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暖晨盯著杯中的紅酒半晌沒說話,突然拿過來喝了一口,紅酒的醇化作鋒利的劍狠狠刺進喉頭,她嗆了一下咳嗽幾聲,眼眶有點泛紅但還是忍了回去。
整個過程,江漠遠都安靜地看著,只是到了最後見她眼眶泛紅的時候,沈眸泛起一絲憐惜。
「請你跟我做場戲。」她冷靜下來,艱難開口,「讓顧墨心甘情願離開我。」
江漠遠靜靜聽著。
她卻沒有說明原因,太多故事都不適合拿出來重講,她和顧墨的就是如此。
「就是這樣?」他抬手拿起酒樽,倒了點紅酒,輕聲道。
莊暖晨抬眼看著他,輕輕點頭。
江漠遠卻輕輕一笑,沒說什麼。
見狀,她心有餘悸,見他半晌沒發表意見後開口問了句,「只要讓顧墨相信我移情別戀了或是什麼的都好,只要能讓他對我死心,重新過自己的生活。」
江漠遠拿起酒杯輕輕晃了晃,杯壁上掛著紅,像被雨水沖淡的血,刺痛了她的眼。
「你確定讓我來幫你?」說完,他看向她,唇角微勾。
話音落下,莊暖晨的心頭沒由來地顫抖了一下,江漠遠的話有些意味深長,連同他的眼也深不見底,唇畔的笑更是遙不可及,她總覺得自己正像是一頭獵物似的走近獵人精心設計的陷阱裡。
前面好像是陷阱,後面是萬丈深淵,她只能選擇跳進陷阱,最起碼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江漠遠的笑卻擴大,像是漣漪美不勝收,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相信我,只有我才能幫你。」
她啞口無言。
指尖與他的手指相互交纏,他的手寬厚有力,她的心卻跳得更加不安。
「我知道,因為顧墨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我跟你在一起。」她無力說了句,眼神寂寥。
江漠遠輕輕玩弄著她的手指。
「那麼……」深吸了一口氣後,她看向他,「你要什麼?我知道你一向不會虧了自己。」天底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還是他親身力行教會她的。
江漠遠聞言後微微挑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瞭解我了?」
「元旦過後。」她淡聲道,自然的回答更像是一種無聲的抗議,抗議他當日無恥的行徑。
對面的男人眼神一滯,眉梢快速閃過一絲不悅。
但,她沒看見。
空氣中,是強而大的沉默。
半晌後,江漠遠開口,依舊溫潤,「嘗嘗這裡的甜品,應該也是你愛吃的。」
莊暖晨不知他究竟怎麼想的,點點頭,低著頭不做聲響地吃著新上來的甜品,果然很香甜,但她吃著總覺得苦澀。
江漠遠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淡淡說了句,「吃完飯,跟我去個地方。」
拿著叉子的手指一頓,「去哪兒?」她害怕,這可是酒店……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他的笑蔓延眸底,再次拉過她的小手攥住,「放心,我還沒那麼飢不擇食,雖然,我很想念你的味道。你先吃,我打個電話。」說完,他起身離開。
他從不會跟她說這樣的話。
曖昧得像是一把刀子,扎得她渾身生疼。
——————————華麗麗分割線———————————
過了午後,街上的人多了些,王府井更是人滿為患。
江漠遠將車子一路開進了地下停車場裡,莊暖晨跟著他一路上了電梯,等出來後才愕然一驚,眼前竟是上次她跟顧墨來的珠寶店。
見江漠遠來了後,店裡的經理笑容堆面上前迎接,熱情洋溢地令人汗顏。
莊暖晨的雙腳像是被釘子釘住似的,一動不能動,她不明白江漠遠帶她來這裡做什麼。
見她呆愣著站在原地,江漠遠倒是挺有耐性地笑了笑,走過來主動拉住她的手一同走進店裡,店裡站櫃檯的還是上次那個女孩兒,應該是認出了她,驚訝的神情十分明顯。
莊暖晨低著頭,也對,換做是她也該驚訝。
vip休息室,經理小心翼翼地將上次的錦盒拿出來,「江先生,這是您上次沒帶走的手鏈。」
江漠遠接過來,打開,裡面的手鏈靜美無華。
「來。」他伸手,看著她。
莊暖晨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將手伸過去,他輕輕一笑,拉住,溫柔地將手鏈戴在她的手腕上,沈眸凝落她的皓腕,手鏈的精美陪著嬌嫩肌膚十分養眼,惹得他更滿意的笑意,「很漂亮。」
低沉的嗓音是由衷的讚歎。
修長的手指在她皓腕上輕輕摩挲,眷戀纏綿。
她想抽手,卻忍下了。
經理是何等會看眼色行事的人,趕忙道,「這條手鏈真是很配這位小姐,人白,戴什麼都好看。」
「白經理,應該改口了。」江漠遠淡淡一笑。
經理愣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哦哦哦,對,對,瞧我這記性,應該稱呼為——」
「東西準備好了嗎?」江漠遠開口打斷他的話。
「當然當然,江先生打電話交代了之後,我馬上命人準備了。」經理趕忙道,「稍等,我馬上讓人拿進來。」
經理出去了後,莊暖晨倍感不解,忍不住問了句,「準備什麼東西?」
江漠遠卻拉過她的手輕輕攥著,笑道,「一會兒就知道了。」
很快,經理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莊暖晨一看,竟是那個櫃檯小姐,她和另一人手裡抬著一個小型的保險箱,放置一邊打開後,將裡面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放在精緻的器皿中,走上前輕輕放在她面前。
莊暖晨心生尷尬,只能將目光落在首飾上,卻沒成想嚇了一跳!
