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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亂起關中 第190章 尷尬朝堂(下) 文 / 混元大羅金熊

    文官群中一陣轟然,王戎王衍皺眉盯著王敦,王敦卻道:「侄女她不就是叫王婧,小字景風嘛。」

    對面武官聽到王敦帶頭大嚷,都膽子大了起來,有幾個便問道:「王夷甫,你女兒的名字怎麼給毛君侯紋到了衣服上啊。」

    皇甫重和毛騰剛剛叩謝完畢,捧著得賞的衣冠印信,忽然聽到兩旁文武這樣吵嚷。皇甫重也忍不住斜眼瞟了毛騰腦後一眼,毛騰頓時暗叫倒霉,只能裝作什麼都沒聽見,靜候天子的口令。

    「卿等在私議何事啊,這麼熱鬧,來於朕聽聽?」晉惠帝一手遮著冕旒,一邊問道。毛騰微微抬頭,才發現這個出名的白癡皇帝長相並不見得有多傻,只是行為舉止有些僵硬,雖然低能倒也不全是個傻瓜。

    董猛掩口笑道:「陛下,文武眾臣關內侯毛騰的後背衣領,紋著尚書王衍女兒的名字,故爾吵鬧。」

    「毛卿,轉過身將朕看看。」晉惠帝忽然就傻傻一笑,走到了大殿前方。毛騰站了起來,毫不避諱地轉過身來,心中卻是一團亂麻。晉惠帝哈哈一笑,定睛從右到左吃力地讀了一遍,道:「王,青,女。哈哈,王愛卿,這是令……令愛的名字嗎?」

    王衍面色烏青,上前就一拜道:「陛下,微臣兩女,長女王婧小字景風,次女王嫻小字惠風如今是太子妃。可沒一個叫王青女的女兒。」

    「哦。朕差點記不出來了,王愛卿是朕的親家啊。哈哈。」晉惠帝在殿上手舞足蹈地笑道。

    殿下文武官員們紛紛哄笑成聲,太僕石崇就嚷道:「陛下,那是一個字,女青,婧也。原來夷甫的長女是叫王婧啊,哈哈怎麼給毛君侯紋在了領上,夷甫賢弟是看毛君侯升職這麼快。要物色女婿了嗎?」

    「毛君侯名聲很大嘛,南陽太守家的小姐不就是他妻子嘛,王尚書難道是要太子妃的姐姐給人家做妾室?」

    「婚姻要有父母命媒妁言。還要有聘禮與吉日,還要上籍冊。衛南陽的女兒啊,充其量就是毛君侯的別宅婦。如今毛君侯啊可還是沒有正妻呢。」

    幾個在朝中任職的藩王是毫無忌諱。你一言我一語,哈哈笑道。

    文武官員又是一陣哄笑,左側中排站著的賈謐趕緊道:「季倫兄,王尚書長女尚待至閨中,還望勿要言語輕佻。」石崇哈哈一笑這才再沒了言語。皇甫重本來等著晉惠帝要他平身,可是晉惠帝卻在殿上蹦來跳去根本不搭理他,皺眉看著毛騰,壓低聲音道:「公舉,怎麼回事,竟會出這般錯漏?」

    毛騰低聲道:「是我疏忽了。」這就大方地轉身朝晉惠帝一拜道:「陛下。微臣實在不知這領口繡紋上竟紋著字樣,況且王家小姐的閨名微臣也實在不知,這只是個誤會。」

    「誤會啊,真不好玩……」晉惠帝有些失落了下來。眾臣們還在嘩笑吵嚷,這時候張華已經悄悄對董猛示意。董猛走到惠帝面前耳咐道:「陛下,皇后要陛下散朝。奴婢在華林園又抓了不少蛤蟆,陛下不妨去聽聽,叫聲可歡了。」

    「好好。」晉惠帝聽到又抓了不少蛤蟆,不禁大喜。董猛趕緊道:「退朝了。」

    董猛和一眾小黃門扶持著晉惠帝離開了,太極殿的眾臣這便大笑著紛紛散去。毛騰抱著賞來的衣冠和印信正要離開。不料王衍就衝上前來,拉住毛騰道:「毛公舉,何苦如此作弄老夫?」

    毛騰納悶地摸了摸頸後的領子,果然有一個「王」字的繡紋輪廓,苦著臉道:「實在是毛某不察,方才有此誤會,還望尚書海涵。」王衍歎了口氣,孟觀已經滿臉奸笑地走了來。孟觀聽過賈謐與太子爭王景風的事情,不懷好意地大聲對王衍道:「恭喜王尚書喜得佳婿啊。一個是關東士族,一個是關西新貴,哎呀呀,東西結緣可真是佳配啊。」

    王衍饒是努力維持著自己的風度,可是一張臉已經完全成了豬肝色。王敦在後面道:「族兄,事情還真是巧合。不過毛公舉只怕也不知道侄女的閨名,只是朝中的某些武官都如此無聊生事罷了。孟將軍身為上谷郡公,還是管好自己的口舌吧。」孟觀看到是一向橫來橫去的王敦,沒有話,這便離去。

    王衍想到郭夫人在閣樓窗戶上抓住了毛騰,暗道:「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兵子實在可惡。偷我女兒不,還這樣張揚,難道他卻是一點都不畏懼賈謐的權勢?」

