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輕輕一笑,指了指旁邊,「廚房在那邊。」
「你家好大。」她不好意思笑了笑,拎著東西走進了廚房。
廚房乾淨得扎眼,通體的明亮,卻一絲油腥都沒有,看得出這裡從未點過火。
顧墨也跟著走進廚房,倚靠在牆壁旁,燈光下,他的俊臉依舊蒼白,看上去有點虛弱,可那笑是發自內心的,「就是因為家裡太大太孤獨,所以才想要你搬過來一起住。這裡離你上班的地方很近。」這套房子是家裡在他上大學的時候就買下來的,幾年擱置之後,再搬回來依舊落寞。
莊暖晨將青菜扔進水池,回頭衝著他笑了笑,「看樣子房間不少,我可以不用擔心你會獸性大發欺負人。」
「樓上一間主臥、三間客房隨便你挑。」顧墨走上前,從身後摟住她,「要不然,跟我一起住主臥。」
「美得你。」莊暖晨笑著回頭瞪了他一眼。
「暖晨,等莊叔叔手術完了後就搬過來好不好?莊叔叔要是療養的話也可以搬進去一起住。」顧墨將頭埋進她的髮絲間,溫柔低語。
「我爸不會來住的,他不習慣住別人家。」莊暖晨洗著菜,輕聲道。
「這哪是別人家了?」顧墨一手摟著她,一手也跟著她洗菜,輕輕笑著。
莊暖晨不解他的話。
他停下動作,凝著她,「房產證上我會填上你的名字。」
莊暖晨先是一愣,卻在看到他眼底意味深長的神情後驀地理解,臉一紅,馬上又趕忙轉身忙活起來,「亂講什麼呢?」
「聰明的丫頭,你明白我在說什麼。」顧墨微笑看著她暈紅的小臉,直截了當道,「我要娶你做我老婆唄。」
「自大狂,誰說要嫁給你了。」莊暖晨更羞澀了,心也跟著咚咚亂跳,言不由衷地說了句,又開始淘米。
「不嫁?那我就天天跑到你公司跟你求婚。」顧墨哈哈一笑。
莊暖晨靠著他,轉身輕輕推了他一把,「你再在這兒搗亂的話,晚飯都吃不上了。」
「那你說嫁還是不嫁?」顧墨一把將她摟得更緊。
「討厭你。」
「討厭我怎麼還這麼臉紅?」顧墨低頭看著她,親暱地啄了一下她發燙的臉頰,「我可聽到你在心裡不停地說,我想嫁我想嫁——」
「不准再說啦。」莊暖晨乾脆伸手摀住他的嘴,臉紅的跟蘋果似的,「病了還不消停會兒。」ty4l。
顧墨呵呵笑著。
拉開她的小手,他黏著她,「好好好,我現在不逼你,等叔叔病好了我親自去提親。」
莊暖晨羞紅了臉,伸手捶打了他一下,「還不出去?」
「我幫你一起做。」
「你看你渾身還燙著呢,趕緊進房間休息。」莊暖晨輕聲道。
他卻從背後將她摟緊,收了收手臂,「那這樣,你做飯,我摟著你怎麼樣?」
「你聽話,生病的人就不要逞強了好不好?」莊暖晨轉身,將他推出廚房,「一會兒還有油煙味,你沾了全身不好,快回房休息,等飯菜好了我叫你。」
顧墨站在原地不動。
「乖啦。」莊暖晨踮起腳,主動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顧墨笑了笑,這才聽話離開廚房。
廚房,是鵝黃色的燈光,溫暖柔和。
顧墨沒有馬上回房,站在客廳一直看著廚房的燈光,眼裡騰滿幸福。他乾脆倚靠在窗子旁,感受著這份六年後才得到的愛情,頎長的身影拖得很長。
窗外是紛紛灑落的飛雪。
顧墨原本想闔上窗簾,卻不經意看到樓下停了一輛車,車燈一閃一閃的貌似沒打算離開,一男子倚靠在車身旁,高大的身影勾勒出健碩的輪廓。
男人的身影太過熟悉,熟悉到顧墨只消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誰。微微瞇眼,蒼白的手指也跟著下意識攥緊。
樓下的男人似乎也看到了他,抬頭,涔薄的唇緩緩上揚,而後將一支煙叼在嘴裡,拿出打火機,打火、點燃、抽了一口又緩緩吐出,整個過程隨意悠閒,與顧墨的眼對視,路燈下,男人臉上的笑容更深。
該死!
顧墨的拳頭攥的更緊,下一刻猛地拉上窗簾,遮住了樓下男人過於自信的笑!
