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顧學梅的個性，她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不要這樣。」顧學武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學梅應該是在意你的。你應該去求她原諒。」
「她不會原諒我的。」杜利賓歎了口氣。想到了顧學梅的個性：「不要說她，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為什麼要一時衝動？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情？
為什麼要去傷了一個，明明自己很愛的人的心？
「老大。」杜利賓的眼睛發紅，發澀，眼角濕潤了：「我失去她了。我知道。我失去她了。」
「利賓，你不要這樣。」看到他這個樣子，顧學武十分難受：「學梅會原諒你的，她最心軟了。」
「她不會。」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親眼看到自己的男人跟另一個女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時還無動於衷。除非那個女人一點也不在家意這個男人。
他清楚顧學梅不會原諒他了。永遠也不會。
顧學武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會不會，你總要試一下吧？」
「其實，我沒有碰那個女人。我真的沒有。」杜利賓突然笑了，看著顧學武，眼神有一絲期盼：「你說，如果我告訴學梅，我沒有碰那個女人，她會不會原諒我？」
顧學武看著他，眼裡面閃過一絲不敢相信：「利賓，你說什麼？」
「我真的沒有碰那個女人。」杜利賓苦笑：「我的身體，早已經習慣學梅。其它的女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我昨天喝了酒，回到家就睡了。我根本沒有碰過那個女人。」
事實上，他也想過，用其它女人來替代學梅。可是學梅就是學梅。是獨一無二的，無人可以取代。所以當看到那個女人光、著、身、體躺在他的床上時，他卻沒有一點興致，倒頭就睡了。
他知道自己沒有碰過那個女人。可是卻清楚，顧學梅不會相信的。顧學梅只會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實。不可能會原諒他了。
顧學武此時是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他相信杜利賓的話，只怕，顧學梅不會相信的。現在，要怎麼讓顧學梅原諒杜利賓？
只怕如果杜利賓告訴她自己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顧學梅也不會相信的。反而會認為杜利賓在為自己開脫。
長長的歎了口氣。顧學武也不知道，要怎麼來解決這一團亂了。腦子裡閃過的是喬心婉的臉。如果是她，她會怎麼樣？
喬心婉。喬心婉。那三個字，已經成為了他心口的一根刺，不拔，痛。拔，更痛。
……………………
醫院裡，顧學梅是最配合的病人，吃藥，打針，做準備。她非常聽話。
不吵，也不鬧。除了那天短暫的那一下失去了控制。後來的她，太平靜，平靜到了不像她的樣子。
陳靜如很擔心，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生怕顧學梅一不高興，又會把自己縮回殼裡，然後不肯動手術。
手術的日子安排在了一個星期後。
洛克醫生提前兩天來了，非常認真的研究過顧學梅的病歷，又看了她的情況，找來了顧學武。
表示之前沒有看病歷，他並不清楚這學梅的身體到底怎麼樣。現在看了病歷才發現，顧學梅已經錯過了最佳手術時間。
這麼長的時間拖下來，早已經不是原來的身體了。加上剛剛流產，手術成功的機率，不到四成。
此話一出，不光是顧學武，顧學文，左盼晴，還有幾個長輩，全部都傻掉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顧學武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如果手術失敗了，會怎麼樣？」
