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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亂起關中 第195章 上元佳節,燈火通明(上) 文 / 混元大羅金熊

    毛騰一直想不通,總是籌劃陰謀的劉輿為什麼至今還只是個尚書郎,而且又怎麼會捨棄如日中天的賈黨而獨具慧眼地選中了趙王呢?

    正在毛騰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遲來的劉輿之弟劉琨似乎給毛騰一個比較妥帖的答覆,原來趙王倫的世子司馬荂是劉琨的姐夫,也就是劉輿的妹夫,有著一層姻親關係。好好。」毛騰摸了摸下巴,心中不由就盤算了起來。

    雖然晉朝的上元節只開一天的宵禁,也沒有後世耍龍舞獅的龐雜社火節目。但是也張燈結綵,燈火通明直到次日。白天還有角抵戲,晚上也會在宵禁破例後有熱鬧的夜市。最重要的則是,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不少平素很難出得家門的少男少女,都會盼著這一天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王衍府中也不例外,燈綵齊聚。小兒子王玄纏著王衍要出去遊玩,王衍煩躁地派了個僮僕陪他去了。郭夫人指責王衍粗心,有派了兩個僕人跟上,並囑咐早些回來。

    「夫人。小姐她被鎖在閣樓上好幾天了,她說想去門口轉轉。」一個小丫鬟遠遠看到王玄和僮僕們走了出去,趕緊上前給郭夫人磕頭說道。

    「往常些,出去就出去了。這幾天就算了,要是再偷馬送衣服的。成什麼體統。回去告訴她,好好反省。」郭夫人怒道。

    小丫鬟有些膽怯地又望了一眼,郭夫人還是沒有吭聲,只好畏葸地縮身離開。王衍躺在胡床上搖著扇子,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就嚷道:「算了算了,雙鬟。你和小姐就到門前轉轉,不許走遠,早些回來。」

    那名叫雙鬟的小丫鬟歡喜地便去了。郭夫人急道:「王夷甫,你就不怕景風去找那個姓毛的?難道你真想讓女兒做那軍漢的滕妾不成?」

    「不過門前轉轉而已,況且景風雖然膽子大些,可面皮薄得很,怎會做出那種事來?」王衍瞇著眼睛說道。

    「那你不怕那姓毛的又來搗鬼?」郭夫人道。

    王衍嘿嘿笑道:「你沒看出來?縱然景風相中了他,可他哪有膽子?一口一個出身寒微,一口一個誤會。這種人啊,也就只敢動衛家的女子,我們王家,哼哼。不過看他陞官倒挺快,要是真做了刺史或者將軍,能獨斷一州,也不失為一個強援嘛。」

    「你……你個老糊塗。且不看看有哪個寒人能獨斷一州的?那姓毛的舊主馬隆,收復秦涼二州,幹下那樣的功勞,不也才做了個太守,至死才封侯?哼,我現在是連士族子弟都看不上,要找個既有身份又有實權的女婿,還真除了魯公外別無他人了。」郭夫人歎了口氣道。

    王衍笑道:「你想的倒挺多,不過毛騰怕也應該回安定了。叫景風出去轉轉,若能看上裴氏、陳氏之類的某個子弟,倒也消停了。」

    雙鬟回到閣樓歡喜地通報完後,王景風這才從木匱中取出一個帶著黑色紗巾的帽子來,輕巧地戴在了頭上,黑紗頓時就將整個臉遮蓋得嚴實。雙鬟奇道:「小姐,這什麼帽冠啊。」

    「這叫帷帽,紗巾比較短,可以隨時用手撩起,還有種叫冪蘺能遮了全身的。這些啊都是西域的東西,很少有人穿戴,只不過宮裡好像很流行呢。」

    王景風說罷,雙手拉著帷帽面紗的下擺,俏皮地對雙鬟笑道:「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是不是二小姐她送你的啊。」雙鬟問道。

