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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亂起關中 第189章 尷尬朝堂(上) 文 / 混元大羅金熊

    將趙王扶回行館,熬了湯藥毛騰這才揉著心口呼著氣離開,戰場上雖然生死一線可畢竟無所畏懼,今日這一次故意搗鬼,卻讓毛騰忐忑十分心臟跳個不行。索性還是運氣好,王衍在外面裝的跟神仙大賢一樣,結果在家裡這樣懼內。這一吵兩吵,再加上趙王的幸災樂禍般的胡攪蠻纏,王景風的事只怕多半成功了。毛騰長長地出了口氣,這就想著回去找到兩個隨從,明日朝會一畢,再去劉輿家中探望一下就該打算回安定的事情了。

    回到行館住處,行館的侍從才來通報道:「君侯,河南郡派人送來消息。」

    毛騰有些納悶地翻開來信一看,頓時吃了一驚,那兩個隨從竟然在賭場參與聚眾鬥毆被抓進了大牢。毛騰頓時暗道:「莫非是有人要整我?」可畢竟兩人是自己手下,如何能就此放任他們蹲大牢?只好趁著天色未晚,這才又騎馬急匆匆跑去了河南郡的郡府。

    郡府內只有個當值的佐吏,河南尹不再無法放人,毛騰裝腔作勢一再威脅,那佐吏只得下跪道:「君侯,河南尹為人極為嚴厲,倘若在下私自放人,只怕會掉了腦袋啊。」毛騰問道:「河南尹何人?」

    「王敦王處仲啊。」那佐吏連忙道。

    毛騰皺起眉頭來,本來歷史上王敦起家還沒這麼快,可沒料到在楚王亂時他趁機代替殿中將軍捉了楚王,這才封為河南尹。此人便是王衍的族弟。性格暴戾,虎視豺行,也是東晉建立後的第一個軍閥權臣。毛騰暗感不妙,只是威逼那佐吏帶自己去牢裡看望了那兩個隨從,兩個隨從痛哭流涕連連磕頭了事情的經過,毛騰聽得頭疼,罵道:「我向來嚴禁軍中賭博。你二人手癢跑到洛陽天子腳下給我丟臉,回去定要嚴懲,暫且在這裡呆著。我明日再領你們出去。」

    高個隨從指著隔壁牢房的一個胡人犯人道:「府君,那個胡人兄弟體格魁梧,人又義氣豪爽。府君不如明日把他也帶走吧。」

    矮個隨從隔著牢籠搡了那胡人一把,道:「還不給府君磕頭,帶你當軍爺去。」

    那胡人懵地就起了來,朝著毛騰重重地磕了個頭,毛騰看他面相雖然兇惡卻帶著一絲憨厚,額頭兩條肉角直插入腦頂,蜷曲的髭鬚一直連著鬢角,倒也很是威武,於是問道:「什麼名字,是哪裡人。」

    那胡人磕頭就道:「大官爺爺。我叫匐勒,是上黨武鄉人,祖上是西域石國的康居人,晉人都叫我們做『羯人』。」

    「嗯,好孫子。明天我也帶你出去。」毛騰聽到這個名字,不禁心花怒放,這便離開。上黨武鄉的羯人,名字又叫匐勒,這個看似憨傻胡人不是別人,正是五胡十六國中最殘暴政權後趙的開國皇帝。也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從奴隸奮鬥城皇帝的奇人,他就是日後鼎鼎大名的石勒!

    「好傢伙,真是奇貨可居。帶回安定後,想辦法給做了,永除後患!」毛騰心中一震狂喜,這就出了去,臨到牢房大門前興高采烈中卻給門檻絆了一跤。那佐吏連忙扶著毛騰,毛騰一把甩開,出了郡府就騎馬奔了回去。

    回到行館,已經天黑。行館內的侍從抱著一個包裹道:「君侯,又有人來尋你了。」毛騰以為又有事端,急道:「什麼人?」侍從道:「王尚書家的僮僕,牽走了白日裡府君和那個自稱府君弟弟的小孩同乘的馬,還送了這個包。」

    「哦。」毛騰這才接過包裹,回到屋裡解開一看,卻是一件上等精鍛料子的朱色朝服,觸感滑不留手,色澤光鮮,顯然十分貴重。朝服中還夾著一個字條,寫著「污君袍帶,不甚慚愧。償新衣一副,聊表歉意。君之恩德,永記於心。然瓜李之嫌,勿謂此為王氏之物矣。」不但是賠償了一件更好的朝服,卻還不忘叮嚀要避「瓜田李下」之嫌,不要這是王家的東西。紙條上字體雖然略顯幼稚,可是卻不出來的可愛,衣服上也透出一股閣樓上博山爐散發出的熏香味來。毛騰一笑,暗想這丫頭不但有心,想的還挺周到。早上穿的朝服早被她用小臉蹭得污泥一片,正好明日朝會受爵就穿這件新的。

    「宣秦州刺史、朝那縣侯皇甫重,安定太守領撫夷護軍。關內侯毛騰進殿!」

    聽到宣令,毛騰整了整衣冠,跟著皇甫重緩緩走進太極殿,一齊跪拜在太極殿中央。兩個小黃門各自捧著賞賜的衣冠和印信走到兩人面前,毛騰根本不懂入朝禮儀,只能時不時地瞟著皇甫重的舉止,照模照樣地接過賞賜。兩旁的群臣看到毛騰賊兮兮的土鱉氣質,不禁都竊竊私語起來。

    「聽此人是已故的奉高縣侯(馬隆)從鮮卑俘虜中提拔上來的,自稱滎陽毛氏後裔,不准還是個胡人呢。」幾個戴著皮弁的殿中中郎站在大殿的最角落,羨慕嫉妒恨地瞅著毛騰的動作。

    「就算不是胡人又怎樣,不過兵家子,也就皮囊生的好些。你看那作態,只怕一個大字都不認識。」這幾個排在朝會末尾的中郎,實際上無權參與朝政,只是幾個護衛性質的宿衛武官,還在竊竊私語。

    孟觀站在右側中間位置,聽到那幾個殿中中郎的竊竊私語,不禁咧嘴一笑。武官們都在小聲議論,太極殿左側的文官聽到議論,也有了小聲的言語。

    給事黃門侍郎嵇紹是竹林七賢之一嵇康的兒子,此人眼力極好,盯著毛騰的後背對右側的中書郎和濟道:「安定太守腦後的領口上的銀色吉紋,好像是個人名啊。」

    和濟瞇了眼睛看了半天,悄聲道:「歪歪扭扭地,好似是王什麼,可惜白領銀紋看不清楚。」

    嵇紹道:「王婧,女青婧,不知道是誰?」

    和濟也不知道,嵇紹又朝左側問了去,這些無聊的文官都開始議論毛騰腦後衣領上紋著的兩個字。終於傳到了河南尹王敦那裡,王敦卻毫不忌諱地大聲道:「他背後兩字,不是我侄女景風的名字嘛。」(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群書院.qunshu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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