「再沒有站起來的可能。」洛克醫生也不願意這樣：「不過，我會盡量讓手術成功。這需要很久的時間，我要人配合。」
「沒關係。」顧學武深信，此時沒有什麼會比顧學梅的腿更重要：「我們配合。不管你要什麼，我們都可以配合。醫生，請你一定要救好學梅。」
「我會的。」
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大家都在等手術進行。
杜利賓來了幾次，可是顧學梅不肯見他。他也不勉強。每天守在病房外面。顧學文知道了一切，只是一聲歎息。
梁佑誠是他的隊長，他親眼看著學梅跟他相愛。明白梁佑誠在學梅心裡的地位。如果換了他是杜利賓，他也不能接受吧，左盼晴心裡想著其它人。
此時又忍不住慶幸，幸好紀雲展沒有死。不然，只怕這輩子左盼晴都會牽掛著他了。
當然，這個話他是絕對不會在左盼晴面前說出來的。
不管大家怎麼怕，手術還是要進行。一早，顧學梅沒有吃飯，早上起來水都不能喝。等著手術。
一家人都守在病房裡，杜利賓此時進來了，看到是他，顧學梅又轉開了臉去，不想看他。
杜利賓卻不怕她的冷臉，上前，握緊了她的手。
「學梅。你會好起來的，我等你。」
顧學梅抽出自己的手，轉到另一邊，他再一次的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裡，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你要生氣，要怪我，要打我要罵我。隨便你怎麼樣。等你好了再說，學梅。我愛你。」
那三個字，是他最真心的代表。
顧學梅依然沒有看他，緊緊閉著的眼睛，有淚水流過。愛？
腦子裡閃過杜利賓跟其它女人光、著、躺、在床上的一幕。她覺得無比的諷刺。是她太篤定？還是她太自信？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她的孩子沒有了，她失去了一個孩子。
輕輕的抽出自己的手，護士進來，推著她進了手術室。
等待的時間十分難熬。杜利賓的父母也來了，對於顧家，他們十分交代不過去，他們是真不知道兒子跟學梅在一起。
現在弄成這樣，只恨杜利賓這個臭小子太不爭氣了。
八個小時，手術整整進行了八個小時。從早上一直到下午。
洛克醫生出來的時候，顧學武第一個上前：「洛克醫生，到底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洛克醫生摘下口罩，臉上露出了笑臉：「這是第一步。後期會有幾個月的復健。讓她一定要好好配合。最多三個月，她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了。」
「太好了。」顧學武鬆了口氣。轉過臉看著顧家其它人，臉上全部露出了笑意。
手術結束了，顧學梅被推回了普通病房。因為顧天楚年紀也大了，一直守著也傷身，家裡又有孩子。顧學武讓其它人都回去了。
杜利賓不肯走，守在病房裡，他也不勉強。
顧學梅因為麻醉的關係，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了。
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守在自己病床邊的杜利賓。看到是他，顧學梅的眉心幾不可察的擰了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壓得緊緊的。
真是討厭，明明睡著的人，卻有這麼大的力氣。
是的，杜利賓守了一個晚上，到了天微明的時候，才熬不住睡著了一會。
想叫醒他的，看到他臉上的青渣時又將到口的話收住。只是喉嚨幹得厲害，又渴，又火辣辣的燒。
病房的門此時打開，顧學武進來了，看到她醒了，臉上一喜。
「你醒了？」
「水……」顧學梅只是一開口，就說不出話來了，嘴巴幹得難受。指了指喉嚨。顧學武放下東西就要去給她倒水。杜利賓先一步醒了。
「你醒了？你沒事吧？」看著她乾裂的嘴唇。杜利賓比顧學武快一步倒來了水。放在了顧學梅的嘴邊。
顧學梅嘴唇抿得緊緊的，就是不張開。
沖求子事。杜利賓無奈，轉過臉求救似的看了顧學武一眼。他接過了他手上的水，輕輕的撫起了顧學梅的身體，餵著她喝完那杯水。
感覺喉嚨舒服多了，顧學梅看了眼病房裡：「我爸媽呢？」
「他們回去了。」顧學武輕輕開口：「昨天大家守了你一天，都累了，家裡還有孩子。我讓他們先回去。我剛才下樓買了粥，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吃點清淡的。」
