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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亂起關中 第097章 新平太守 文 / 混元大羅金熊

    傍晚,趙王對毛騰擅自改編國兵的行為很不滿意,一番訓斥。毛騰也聽出了他說的意思,大概自己在趙王眼裡不過是個保鏢罷了,叫他不要肆意妄為還偷偷摸摸。毛騰一聲不吭地出了行館大廳,剛走到門前,只見那看門的老李連使眼色。毛騰走到旁邊,假意寒暄幾句,只聽老李低聲說道:「剛才趙王一回來,就有個軍漢擋了車駕說中尉爺爺的壞話,雖然被趙王訓斥一番捉了,可是看趙王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孫秀可在?」毛騰低聲問道。

    老李說道:「孫先生去內院休息了。」

    毛騰點了點頭,側身繞過行館,熟絡地從後院翻牆跳進了內院中,逕直潛到了孫秀和輕筠的住房前。輕筠的貼身丫鬟也認得他,驚呼一聲,敲開了輕筠的房門。

    「公舉……」輕筠好久不見毛騰,也不顧丫鬟在旁就飛身縱體入懷。毛騰摸了摸她的頭髮,做出一副微笑模樣就道:「令兄可在?我有事找他。」

    輕筠遣丫鬟喚來了孫秀,孫秀看到兩人還在一起,驚然道:「毛公舉,你平白無故為何遣散國兵,禍事了!」

    毛騰皺了皺眉頭道:「那軍漢到底跟趙王說了什麼?」

    孫秀低聲道:「那軍漢平素慇勤老實,時常來做些粗活。可沒想到這廝竟不是個東西,他不知怎麼風聞了公舉和妹妹的事情,報給了趙王。趙王大發雷霆,回來時候就已經把他殺了。」

    毛騰腦中轟然一響,問道:「那趙王有沒有再說什麼?」

    孫秀忙道:「趙王午時接到張損信函,張損要發郡兵討伐北地羌鞏更部。只因夏侯駿從中作梗,張損手頭只有本部兵力,根本湊不齊一營。我看趙王盯著公舉你的履歷看了半天,恐是要派你去讓張損害了你!」

    毛騰長長地出了口氣,輕筠急忙道:「阿兄,趙王最是信任你,你幫幫他呀。」孫秀苦著臉道:「別的事也好辦,可是這件事……妹妹你想想,唉……當初你要跟他走了,也就沒這些是非了……」

    毛騰思忖半晌,說道:「俊忠,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有辦法。我在關西混跡多年,也認識一些人,只要俊忠給我的消息可靠我也不會為張損所害。只是希望俊忠能幫我一個小忙。」

    孫秀問道:「什麼忙?」

    毛騰道:「倘若趙王真以為我會為張損所害,自然也就不吝惜給我這個死人來個追封了。哪怕是這之前的封賞,於死人來說不也只是一紙空文嗎?聽說新平郡如今還缺一個太守,你就勸諫趙王,要讓我名正言順地死,肯定要讓我舒舒服服地上路。先給我一個新平太守的名義,也好打發我去對付北地羌人吶。」

    輕筠看到他一點不在乎的樣子,急道:「你這死鬼,都到現在了還是個官迷。人都死了,新平太守就是雍州刺史又有什麼用?」

    「關鍵是,我肯定死不了。」毛騰心想還得先靠他們兄妹,於是拉著她的手,情意綿綿地道,「你放心,你的郎君可是有九條命的。」

    輕筠焦慮地看著他,忽然拉著他道:「要不然,我們跑吧。我這裡有好些財物首飾,你帶著我去關西吧。」

    毛騰柔聲道:「沒事的,我們就這樣跑了。讓俊忠怎麼辦?你好好待在這裡,相信我。」

    「可是……可是我們如何才能再見啊……」輕筠急道。毛騰看到她情真意切,不由地心軟,哄她道:「你等我,我會接走你的。」

    輕筠訥訥地看著他,幾乎要哭了出來:「你個死鬼,你要是食言,叫老天爺一雷轟死你……」

    毛騰離去後,孫秀已經到了趙王內廳。趙王倫聽完他的報告,不禁冷笑道:「果然是個官迷,死到臨頭都還想著要做太守。可惜孤釣不出來孟觀這條大魚,不過毛騰終究是妖後賈氏一黨,又驍勇善戰,除卻了他也是好事一件。」

    孫秀忙道:「不過……輕筠他真的與那毛騰沒有干係……還請殿下饒了舍妹。」

    趙王倫哈哈一笑,說道:「女人誰不喜歡年輕後生,這個無妨。反正孤領著她也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孤要的可是你啊。」

