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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方鏡營帳。
「我沒有理由留在這裡,方主簿。」
拒「這麼急回去,是為了翹楚吧?」沈清苓垂首看著自己空空蕩蕩的手,復抬頭看向那抹已走到簾口處的冷峻身影冷冷笑道。
「隨便你怎麼想。」男人的聲音蘊著濃濃的譏誚,「你心裡可以有人,我便不可以嗎,何況除了那個人,我二哥不也是你裙下之臣嗎?」
心裡,他心裡有翹楚……沈清苓彷彿一下被人捏緊心腔,無法呼吸,卻隨即想,那豈不是他的氣言,思來想去,咬牙道:「且先不說那人,你二哥那裡,若不是為你,我能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我知道你氣惱今晚之事,氣我剛才不跟你一起離開,但我也只是為了查出他的新眼線!」
蓄睿王將手中欲~要投出引開帳外護衛注意的幾枚碎石扣回手中,微微一笑,負手頓住腳步,「哦,敢問方主簿查到什麼?」
沈清苓知他有意為難。今晚上太子過來她的營帳,二人才傾談一陣,她卻聽得他兩次問帳外護衛時辰,便留了心眼……畢竟,他若回去翹眉的大帳,根本不必顧及時間,後來他走的時候,她便悄悄跟了過去,果然讓她發現了新情況。
然而太子和那眼線二人說話聲極小,她無法聽到真切內容,她便派人找到老鐵,將睿王帶過來。一為他耳目靈敏,好竊聽那二人的話,二來她度他今晚大有可能宿在翹楚帳內,也想借此將他帶出來。否則,老鐵也是耳目靈敏之人,倒非要他不可。
此時,她也微微怒了,自嘲一笑,道:「是,我只聽到和你與寧爺兒有關,你即管看我笑話吧,能不能做到是一事,我沈清苓肯為你去做又是一事。你走吧!」
她低聲說著,摸索著走回榻邊坐下,一撫臉頰,已滿沾冰涼濕~潤,心裡氣苦,不由得低低啜泣起來,卻隨即被人摟進懷中,那緊窒的擁抱,她心裡慢慢快活起來,他終究還是捨不得她傷心。
只聽得他咬牙道:「沈清苓,你便肆無忌憚罷,若當初一次次替我將小弓和珍珠撿回的不是你,若母妃死後一晚一晚陪著我的不是你,今日你看我還會不會讓你如此傷我?你與我二哥今晚如此,我豈會輕易饒了你!」
她渾身一震,心裡突然恐懼起來,他說的那些事那些場景,那個人不是……她狠狠一咬舌尖,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早已塵封起來的舊事,卻又聽得他道:「你心裡那個男人,我知他在這極遠之地,若他也是這皇家一員,你會怎樣?會助他對付我吧?」
「我不會!若沒有他,我一定會和你一起!」
「不,你會!」他冷靜地笑著做總結,「所以,沈清苓,你務必要小心,總有一天我殺了他。」
「你不會殺他的,不會。」她苦笑,卻又忍不住心澀流淚,將他的衣衫都打濕……
耳邊,他微微沉聲道:「不能再留在上官驚灝身邊了!今晚之事,除非你願意,否則,你還想再經歷一次嗎?你多次拒絕他,他對你的耐性已快要磨盡,總有一天,你會吃大虧,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回去之後,我便製造方鏡的死訊,設法從翹眉那裡向她母親拿下絕顏丹,你便可以堂堂正正生活在我身邊,當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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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苓聞言微微顫抖,一瞬間竟說不出喜悲,做他的女人,生活在他的身邊,她其實一直有想過,可是,她終究要離開他……
若真當了他的女人,她怕她會捨不得再離開他……畢竟,她雖最愛那個人,但和那個人一起只有幾年時間,和他一起,卻已經十多年了,若真成為他的女人,她怎捨得走?她兩個都想要。
「容我猜猜,你不願意吧。」睿王自嘲一笑。
沈清苓心裡一冷,一字一字緩緩道:「你剛才在試探我?」