「謝謝哥。」
顧學梅看著顧學武眼露感激。這個哥哥，平時雖然話不多，可是對她卻是真的很好。
「傻丫頭，說什麼謝。」顧學武將粥倒出來，看著學梅蒼白的臉色：「來。我餵你喝粥。」
「嗯。」顧學梅點頭，從頭到尾，看都不看杜利賓一眼。
杜利賓心裡難受得很，可是卻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顧學武喂顧學梅喝過粥，顧家長輩跟顧學文都來了。看到顧學梅醒了，沒事了，大家都鬆了口氣。之前的事情，沒有一個人提。
而不光是顧家長輩，杜興華夫妻也來了，拎了一大堆的補品，還有鮮花水果上來看顧學梅。
因為是長輩，顧學梅也不可能甩臉子。一時病房熱鬧得很。陳靜如知道女兒喜歡安靜，也怕她累到，確定了她沒事之後，跟顧家長輩和杜興華夫婦一起離開了。
他們前腳走，宋晨雲跟胡一民幾個後腳來了。
顧學武從心婉離開之後，第一次看到沈鋮，目光微微瞇起，帶著幾分探究。
沈鋮感覺到了顧學武的目光，卻是什麼也不說，跟顧學梅打過招呼，讓她好好休養。
胡一民幾個都送上了禮物，讓顧學梅好好休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
沈鋮卻沒有走，看著顧學梅拿出了手機：「聽說你動手術，心婉讓我向你問好，說祝你早日康復。」
「是嗎？」顧學梅想到了喬心婉，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顧學武，發現他坐在病房的沙發上。目光淡然。
「我前段時間到丹麥看她。」沈鋮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動幾下，點開其中的照片給喬心婉看：「看。這是我幫她們母女拍的照片。貝兒都要九個月了，已經會叫人了。」
「真好。」顧學梅看著上面貝兒甜甜的笑臉，神情卻不若她表現出來的開心。如果她的那個孩子沒有離開，會不會也像這樣可愛？
沈鋮敏感的發現了她的臉色，將手機收回：「你好好休息，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好的。」
「謝謝。」顧學梅這一次決定動手術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如果她的腳是正常可以走的，那麼下次再看到不應該看的東西時，就可以逃得快一點了。
沈鋮點頭，也不多留了，讓顧學梅好好休息，然後離開了。
他一走到外面，顧學武就跟了出來了。
「老大。」沈鋮看著他，面色平靜。顧學武對著他伸出手。眼裡閃過陰沉。
沈鋮裝作不懂，看著他的手半晌，清了清喉嚨：「老大你幹嘛？」
「手機。」
淡淡的兩個字，沈鋮笑了：「我還有事，你要是手機沒電了要打電話，可以去用走廊盡頭的公共電話。」
「沈鋮。」顧學武的臉色十分陰沉，瞇著眼睛盯著沈鋮的臉半晌，突然對著他伸出手。強健有力的手臂將他鉗制在了牆壁上，另一隻手探向了他衣服口袋，掏出了他的手機。
「老大，你搶我手機幹嘛？」沈鋮要去搶，不過動作卻快不過顧學武。
手指在屏幕上隨意碰觸幾下，很快就翻出來了，喬心婉的照片。丹麥應該比較冷，看著照片裡的她穿得不少。抱著貝兒，兩母女圍著一模一樣的圍巾。對著鏡頭甜甜的笑著。
臉部的線條瞬間柔和。眼裡閃過一抹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溫柔。只是想到了這些照片是沈鋮照的，然後沈鋮天天對著看……
手倏地收緊，將那些照片一張不漏地發到了自己的手機上，然後，按下全部刪除。一張不留。vexp。
「喂……」沈鋮看著他刪除照片的動作，想搶回手機，只是他的身手比顧學武始終差一點。手機沒搶到，照片又被他刪除了。
顧學武的動作太快，而沈鋮也沒有想到他會刪除照片。
刪完之後，顧學武將手機扔回給了沈鋮，看著他的臉，帶著幾分警告：「離她遠點。」
「老大。」沈鋮冷哼一聲，一點也不買賬：「她現在跟你，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有沒有關係，你都離她遠一點。」顧學武霸氣外露。眸光滿是張狂：「想當貝兒的爸爸，你也要問我肯不肯。」
…………………………
今天第一更，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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