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時郡兵多配備的都是長矛和長戟,很少有專門的刀盾手。主要原因也是郡兵多用於鎮壓山賊草寇,不需要應付太大的陣仗,因而也就放棄了結陣防禦的力量。而所幸的是,雖然晉武帝年間由於吸收了漢末軍閥混戰的教訓幾乎裁撤了一大半的郡兵,只保留了捕拿盜賊的少許武吏,可是新平卻地處胡人交錯地帶所以郡兵還有保留,新平一些年老的郡兵更是深諳長矛突刺之術,對新募兵的教習也大有幫助。
「大家看,這樣螺旋一刺,比直槓槓地戳出去要更有威力,只要能戳中敵人就能一擊必殺。」一個老郡兵握著長矛,在手中飛速地螺旋轉出,一把就釘在了草垛上,眾新兵紛紛照著練習。毛騰點了點頭,暗想應該多選拔一些經驗豐富的郡兵老卒來做新募兵的基層武吏。回頭再看了看宋配教習的盾手,雖然動作稍顯笨拙,可也做到了基本的步調一致,暗想只要有了更好的武備,用來實現宋朝吳璘的「疊陣法」也是大有希望的。
吳璘是南宋抗金名將,也是採用步兵大破精銳騎兵的典範人物之一。南宋抗金名將中,吳璘與注重騎兵的岳飛等人不同,吳璘與其兄吳玠指揮的幾次大勝都是在騎兵最適合作戰的平原地形上依靠堅固的陣法和多重兵器的配合而大破驕橫的金朝鐵騎。「疊陣法」的要領便是長槍兵挺槍跪坐於前,強弓手半蹲於後,神臂弓或者弩手站立於後。等敵軍進攻的時候沉默以待,百步內神臂弓與強弩射擊,七十部內弓箭射擊,有僥倖逃過弩箭的騎兵最終也會撞到第一排的槍尖上。不過吳璘的「疊陣法」依靠的前提還是宋朝強大先進的神臂弓,能依靠射程壓制金軍弓箭手的火力所以很少用盾手防護。可是新平郡的情況就不同了,新平郡並沒有先進的強弩,無法在投射兵器上壓制對方,只能在第一排設置盾牌了,毛騰如是想。
十幾天後,從北地郡蔓延而來的疫病終於延展到了新平,逃難來的百姓也愈來愈多,從流民的口中詢問的結果來看,基本都是咳嗽流涕發燒之類的症狀,死亡的多數是老人和孩子,毛騰斷定得出這只是一場尋常的流感。古人由於對病毒的無知和恐慌,再加上戰亂的推波助瀾,使得流感很容易蔓延成為恐怖的瘟疫,雖然這種「瘟疫」不久之後便會自發消失,人們也只當是神仙的保佑和精靈的賜福。所以毛騰還是鬆了口氣,如果是鼠疫或者天花,可真就是一籌莫展了。尤其是天花,正是在晉朝年間從中亞由胡人傳播到中原的。
毛騰將逃亡來的流民依照身體狀況採取了隔離,並製造了一些粗製的口罩強行給一些危險區域的人佩戴。不過「瘟疫」還是給新平郡帶來了不小的恐慌,以郭文為首的豪強都建議採用武力驅逐流民,都尉古崇甚至還建議在東部的交通要塞上設卡射殺一批流民以威懾其他人進入新平,毛騰都沒有採納。
「如果你們怕染上疫情,就控制族人不要離開塢堡。流民已經安置在東部山林了,我已經派宋配帶著新募軍將他們隔離處理了。諸位放心,這只是尋常的瘴氣,死亡的多數都是元氣不足的老人和孩子。諸位連胡人都不怕,還怕這些東西?」毛騰笑道。
麴允有些發愁地道:「本來城中存糧不多,府君又給流民調配了許多。新募軍還沒有操練齊整就被派到流民那裡,如今軍中據說頗有怨言。要招攬流民屯墾自然是好事,可也不能招了瘟疫啊。」
「不出一個月,瘟疫自會散去的。如今京兆郡和扶風郡都阻擋流民,正是我們新平收納人口的好時機,諸位勿憂。我在西平時曾遭過好幾次這樣的瘴氣,這不是瘟疫。」可惜這些人也聽不懂什麼叫流感什麼叫併發症,而且他們也都沒有什麼宗教信仰,毛騰也沒辦法請一些神棍來糊弄,只能用「元氣」「瘴氣」這些來胡亂解釋了。麴允郭文等人見無法說服毛騰,如今疫情也並未擴大,便再沒有勸諫。
城裡的商賈們倒是最為自覺,都帶了口罩並按照毛騰的命令宣傳口罩的作用。城中教富庶的一些百姓也紛紛都帶了口罩,到了後來幾天,麴允郭文這些地方士族也終於不再執拗地維持士人的「尊嚴」,戴著口罩來郡府執行公務了。而從宋配傳來的消息看,新募軍也只有幾個人感染了疫病,而且病情並不嚴重,幾天就好了。
捱了七八天,由於疫情並未擴大,反而不少人自愈了,只有東部一些貧瘠山村死了些許小孩和老人外,新平的「瘟疫」也逐漸散去。從北地、扶風一帶牽來的流民也被毛騰收留墾荒以備來年的種植,麴允和郭文也再沒了反對意見。而讓毛騰覺得失笑的是,郭古等地方豪族也偷偷收納了一些流民作為農奴,卻再沒有人說驅逐的事了。