「我是在試探你,但這也是我的心裡話,容我再猜猜沈小姐的心思吧,你一直留在我二哥身邊,最大的原因是要避開我,因為我不得不把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不可能多找你,若你離了太子府,天下雖大,你根本沒有可以避開我的地方!」
「撫心自問,這多年來,你雖說在上官驚灝那裡做眼線,但哪一次是我非要從你手裡拿情報不可?我說過多少次,小情報於我無妨,大情報我自有我的方法拿到,若我拿不到,我不要也行,和你相抵,我選你。」
沈清苓一顫,原來他一直知道她的心思,今天他終於指了出來。
在所有人面前,似乎是她在幫他。其實,他根本無需她幫,即便是柳子湖畔的刺殺。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做了一件事,他並沒在太子府內設什麼隱密眼線,卻收買了太子府的前後門房;另外,太子府四個方向,每道圍牆外的店舖裡,都有一家他的店舖,藉以日夜監視太子出入動靜,這樣無論太子是明出還是暗入,他都有辦法知道,太子的行蹤未必就是密秘。
這個辦法曲折隱晦,卻較之在太子府裡隱埋眼線竊聽秘密穩妥十分。
也許,這許久以來,她唯一幫了他的是竊取了車駕圖,但他本來就嚴厲禁止她去做這事,結果,他為救她,幾乎禍及兵符之爭。
這樣的她,和郎霖鈴有什麼分別?在他手下的人甚至寧王他們看來,她們似乎都是助他成就大事的女人,但實際上,她們什麼都不是。而郎妃和他之間最起碼是等價交換,她只有更不堪。
這麼多年來,也許真正幫過他的只有兩個女人。
蚊樓裡的少年翹楚。當然,她不會告訴他這個她從太子那裡知道的秘密。
還有那個小名叫晴語的女人。
那時,他還只是個沒有勢力的少年,他父皇隨時會殺了他,而老鐵,他最忠實的僕人,快死了,只有晴語才能幫上忙。
他相求於晴語,付出了絕大代價。但這許多年來,他卻仍沒忘記那份情義,雖早已將恩情還給晴語,最近仍出手救了晴語整個家族。
所以,在他身邊那些女人都是愛他的,但他卻只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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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不願殺翹楚,兩次要殺那個女子,他有多痛苦,雖然也許和情愛無關,但那關係著他母妃的故人之思,關係著翹楚在地牢裡對他的相救之情。
可是,為了她,他最終還是出了手。
狩獵前夜,她希望和他溫存片刻再離開,他卻沒有碰她,那晚,他冷漠地盯著她,說,沈清苓,謝謝你的施捨。
直到在獵區裡看到他醒來,她忍不住吻住他。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輸了。
而現在,她苦苦掙扎,只怕自己真的就答應了他。因為她害怕,怕她和他之間,她終究會將他推得越來越遠。她有種感覺,他待翹楚和其他人不同,在她距離他越遠的時候,她怕翹楚和他越近。
她反反覆覆想著,焦慮著,在他懷裡哭著,直到頸上傳來灼熱的掠奪和疼痛,她才怔怔回過神來,他低沉、也充滿著掠奪的聲音在她脖頸上傳來,「剛才,我二哥是怎麼待的你,這裡還是那裡?」
男人的唇給她肌膚帶來的火熱,那讓人顫慄的感覺讓她低低呻~吟出聲,不覺攥緊了他的衣衫。換在往日,她還能推開他,此時,她竟喪失了所有力量,任他在她身上任意而為……
在她快要融化在他的吻他的撫弄裡的時候,他卻抽身而出……當她一驚站起來的時候,獨留他淡淡的聲音在耳邊。
「按往年慣例,明天父皇必率我等出去狩獵,晚上會有慶祝收穫的篝火大會,一晚時間,你好好想清楚,篝火大會結束後,我在睿王獵區等你。告訴我你的決定,留在我二哥身邊,做我的女人,或者離開這裡。若你當真如此愛那個人,我送你回去,我的事你以後也不必再操心。」
她想追,卻終究怔怔跌跪在地上……
他不斷改變著,變得強大,變得冷酷。但他始終對她很好,但似乎,從飛天寺那晚開始,他又變了。變得也不再對她寬容,他在後退著,卻逼迫她向他一步一步走近。
她只能選擇成為他的或者離開,她該怎麼辦?
他走了,是回翹楚那裡去嗎?