    孫秀渾身一顫,連忙獻媚討好道:「孫秀得殿下如此知遇之恩,真是萬死莫報。」

    趙王笑道:「你們兄妹在郭彰家中為孤弄到那麼多情報,就這功勞,我還真捨不得殺了輕筠。如今孤的四個兒子都在洛陽逐步謀劃,只要在三年之內,將宿衛軍有實力的低級武吏收買過來就定能掌控大局。不過孤不會貿然行動,孤會挑唆淮南王這樣的小年輕先反賈氏,哼哼。而對於賈氏的真正幫兇像孟觀朱默這些人,我們就攪亂關中,讓他們在這裡對付胡人吧。」

    孫秀畏葸地看著趙王,不由地為妹妹捏了把汗。

    「張損這個白癡,不知道心裡是不是塞了石頭。要拍孤的馬屁也用不著去殺鞏更吧。你趕快找夏侯駿,叫他卡住大營,只給張損一部的兵力。叫他不要動鞏更,這種送死的事給毛騰去做。」趙王說道。

    孫秀有些茫然地道:「殿下,夏侯駿……他……他肯聽嗎?」

    趙王嘿嘿一笑,說道:「孤王倒還指望夏侯駿傻乎乎地帶著自己的兵馬去北地郡跟胡人血拼呢。」

    孫秀大吃一驚,暗道:「輕筠,阿兄真對不起你了……」小聲問道:「那毛騰要的新平太守的位子……」

    趙王倫道:「如今又不是孤的江山,連張損這種人物都封了太守,給毛騰個太守有何不可。張損也不過是個棄子而已,夏侯駿他既然要孤給他關中的真正軍權,就不能不出點血了。」

    新平太守的調令已經下了來,雖然毛騰也聽說了趙王是要他去送死,可畢竟能離開趙王卻是他最盼望的事。與宋配密談後,宋配有些發愁地對毛騰說道:「如果能僥倖不死,做了新平太守也是好事。可是趙王如果要一心殺你,豈不步了令狐豐的後塵?」

    「令狐豐?」毛騰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有些陌生。宋配道:「我年幼的時候,令狐豐就是敦煌的土皇帝,他趁著涼州禿髮樹機能作亂,自立為敦煌太守,結果朝廷就先把他剷除了……」

    毛騰笑了笑道:「無妨,目前來看趙王只是嫉恨我與輕筠之事罷了,況且我又不是自立,是趙王他封的,合理又合法。況且就趙王在關中的所作所為,胡人不反才怪,屆時要我命立功可能有些托大了。不過穩坐太守之位還是萬無一失的,我就先征辟你做都尉了。」

    「可是,趙王是要公舉兄你去在戰場送死啊,那新平太守那是隨隨便便就能當的……這……」宋配愁道。

    毛騰在他耳邊低咐道:「莫要忘了,我在關中還有個舊識。」

    宋配一怔,忽然想起了是誰,點頭道:「對,有這個人幫忙。關中再亂,公舉兄也狐疑安然無恙。只是,倘若有人給公舉兄扣上通胡的帽子,可如何是好?」

    「仲業,把事情想簡單一些。我們又對趙王沒有什麼致命的威脅,他為什麼非要置我於死地呢?」毛騰嘿嘿一笑,有時候,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處。

    宋配還在為毛騰憂心的時候,衛鑠卻似乎很是高興,雖然靦腆的她總是做不到大方爽快的喜形於色,不過一言一行都能看出來。毛騰關上屋門,點著了燈盞,不禁有些感慨,暗道:「女人,有時候還是要瞞著她的。」

    「我給爹爹寫了份信,說公舉你做了新平太守。那可是御史中丞周處曾做過的職位呢……」衛鑠封好了一包信箋。毛騰拿過信箋來,說道:「好,我便派人送信給阿翁。」忽然暗想道:「這一下便走了也是好事,倘若輕筠發現自己帶來了衛鑠,恐怕會麻煩不小。」

    「爹爹做南陽太守時,先拜會了郡裡的士族豪強。爹爹說必須要征辟郡裡的士族做功曹、督郵;讓豪強做都尉。有了當地的士族和豪強幫忙,才能讓一郡的政務正常運轉。」衛鑠竟出奇地話也多了起來,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才發覺毛騰似乎在想什麼而出神,有些慍怒地拉了他一把,接著說道,「公舉,這都是爹爹說過的經驗,你有沒有在聽呢?」

    毛騰呵呵一笑,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說道:「好了,我都聽見了。要郡裡的士族做功曹,豪強做都尉。要靠這些地頭蛇,才能運轉郡裡的政務。是不是啊?」衛鑠點了點頭,溫順地靠在他懷裡。毛騰忽然有些覺得,自己以前因為愛她還是將她看得太高了,這才做了個太守她就這般溫順,要是做了刺史,豈不要舉案齊眉了?

    毛騰想到這裡,猛地搖了搖頭,心想衛鑠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士族女子,自己又何必對她求全責備?伸手解開了她的髮髻,撫摸著她順滑的長髮。衛鑠微微抬起頭來,那雙清澈秀美的眸子也不再冷漠,毛騰喉頭一動,就將她橫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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