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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黑風高,一股股寒意沖天而起。
雁北城西的一大片鐵礦,卻是燈火通明,傳來一陣陣嘈雜喧囂的聲音。
明,袁,白三大家族的現任家主,遠遠地站在礦山的頂端,俯瞰著一切。寒風吹來,三人的披風都隨之飄舞,身影顯得有些蕭索。
但三人的心情,卻是有如被烈日照耀,前所未有的好。似乎自從趙宗陽來了雁北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明媚過了。
「這次與大周合作,乃是我們三家共同的決定。不管以前有多少誤會或者不快,現在都應該放下了。」明哲沉吟著,說道:「這次的決定,性質有多麼嚴重,相信不用我多說。我們現在徹底被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是誰家倒了,另外兩家也別想過好日子,你們說是不是?」
袁譚和白晟此時哪裡會聽不明白,明哲這是想要佔據主導之位。所謂三位一體,言外之意不就是一個人說話,三家人都要聽麼?以現在三家的狀況,以及與大周權貴的人脈,如果非要找一個代言人,那自然是非明哲莫屬了。
這廝打得一手好算盤,真是趁火打劫啊!
「明兄說的即是,我袁家沒什麼可說的,但憑明兄調度就是。」
「白家也沒什麼意見,關鍵時刻,個人恩怨都是小事。」
袁譚和白晟雖然心裡也都有小算盤,但現在沒有選擇。尤其是兩人的關係最近鬧得有些僵,因為趙宗陽的事,互相看笑話。如果誰不支持明哲的話,恐怕就會同時遭到另外兩大家族的孤立,甚至得罪大周。這無論對袁家,還是白家,都絕對承受不起的。
更何況。正如明哲所言,三大家族這次與大周合作,已經沒了退路。三家是被徹底綁在了一條船上。如果不能同舟共濟,那就一起翻船,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兩位能有這樣的高風亮節。實在令明某感動。」明哲哈哈笑道:「我保證不會虧待大家,這次與大周的生意,只要做好了,把趙宗陽給滅了,以後的雁北,將永遠是我們的天下!」
「不過,我有點擔心的是,大周到底會不會拿到好處後,又翻臉不認人?」袁譚有些擔憂地說道:「大周人出了名的狼子野心,出爾反爾的事。又不是沒幹過。我最擔心的還是,趙宗陽要真是搭上了大周公主那條線,成為了大周的駙馬,大周還會為了我們滅掉他?
搞不好,把我們作為禮物送給他也未可知。」
靠。裝什麼蒜?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那個謠言就是你散佈出去的。他們之間哪有什麼姦情,有的只是仇敵!白晟在心裡嘀咕著:不過,既然都裝糊塗,那我也別揣著明白了。
「哈哈。這點你儘管放心,這正是我們與大周合作的基礎。」明哲成竹在胸地笑道:「大周的權貴,比我們還恨趙宗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駙馬的位置呢,所以才會這麼痛快的與我們合作。」
白晟嘿嘿一笑:「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說起來,雖然沒看清大周公主的容貌,但就那身材和氣質,可是萬中無一的絕品。趙宗陽這臭小子,艷福倒是不小,不過正因為如此,即將大禍臨頭。」
「這就是所謂的紅顏禍水了。」明哲一本正經地說道:「不要為外界的誘惑所迷惑,謹守本心,無慾則剛。」
袁譚在心裡把明哲罵了個狗血淋頭:裝什麼假道學,你***比誰都急色!像大周公主這樣的絕品,要是有選擇的話,你能把江山都丟了……
心裡罵歸罵,表現上還是附和著,三個老色狼,心照不宣地大笑著,笑聲飄出去好遠,在冷風中顯得尤為詭異。
而在他們腳下,被強征的青壯勞力,正干地熱火朝天。在他們的身後,是一群手持皮鞭,凶神惡煞的私兵,人數眾多,甚至比幹活的人還多。一個個口中罵聲不絕,見到誰稍有怠慢,立即就是拳打腳踢,直接抽地半死,然後隨手將人甩進礦洞裡,不管死活。
礦山雖然已經經營了不少年了,但一直以來,都是最落後的設施,從來沒有整改過,完全沒有安全可言,進了礦洞,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聽天由命。
從開工到現在,也就一個時辰的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有了幾十具屍體。跟這些死掉的人相熟的,忍不住落淚,但還沒哭出聲來,立即就被皮鞭加身,抽的遍體鱗傷。
「哭什麼喪?趕緊幹活,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軍爺,求求你行行好,讓我們看看他們最後一眼吧。來的時候,家裡人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要互相照顧,我最後看一眼,回去後也好對他家人有所交代。」
「啪啪啪」皮鞭的聲音不絕於耳,把求情的人直接抽了個半死,接著一腳揣進了洞裡。
「交待?有什麼好交待的?還想著回去,做夢呢!你們全都會死在這裡。」一個凶神惡煞的刀疤臉軍士,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
這一下子,讓被強征的平民們目瞪口呆,半晌後才回過神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情緒,頓時蔓延開來。
「反正都是死,***不幹了!」一個聲音在絕望中響了起來,立即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響應。
命都保不住了,還拚死拚活給人挖礦?干***鳥毛啊!
