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昭南眸光捻動,唇角一揚,只低恭道:「奴才遵旨。請用訪問本站」
皇帝擺擺手,「退下吧,存豐,你與下去罷。」
莫存豐心中一喜,臉上也不動聲色,只道:「皇上今晚想傳召哪位娘娘侍寢?」
皇帝瞥了眼桌上托案排列整齊的綠頭牌,「今晚朕在金鑾殿過夜。」
浚莫存豐答喏一聲,便隨曹昭南一起退了下去。
曹昭南走在前頭,莫存豐略在後面,眼梢一抬,庭外多名禁軍手持重械值守,又另有幾名內侍值夜。
這時,一名內侍略一點頭,「喲」的一聲便撲衝到那曹昭南腰腳下,口中喊罵道:「貂鼠竟敢擾皇上聖寢,看不將你捉殺了。」
和曹昭南並不及防,被他一推,這力道又猛,一蹌之下,手中聖旨跌到地上。
莫存豐正走到他旁側,頓時臉色一變,怒道:「大膽奴才,曹總管的駕你也敢衝撞?五十板子自個到司刑監處領了罷!」
那內侍驚顫著去攙曹昭南,莫存豐趕緊將地上聖旨拾起,遞給曹昭南。
曹昭南接過了,淡淡道:「存豐,自個兒的人,寬待些。也罷,我領命在身,先去了,回頭你我再喝上兩盅吧。」
莫存豐頷首,眼見著曹昭南出宮門而去,立即拉過那內侍,冷冷一笑,道:「去告訴皇后娘娘,聖旨上寫的是王家姑娘王語之。」
宮門外,曹昭南轉身望向暗黑的宮牆,瞥了眼手中的「聖旨」,打開了,只見上面寫著: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悉王家王氏語之德貌雙全,賽試三場,聰慧才情壓群芳,甚得朕心,八皇子上官驚鴻明睿德豐,二人堪稱天合良配,特晉王語之為睿王元妃。三日後拜堂成親。
他眼皮一闔,慢慢從袖中拿出另一張明黃絹子。衣袖輕拂間,那絹子鋪宕展開,上寫: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悉郎家郎氏霖鈴德貌雙全,賽試三場,聰慧才情壓群芳,甚得朕心,八皇子上官驚鴻明睿德豐,二人堪稱天合良配,特晉郎霖鈴為睿王元妃。三日後拜堂成親。
他淡淡一笑,將寫有「王語之」一名的黃絹裹在掌中,略一運勁,攤開手掌,灰末飛流空。這事先在太子府裡備好、拿過來的東西已用完了,再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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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晚更深,賢王府。
「啪」的一聲鈍響從賢王書房裡傳出,一擼古籍從書架跌下,散落到地上。
書房裡,共有三人。
將書冊掃跌的正是賢王,只見他眉目騖鎖,顯是動了怒氣。
另外一人是個女子,一襲滌灰狐裘,裘上頭披還散著碎雪,低聲道:「兒,莫惱了。現時需盡快拿定應對之策方是。」
她與之說話的人是賢王。再看她,雖裘披緊裹,卻仍能看出裘下那張美麗的臉,貴氣自成,風姿猶然。
這女子卻是郎皇后。
只是,皇后為何半夜出宮?須知,宮妃私自出宮是大罪,不管你身份如何尊貴。
賢王略一點頭,沉聲道:「母后所言極是。也虧得母后耳線,又深夜出宮告知,讓兒子早一步獲悉父皇心中想法。」
郎皇后咬牙一笑,「如今可知,這場選妃之賽,不過是你父皇作給我們所有人看的一場好戲,以杜絕悠悠口,異議聲!若非上官驚鴻親點翹楚,這些女子當中,豈非我郎家郎霖鈴最出色?誰不知道王家和上官驚灝的關係?將王語之許給睿王,你父皇根本就是想將老八撥到太子那一邊去!
賢王接口,冷笑道:「這樁婚事已如此,兵符的去處亦可想而知!」
郎皇后緊握紅甲,「還以為這些年你做事處處有條,你父皇對我也寵愛有加,原來他還是心心唸唸惦著上官驚灝的死鬼娘親。」
「爺,按奴才愚見,事不延遲,宜立拿對策。」
這時,房中一直沒有出聲的青衣少年壓低聲音道,他頭戴蓑帽,帽垂黑紗,說話間紗幕微動,卻一派朦朧,看不清顏面。
賢王剪手而眺,窗紗之外,夜霜雪銀天。
他背身一笑,揚手指向青衣少年,「你今晚來報,報得正好!本王不管上官驚灝和老八的女人有什麼關係,此時他卻是落了單。兵符一交,執符之人必須到邊疆巡察。但若是重傷之人,又如何得去?」
郎皇后一震,賢王已輕笑問道:「我二弟現在何處?」
少年淡淡回道:「稟爺,柳子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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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睿王府。
睿王臥室,爐火熏流光,紗帳飄搖,數卷衣幅委地。一襲青灰褂袍,一挽素黑長袍斜斜鋪蓋在上。
女子破碎輕喘的聲音透帳而出。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劃破女人的聲音。
「進來。」帳內,男人低沉的聲音裡透著一分暗啞。
「爺,奴才有急事稟報。」門外,隨著一雙粗黑棉靴踏進,帶進數綹銀白。
帳裡男人似看出來人的遲疑,淡淡道:「鐵叔,但說無妨,你知道這裡無外人。」
「爺,那人來報,翹楚可能有危險。」
帳子猛然被撩開——
「驚鴻。」
男人側身瞥向握在臂上的手,指白如玉。
「回我一個問題再走,可好?」
「嗯。」
「若我有事,你還會不會去找翹楚?」
玉手橫斜,慢慢撿起地上黑袍。
人離帳冷,只有薄薄一句「不會」還飄蕩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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