不經意又想起在醫院的那一幕,江漠遠在他耳邊冷冷落下的那句話——實話告訴你,我看上了你的女人!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算計時間,聽說你是學文的,很抱歉,我是理科出身,在計算邏輯層面上,似乎我的勝算更大一些。
顧墨恨不得馬上衝到樓下狠狠給他一拳,江漠遠已經擺明車馬跟他爭,他怎麼可能會心平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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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個小時,莊暖晨便做好了兩菜一粥,清淡口味適合病人進食。
當她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沒料到顧墨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燈光映著他的臉頰,似乎有點冰冷。心底微微一驚,走上前坐下,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是不是身體很不舒服?要不然我們去醫院吧?」
顧墨卻拉開她的手,轉過身看著她。
「怎麼了?」見他一句話不說,她心裡有點發毛。
「暖暖,外面那麼冷,你是怎麼來的?」顧墨終於開口,輕聲詢問。
莊暖晨心裡「咯登」一聲,櫻唇微啟,腦海中一下想到了坐在江漠遠車廂中的畫面,心裡也開始上下打鼓,顧墨怎麼突然問這麼問題了?
他一直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當然是坐地鐵啊,不過為了買東西我半路下了,然後搭著車來你家的,怎麼了?」莊暖晨實話實說,她的確是這個線路。
一股子難言的疼痛狠狠撞擊顧墨的心底,剛剛,就在剛剛他突然想起,當他看到手機n個未接電話後便撥打了過去,在莊暖晨接通的瞬間,他聽到了引擎聲。
直到剛剛,他都沒將這引擎聲當回事,可看到江漠遠的車子停在樓下,就那麼一瞬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不理解,如果不是江漠遠將她送過來的話,他怎麼會出現在樓下?
看著莊暖晨太過認真的眼眸,他抬手,箍住她的小臉,有那麼一瞬他真想問她為什麼還要撒謊?為什麼還要見江漠遠?可他忍住了,手指輕顫,強行壓下內心泛疼的狂潮。
「顧墨?」莊暖晨見他眼神不對勁,小心翼翼輕喚了他一聲。
他卻笑了,恢復一貫對她的溫柔,低低說了句,「以後來我這兒直接打車吧,地鐵上的人太多,你會被擠成照片。」
莊暖晨忍不住笑了,「哪有那麼誇張。」見他只是在擔心她,那股不安也消失了。
可是她的笑那麼純粹輕柔,顧墨的心更疼,看著她的笑,又不經意想到她也會在江漠遠面前嶄露笑容,心頭泛堵,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句,「暖晨,有句話我要問你,希望你不要騙我。」
「你問。」莊暖晨見他神情又嚴肅了下來,笑容漸漸收斂。
顧墨凝著她,眼神溫柔,「告訴我,你今天有沒有跟江漠遠見面?」
莊暖晨眼神一怔。
「跟我說實話好嗎?」他的心一直下沉。
莊暖晨原本想要搪塞過去,但見他愈加嚴肅的模樣後只好作罷,再者,她從未想過要騙他,有些話一旦成了謊言就早晚有一天會被揭穿的。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道,「我見過他。」
顧墨眸光一痛。
「顧墨,我沒有騙你,你認真聽我說。」莊暖晨輕輕拉住他的手,「今天下班的時候我的確見過江漠遠,不過是偶遇,他覺得昨晚的事情做得很不好,他跟我道歉,還希望我能夠主動來找你解釋清楚昨晚的事情,我們沒聊幾句,真的。我接到你的電話後就匆忙去坐地鐵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顧墨看著她,似乎意識到她的神情和言語都是那麼真誠,眸光泛起的沉思也透著一股子瞭然,將她拉入懷裡摟住,「我相信你。」
頭房不麼。「真的?」莊暖晨抬頭,深情凝望。
「真的。」他點頭,也許,莊暖晨也是蒙在鼓裡的人。嫉妒令他蒙蔽了雙眼,剛剛江漠遠的眼神分明就是狩獵,是他大意了,竟然中了他的圈套。
「暖晨,江漠遠他對你還是有企圖的,所以以後不要再跟他來往了,當然,工作是工作,我指的是私底下。」
莊暖晨抬頭,笑容綻放,「顧墨,你真誤會了,江漠遠他不是這種人,如果他真的對我有企圖的話,幹嘛還要勸我跟你和好呢?他是真心為了你我好。」
「也許吧。」顧墨輕輕一笑,將她摟得更緊,不做任何解釋。
莊暖晨靠著他閉上雙眼,幸福地笑著。
顧墨的眼卻泛起冷意,江漠遠,既然你會做戲,那我就奉陪到底!我就看是你的算計邏輯厲害還是我的步步為營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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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的功夫已到了十二月初,標維各類公關宣傳也紛紛推出,線上、雜誌報刊電視媒體,各類專訪都開始圍繞聖誕節即將進行的大型活動進行,前期的品牌宣傳達到了白日化階段,鋪天蓋地的宣傳推廣手段得到了消費者的積極響應。
與此同時,莊爸的手術也十分成功,孟嘯果然不愧是國手出身,手術進行得萬無一失,父親又進行了一段時間的療養後死活不呆在北京,莊暖晨想著要父母在北京過年,可父母在古鎮待慣了,無奈之下也只好同意父母離開。
北京進入了十二月份,天氣更加干冷起來,不過莊暖晨的心是暖的,這段時間她跟顧墨進進出出,除了太忙的情況下幾乎都黏在一起,在工作上,莊暖晨一門心思撲在標維的案子上,尤其是在預熱階段她更是不容有失。
但千防萬防還是出了事,出了——大事!
這次的出事改變了太多人的命運,也包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