「砰砰砰」鐵鍬落地的聲音不絕於耳,幾乎所有的人,都丟下了工具。
「怎麼,找死啊!」刀疤臉軍士怒目圓瞪,皮鞭揮手而出,重重地抽在最早說出那句話的草民身上,一腳踹翻在地,不斷地踩踏上去。
「弟兄們,愣著幹什麼?動手!」刀疤一聲大喝,軍士們紛紛揮動著鞭子,衝著手無寸鐵的民眾,就狠狠地抽了過去。
「鄉親們,跟這些***黃皮拼了!」在極度的絕望中,草民們平時一直被壓抑著的情緒,終於徹底爆發了。在平時,他們見到這些軍士,都是老鼠見到貓,只有在背後,才敢偷偷地罵一句黃皮。但現在誰還顧得上害怕,橫豎都是個死,拉上幾個狼心狗肺的黃皮陪葬,多少還能解氣!
從地上拾起鐵鍬,劈頭蓋臉地就衝著這些凶神惡煞的黃皮砸了過去。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弟兄們,殺!」刀疤臉冷酷地大笑一聲,隨手扔掉鞭子,抽出了腰間的鋼刀,衝著領頭的草民,揮手就是那麼一砍。
一瞬之間,人頭落地!
「唰唰唰」軍士們紛紛拔出了鋼刀,一個個惡向膽邊生。這些訓練有素的軍士,面對著根本不懂武道,毫無章法的草民,殺地興起,那叫一個秋風掃落葉。不一會的功夫,便是血流成河。
空氣中,飄蕩著的除了腥風血雨,便是沉痛的哀嚎,猶如人間地獄。
「這些草民似乎鬧起來了。」山頂上,白晟冷冷地說道:「我們要不要下去?」
「哪有這個必要?這些草民能翻了天去,一根手指頭就能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袁譚不屑地說道:「我唯一不滿的是,要是人死多了,沒人幹活了。」
「一些草芥而已,多一個少一個有什麼關係?今天就算全部死光也無所謂,死一個,明天再去抓一雙就是。雁北別的東西不多,就是人多。」明哲的語氣,更是肆無忌憚,充滿了霸氣。
「趙宗陽那狗賊,據說今夜已經回到侯府了,明日再去抓人,他會不會從中作梗?」袁譚略有些擔憂地問道。
「哈哈,那正是求之不得,你們不是擔心大周不會全心全力對付他麼?要是他敢阻攔我們,就是公然與大周為敵。」明哲笑道:「到時候根本不需要我們說什麼,大周那些早就對他恨之入骨的貴族們,自然會把他撕得粉碎!」
「明兄真是妙計,好一招禍水東引!」白晟捋著鬍鬚,哈哈笑道:「這是不是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會心地大笑起來。
這爽朗的笑聲,在山下那慘絕人寰的哀嚎聲的映襯下,顯得是如此的詭異。
「好一招禍水東引。三位家主不愧都是我開元的傑出人才,為了敵人的強大而沾沾自喜。大周人到底是你們的爹,還是你們的爺爺?」
在冷風中,傳來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讓三人頓時一怔。
「三大家族果然是帶兵有方,訓練有素。看看下面的軍士,個個都像殺神附體,猶如猛虎。可惜啊,這些老虎上了戰場,對著大周人,就像沒了爪牙的貓,只剩下窩裡橫的份了。」
頎長的白色身影,緩緩出現在三個家主的眼前,讓他們瞬間驚呆了。
趙宗陽會來找麻煩的,完全是可以想見的,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不過這也不算什麼,最讓他們驚詫莫名的,跟在趙宗陽身邊的那個紫色的倩影,不是大周公主,還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我們特意散佈出去的謠言麼?
最受傷的是袁譚:分明是仇敵嘛,難道被我的謠言刺激,反而走到了一起?
靠,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