    「嗯。」王景風拿了一把小錢,塞進了雙鬟手裡道,「錢你拿著,我看見有想買的東西啊,你就去買了。剩下的就都給你了。」

    雙鬟接過了小錢,忽然促狹地道:「小姐,你出去不是要找那個人嘛,帶著這黑紗罩子,旁人又認不得你,只怕就錯過了。」

    王景風打了她一拳,忽然就嚴肅了下來,說道:「當初衛小姐一口一個李郎,他卻死皮賴臉地纏著人家,還硬生生把衛小姐給搶走了。如今在我面前倒還擺譜得不成,倒好像是我要纏著他一般,我才不找他呢。我啊,就是想趁著今天人多,出去轉轉,看看這城裡除了賈謐和那個臭軍漢外,是不是都沒別的男子了。」

    「就是,小姐。」雙鬟答應了一句,和王景風出了閣樓,一起到了前院。

    問候了父母後,王景風這才裝的規規矩矩小碎步出了門。王衍半瞇著眼睛,搖扇說道:「夫人,你看。戴了帷帽出去了,少年人衝動是有,可到底是我的女兒,輕重緩急還是分的來的。」

    郭夫人忽然想起當初王衍和楊芷的情事,最後不也娶了自己,雖然有些忿意,可心裡卻是踏實了幾分,說道:「也好也好,跟了你就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趙王司馬倫遙遙看著月色,不禁有些激動,笑道:「燈火通明,這時候出了事情,也不會有人懷疑。」

    孫秀在旁笑道:「東萊大師君這次可物色了一個極佳的人物。這個人豹頭環眼武勇絕倫,更不可思議的是,此人竟還是個士族,是東萊王氏的子弟,祖父曾是跟著毌丘儉大破高句麗的名將王頎。」

    「哦?出身這麼好,還有才幹,為何不出仕州郡或者求做軍府的幕賓呢?」趙王倫納悶道。

    孫秀道:「大師君說,此人天生好亂,最是不慣平穩,就像山林野狼,做不得看門的家狗一般。」

    「哦哈哈,倒是個挺有意思的人嘛。既然是條野狼,那這件事肯定就能辦成了,哈哈,那此人叫什麼名字?」司馬倫問道。

    孫秀回道:「叫王彌,在青州的綠林山賊中還有個綽號,叫『飛豹』。」

    「哦!」司馬倫不禁興奮地跳了起來,「士族出身不做官,反倒在綠林裡出了名,這種人百十年未見啊。」

    趙王倫究竟要在上元節搗什麼鬼,此刻洛陽的百姓可都不知道,依然摩肩擦踵人山人海地遊玩。王景風和雙鬟在街角轉了一圈,不時地踮腳眺望,卻尋不見那人半個影子,不禁心中愈發如絞,暗道:「哼,尋不見你,難道還就找不見比你更好的人嗎?」

    王景風看到一個小攤上擺著一些小泥偶,最前擺著一個白面無鬚的男子,頭戴著武弁,手裡拿著一把竹篾做的小弓,不禁呆了半晌,搡了搡雙鬟道:「去把那個人偶買過來。」雙鬟卻怔怔地看著一個紙鳶攤子發神,搡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一摸錢袋,卻苦了臉。

    「小姐……小姐……錢……錢怎麼沒了……」雙鬟焦急地翻遍了衣服上的口袋,卻不見半個錢幣出來。王景風看到她笨拙的樣子,不禁就歎了口氣,說道:「叫你小心賊人的,一定是方纔你硬要擠著去看那猴戲,給人偷了。」

    「小姐……小姐……」雙鬟急得哭了出來。王景風拍了拍她道:「算了算了,不過一點零碎錢,丟了就丟了。幸虧啊沒帶多了,再回家拿只怕娘又不讓出來。咦,嘿嘿,去族伯那裡要些。」

    王景風說的族伯,便是尚書右僕射王戎,王戎雖然平素以極端吝嗇而聞名,可對於王衍家的兩個小侄女,卻是非常「大方」,總能給她們幾弔錢來戲弄將錢幣蔑稱為「阿堵物」的王衍,不過其他比較貴重的東西,就免了。

    王景風和雙鬟這就朝王戎家裡走了去。

    毛騰白日裡在洛陽西市轉了十幾個來回,卻不見王景風的半個影子,不禁拍了拍腦門,自言自語道:「早知道換個衣服,戴個面具去她家門口守著了,這樣海裡撈針一樣。人有這麼多,只怕擦身而過都就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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