    毛騰看到王敦,連忙小聲道:「王府君,我兩個隨從不知怎麼被抓緊河南郡的牢房,不知他們犯了什麼王法,還請王府君責罰之後還於在下。他們都是邊塞軍人,應該不會犯太大錯誤的。」

    王敦哈哈一笑道:「他們兩個是我派人抓的,他們只是從犯而已。主犯是個長相著實怪異的胡人,毛公舉、族兄,你二人可否去看看那胡人的面貌?」

    王衍看到朝臣們議論紛紛,根本就不想和毛騰同行,可是王敦卻一把拽住了他。王衍暗想還是有必要私下跟毛騰將事情清楚,這才硬著頭皮和王敦毛騰一齊出了殿外。王衍乘著肩輿,王敦和毛騰騎著馬就朝河南郡郡府的方向走了去。後面一些無聊的官吏還在議論,謔笑道:「哈哈,翁婿同行就走了。」

    「住嘴!」賈謐忽然從後面出了來,惡狠狠地盯著三人離去的方向,直到身旁的官吏們無趣地離散,這才坐了肩輿離開。

    到了河南郡郡府,三人一起入內後,王衍見王敦也是自家人,便再無顧忌地對毛騰道:「毛公舉,我現下也知道你為何要阻止小女和魯公的訂親之事了。可你好歹遮掩一二,這樣魯莽,弄得你我二人面上無光也就罷了。可是得罪魯公,可不是什麼好事!」

    毛騰一愣,又摸了摸領後的繡紋,可有怎好意思這衣服你女兒送的?只好道:「我實在不知這……這上面竟繡了令愛的名字。毛某又不是率性放達的狂士,可從不會拿自己這樣開玩笑的。」

    「只怕,只怕是有人故意陷害你我……」王衍眉頭緊結。王敦卻笑道:「族兄,嫂子是皇后的表親,賈長淵(賈謐)那小子不也就是你的親戚?有什麼好擔心的,我王家樹大根深,又不比河東衛氏,誰敢動你啊。」

    毛騰人在關中,處於氐羌紛擾之界,遠離權力中心,自然也不怕賈黨。而且趙王遲早會在三五年內推翻賈黨,這就更是無所畏懼了。可沒想到作為八王之亂最後勝利者東海王司馬越謀主的王衍,更是賈後的親戚,竟這麼膽小。不禁笑道:「王尚書是太子的岳丈,日後便是國丈,又是魯公親戚,也沒什麼好擔憂的。我這衣服只怕也沒人故意陷害,巧合罷了。」

    「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如果這繡紋不是你弄上去的,這衣服是哪裡來的?」王衍擰著下頷的鬍鬚,盯著毛騰道。毛騰看他連連發問似乎不肯罷休,笑道:「王尚書,昨天我穿的那件朝服可沒這個繡紋啊。那件衣服的料子也比這件差些,而這件衣服的料子,我本人可捨不得買啊。你要一問到底,才是對你我真的不好。」

    王衍盯著毛騰的衣服,沒有言語。王敦卻笑道:「族兄,把名字繡在男子衣領,這種膽量也就嫂子可以。子若其父,女類其母嘛。毛公舉,這衣服可是我侄女送你的?」

    毛騰看到王敦已經猜破,只得道:「不瞞府君,的確如此。只是我一時疏忽,卻沒料到領口的繡紋,這才讓王尚書難堪,是我的不是。」

    王衍看著毛騰,臉上頓時就沒了任何表情,如同木雕一般。王敦卻笑道:「往常甲午制上任的郡守,多數都是無能之輩。王某也曾以為公舉只是趙王手下一介俗流,今日一見倒教我刮目不已。賈長淵什麼東西,不過是韓壽和賈午私通生出來的傢伙罷了,又有何能為?王敦身出高門,又年長於公舉,也不過趁著時機才做了河南尹,而像公舉這樣年輕又出身不高的人,竟能兼領安定軍政,得爵封侯,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倘若我侄女嫁了你,我倒覺得比嫁給賈長淵好於百倍。」

    毛騰愕然看著王敦,王衍也急道:「處仲,莫要胡。景風年雖長於惠風,可是卻沒有惠風的老實沉穩。我看啊,她的婚嫁之事過一兩年再吧。」

    王敦笑道:「那我們先去牢房看看那個胡人,順便就放了公舉的那兩個隨從。族兄,我非要找你來看這個胡人,其實是想跟你打賭。」

    王衍失笑道:「一個胡人,打甚麼賭?」

    王敦指著自己的額頭眉弓,道:「族兄我眉弓突出,但是眉毛稀疏,目如胡蜂,聲如豺狼。在古書裡我這種面相就是逆臣之相,為此濬沖兄(王戎)從來不肯念及親族而提拔我,我會禍害王家。哼,今天我就帶著這個胡人給族兄你看看,那人眉弓斜生如肉丘狀延入髮際,可是古書上的『日角龍顏』,是帝王之相。哈哈,可哪有胡人能做帝王的?就算變通解釋,他能做個胡人的單于,可這個傢伙卻是個胡人中最賤的羯種,可謂是毫無出頭之路的賤奴。這種人都能『日角龍顏』,所以那些相書都是放屁。族兄你不妨跟我看看去?」(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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