衛鑠本來喜好安靜不多出門,聽到疫情的消息也再沒有離開過後院,整日讀書寫字。毛騰忙得焦頭爛額,白日裡也無暇照拂她,晚上睡覺時幾次欲求歡好,卻又被她拒絕。毛騰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得罪她了,只是忙著公務卻也沒時間去哄她。這幾天疫情得到了控制,城內人心也安穩了下來,毛騰這才又夾了幾本從郭文那裡借來的書回了後院。
秋日漸涼,衛鑠已經穿上了厚厚的秋裝,垂著襳髾的雜裾深衣上套著一件對襟的大袖衫,腰間還扎束著一條寬長的圍裳,這條束腰竟讓毛騰產生了一種「這是和服」的錯覺,看來倭國的衣冠的確還都是學習了中華啊。
「又不太冷,你穿這麼多幹嘛?」毛騰走到她後面,將幾本書卷放到了案几上。衛鑠回過頭來,卻帶著一隻帛制的口罩,身穿著繁瑣的魏晉衣裳上的口罩顯得極為突兀,毛騰不禁哈哈大笑道:「自家屋裡,又沒有病人出入,你怎麼這麼膽小。」
衛鑠有些遲鈍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又轉過了頭去。毛騰有些奇怪,暗想初來的那天她還好端端的,這幾天又怎麼了?於是上前說道:「冷的話進屋吧。」衛鑠蹙著眼睛,忽然說道:「我好像……好像有病了……」
毛騰一怔,一把解下她的口罩,她雖然面色一直比較蒼白,可臉上還有健康的紅暈,那像是病了的模樣?毛騰將她拉進屋內,一把關上了屋門說道:「別胡思亂想了,又沒見你咳嗽流涕,好端端的還胖了不少,怎麼會病了?」
衛鑠掩著口鼻,身子也軟軟的似乎站立不穩,毛騰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看你臉色尚好,額頭也不燙,不要胡思亂想了。要不然我找個醫師幫你看看?」
衛鑠初時害怕傳染於他,看他卻毫不在意,心中一暖就勢靠在了他懷裡,點了點頭道:「頭有些暈,渾身也沒有力氣,總是噁心像吐。你又忙於公務,卻真當我沒事了……」
毛騰聽她言語幽怨,不由心生憐惜,摟著她坐了下來,說道:「唉,都怪我這幾日操心了東邊的流民,卻沒有照顧好你。你且放心,我也略懂些醫道的,沒有發燒也沒咳嗽,不是外頭的疫病。」
毛騰一邊開導,一邊輕撫著她的身軀,摸到她的腹部後忽地恍然大喜,猛地就捧了她的臉親了一口,低聲問道:「噁心嘔吐,慵懶無力……呃,這兩月可是月事未至?」衛鑠猛地滿臉通紅,低著頭細如蚊蚋地說道:「你又在外頭,怎麼知道的……」
「你啊,真是不食人間煙火了嗎?怕是有孩子了,還當自己得病了。」毛騰摸著她的腹部,果然與往常的平坦光滑不同,微微有些凸起,只是不甚明顯。衛鑠輕呼一聲,捂著自己的肚子也摸了半天,忽然發愁了起來,低聲道:「都還沒有成親……這……這如何是好啊……」
「這裡的人都管你叫夫人,誰知道我們沒成親?沒事的,這次戰亂消弭,我們就去拜見令尊,光明正大地成親好不好?」毛騰心想自己竟然有了孩子,緊緊抱住了她,臉頰緊貼著她的額頭,不禁欣喜若狂。
「府裡就一個做飯的老婆子也忙不過來,明兒我就去買個丫鬟來伺候你。好好保重身體,你想吃什麼,我找人去長安給你買來。」毛騰喜滋滋地看著她的肚子,忽然就伸手去解她束腰的圍裳。衛鑠拉過他的手,帶著嗔怪地道:「你做什麼,圓鼓鼓的好生難看。我還當是羊酪吃多了變胖了呢……」
「讓我看看我們的孩子,我也有孩子了……」毛騰倍感興奮,輕輕解開束帶,撩起她的衣裾,在拉開心衣下擺後,果然看到了她微微漲起的小腹,衛鑠本來瘦弱,這一點小小的凸起也極為明顯。毛騰粗算片刻,暗想大概也是在趕赴泥陽前夕結下珠胎,此時不過三個月,她才偶然發覺,待到明年夏天自己便可做了父親,心中歡喜,忍不住就低下頭來親了親她腹部的凸起處。衛鑠本來反應遲鈍,忽然驚覺,修長的素手緊緊擋著小腹,有些埋怨地道:「公舉,莫要這樣,好生奇怪。」
毛騰忙碌多日,自是慾火難捱。忽然喘出一股粗氣,將她的下裳盡數剝去,也不顧她反對,便從腹部親了下去。衛鑠死死地抓著他的頭髮卻是無能為力,只好閉了眼睛任由他胡來。須臾時分,毛騰便抱著她滾到了榻上,自是一番歡好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