暗殺他,但是他沒有以此作為借口和他挑起戰事,是因為他也有所顧忌?
「那是當然,你皇嬸現在可是有孕在身。」
端木卿絕的那一句突然就冒在了端木離的耳邊,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令端木卿絕「顧忌」的理由,難道海兒她真的……
再也坐不住,端木離起身向著合歡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