器皿裝著的是三款碩大的鑽石戒指,每一款都璀璨得刺痛雙眼!
「你……」她愣住了,轉頭看著江漠遠。
「選一款你喜歡的,這家的鑽石戒指在全球的排名都很高。」江漠遠像是寵溺著個孩子,湊上前,從背後將她摟住。
鑽石的光似乎吸掉了一切光源軒。
她相信,這裡每一款的鑽戒都價值不菲,可是……
「為什麼?我不懂。」她轉頭看著他,身子卻有點輕顫,「選戒指做什麼?」
「傻丫頭,當然是結婚了。」江漠遠摟緊她,低笑。
「結婚?」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和顧墨的婚禮。
江漠遠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唇邊眼梢儘是寵溺,「是我要娶你。」
「什麼?」莊暖晨猛地起身,瞪大雙眼看著他。
他瘋了吧?
經理見狀後趕忙打著圓場,「挑戒指不是件容易的事,這樣吧,兩位慢慢看,慢慢選,不著急。」說完,遞給櫃檯小姐一個眼神,示意一起出去。
櫃檯小姐狐疑地看了一眼莊暖晨後,轉身跟著經理離開。
「不用,她已經選好了。」江漠遠卻意外開口。
經理和櫃檯小姐頓步,臉上的笑容明顯有點尷尬。
莊暖晨整個人都是懵的,她看著江漠遠笑得那麼溫柔,看著他拿起其中一枚鑽戒走向她,看著他執起她的手,那枚鑽戒就那麼一點點地戴上了她的無名指。
無名指的肌膚,冰涼一片。
當戒指徹底戴上後她才反應過來,下一刻掙扎著想要脫掉卻被他的大手攥緊。
「江漠遠,你——」
「你,過來。」江漠遠沒理會莊暖晨的震驚,反倒是看向櫃檯小姐,淡淡命令了句,「這枚鑽石的成色還不錯吧。」
櫃檯小姐八成也是第一次見識過這種架勢,緊張得嚥了下口水上前,面部雖然含笑,但嗓音明顯透著顫兒,「這是一款重達十四克拉的罕見鑽戒,它、它的……4c均為……一等……在全球都、都是極為珍貴的……」
經理趕忙打斷了她的顫音,走上前賠笑道,「江先生,你選的這三款均是上等貨,這個您放心。」
莊暖晨依舊盯著江漠遠。
他的唇卻微微抿成好看的弧度,執起她的手語氣低柔,「喜歡嗎?」
眼前這個男人越是輕柔,她越是驚心動魄。
說實話,她真的被嚇到了。
「怎麼了?不會不喜歡吧?」江漠遠走上前將她拉入懷裡,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如果不喜歡的話,還有兩款可以選擇。」
莊暖晨全身都壓抑不住顫抖,良久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瘋了?」
聞言,他輕輕拉開她,笑了笑,轉頭看向經理,「就是這款了。」
「好勒,馬上為您開單,您稍等一下。」經理樂得差點從地上蹦起來,趕忙示意大家出去。
「等等——」莊暖晨立刻開口,二話沒說將戒指摘了下來。
經理和兩名工作人員紛紛愣住。
「這個戒指我不能要。」江漠遠的行為遠遠超出她的想像,她以為他會提出一些苛刻要求,但萬萬沒想到他要結婚!這件事太荒唐了。
「江漠遠,你這種行為太兒戲了。」
江漠遠靜靜地等著她說完後,淡然開口,「戴上。」
「什、什麼?」莊暖晨沒料到他會說這麼句話來。
「將戒指戴上。」他又補上了句,面色平靜,看不出絲毫動怒的跡象,但,低沉的嗓音像是隱藏著某種危險,雖然只是一句話,但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