她跪在地上,只覺一帳裡都是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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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地。
身披黑氅的男子瞇眸盯著遠方的叢林,久久沉默不語。
「爺,」
他身邊醜陋的男人低聲問道。
「我在揣摩二哥的心思……」男子淡淡一笑,隨即收住笑意,道:「鐵叔,通知咱們帶來的人過來,我有事交待。」
老鐵聽他語氣雖淡,卻知道關係到回程佈防,事關重大,半點馬虎不得,遂謹慎應了,才走得幾步,卻被他喊住,「女眷的衣物由碧水負責管繕,通知碧水,讓碧水喚她兩個婢女到那邊照顧,取~床厚被,多帶幾個爐子過去。我的衣物由景平收著,讓景平找一找,看看我那裡還有沒有厚氅,給她送一件過去。」
老鐵一怔,返身過來,只見睿王一手拈著身上的大氅,似若有所思,他嘴上說「她」,沒有指明是誰,但他明白他說的是誰。
他低聲應著,稟道:「出門的時候,爺讓精簡行李,爺的身子一向又好,氅子……倒是只帶了爺身上這件過來。」
「嗯,那就罷了吧。」
「爺,清苓姑娘和翹主子……」
「鐵叔,她們兩個怎能相提並論!」睿王語氣微微一沉,說,「去吧。翹楚的事不重要,稍交待一下便好,盡快通知暗衛過來,另外,讓景清到睿王獵區東南方的冬樹林裡去一趟,沿著我日間在那裡做的標記找去,可以找到另外幾隻雪銀。」
「這雪銀洞穴不好找,」老鐵一個激靈,「爺是想獵幾隻雪銀給清苓姑娘做氅子?只是,爺若不回去,這翹主子的事還是得仔細交待一下才好,她正傷病著……」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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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霖鈴營帳。
郎霖鈴淡淡問道:「他當真如此說?」
榻下,碧水點了點頭,又道:「郎主子,那奴婢先告退了,還得給翹主子張羅去。」
她說著眼梢快速一掠郎霖鈴,卻見郎妃神色如常。
郎霖鈴暗裡笑了笑,要揣摩我的心思,你碧水道行還淺了點,我雖讓你留意著,有甚古怪之事便向我匯報,但你此時與我說爺命人給翹妃加被添的事,暗寓爺並未下令給我同樣的配置,倒顯得更愛憐了翹妃去,你豈非想看我和翹妃的好戲?翹妃日間的哀怨你還不懂嗎?好罷,這次我便成全你,也好讓你看看我在爺心中到底如何。
她閉了閉眼,也許……她自己也想證實一下。
碧水正待離開,只聽得郎霖鈴突然輕聲吩咐道:「不必通知她的婢女,被~褥和暖爐也不必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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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夜晚,翹楚營帳外。
「這篝火大會熱鬧,可惜咱們要守著這位病懨懨的翹妃不能過去!」
「別說了,萬一讓睿王知道,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
「剛不是聽幾個經過哥們說,睿王和郎妃正侍在皇上跟前,頑些管弦之樂,聽說睿王和那方主簿的笛子都是一絕,此刻人人都起哄著讓二人合奏一曲,倒不知是何等熱鬧呢。」最先說話的人壓低聲音道:「我倒覺得,睿王對翹妃也並非如傳言的寵愛。若真愛她,又會放她一個傷病之人在這裡?也不差幾個丫鬟過來看顧看顧!這位主子可能還在裡面昏著呢,剛才那咳嗽之聲聽得我的心也打了個顫兒,這睿王倒心硬……」
翹楚是被外面喧鬧的聲音吵醒的,身上冰冷,頭痛欲~烈,全身如針扎一般疼痛,她掙扎著睜開眼睛。喉間微癢,帳外某護衛的話,讓她打消了咳嗽出來的念頭,只好拼人品忍了。
篝火夜?聽他們的話,似乎她竟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不如說是這位翹妃被卑薄,聽說本也就是個庶出的,哪及得那元妃娘娘……」
外面的聲音又傳來,她好歹也是位主子,這話怎麼越說越難聽,她顧不上去難受難過,正想用咳嗽以外的方法暗示一下他們她已經醒了,卻突聽得一聲冷笑道:「主子的閒話也是你們能說的嗎?若讓本王再聽到一遍,我不管你們是誰的人,睿王的還是夏海冰的,我一樣要了他的命!」
這聲音似陌生似熟悉……本王?是哪位爺?翹楚撫著頭想著,又聽得一道稚嫩的聲音問道:「九哥,你這麼生氣做什麼?你不是帶小九來看八嫂嗎?」
「哼,這些奴才在說你八嫂的壞話。」
童音憤怒了,「我放狐狸咬死你們,元寶,咬他們。」
隨著這一大一小的聲音,眾護衛驚亂低叫的聲音,翹楚微微失笑,似乎來了客人,是夏王和小九兒吧?
她正想出聲讓護衛請他們進來,又想起自己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的,又怎可見客呢?
她勉力站起,走到榻末,將外袍拿起來,正想穿上,突覺喉疼難受,怕是著了涼,想到案頭倒口水喝再換衣衫見客。不想才走了兩步,卻體~力不支摔倒在地上。她手撐在地上借力站起,突聽得一聲輕響,卻是簾帳突然被誰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