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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8章 起色 文 / 金坐佳

    皇宮深院之中,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驚心的響雷像霹在大殿的房頂一樣,空曠的大殿發出低沉沉的轟鳴聲。端著藥碗的侍婢被這驚雷嚇的手上一抖,險些將手中的藥碗打翻。

    「該死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幸好此時楊戩走到近前托住了托盤,即便如此還是有些湯藥撒在了外面。

    「咳咳!」趙頊半側著身子躺在臥榻之上。

    「皇上,藥來了!」楊戩將藥碗端到趙頊面前。

    趙頊伸手剛要端,楊戩又向後撤了半步:「皇上,這藥您真的要喝嗎?」

    「為什麼不喝?」趙頊手已經伸出,疑惑的看著楊戩。

    「御醫說,這藥劑中所用有大忌,他已經去稟明了太后,說是要辭去御醫之職!」

    「呵呵,連個御醫的事現在都要去問太后了?拿過來吧!」趙頊說著撐著身子要坐起來。

    楊戩忙將藥放到床邊的櫃子上,過來扶起趙頊:「下臣也知道皇上現在求醫心切,可用藥一定要小心啊!」

    趙頊沒有理他,接過藥碗提著鼻子聞了聞,有些衝鼻的苦味:「太后怎麼說。」

    「嗯,這個,好像太后也是說,不行就試試。萬一皇上有什麼閃失,一定不會放過王旁。」

    趙頊的心一陣陣的拔涼拔涼的,自己是她的親生兒子,性命的事怎麼能試試呢?萬一錯了,即便是殺了王旁,也換不回來自己一條命。也許太后這麼說無非是兩個原因:第一是自己徹底沒救了,死馬當活馬醫;抑或第二,不管怎麼樣一切已經是定局,喝不喝這副藥也是無法扭轉乾坤了。

    端起藥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接著便有太監端過來漱口水和擦嘴的溫布。

    喝過藥,趙頊靜靜的躺在床上。既然有大忌用藥,會不會自己很難受?還是自己很快就會有頻死的人的感悟?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外面的雷雨聲也越來越小,漸漸的趙頊睡了過去。

    天明的時候趙頊醒了,他微微動了動身子,應該是自己還活著。聽見皇上的動靜,寢殿中的太監侍婢忙碌了起來,有給皇上收拾床鋪的,有為皇上更衣的,還有的端來洗漱用具。趙頊像個木頭人一樣,等著眾人將自己服侍好了,接著有人推來了御座輪椅,趙頊看了看那輪椅,似乎不太想坐。

    今天腿上不像平時似的軟塌塌的,他讓太監扶著自己朝大殿門口走去,雨後的大殿外,晴空萬里,清晨的微風吹來一陣陣清新的空氣。趙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剛要跨過門檻,楊戩匆匆走了過來:「皇上,您怎麼自己出來了。」

    對於皇上身邊扶著他的太監來說,基本楊戩可以無視,平時趙頊都是被侍衛搭著輪椅出來,今天竟然自己走出來,這讓楊戩也十分詫異。清晨不那麼耀眼的一縷陽光下,趙頊平時焦黃的臉色今天看上去似乎微微有點紅潤,起碼不是那麼白的發黃,黃的發青。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

    看到楊戩驚詫的目光,趙頊笑了笑:「今天身上感覺好一些,看來王爺的藥還是有些作用。」

    「瞧您說的,王爺給的又不是什麼靈丹妙藥,不過看您身子有些見好,下臣也就放心了。一會我再讓御藥房接著給熬藥,皇上別著了風寒,還是回去吧!」楊戩說著,親自扶著趙頊回到寢殿。

    趙頊坐到書案前,看了看桌上堆的零星的幾份奏折,抬頭看了看楊戩:「看來,近日朝中沒什麼大事啊?!」

    「皇上,頭前您病的時候,已經有些是太后下的懿旨……」楊戩小聲的說道,眼睛偷偷的看著趙頊。

    「呵呵!」

    呵呵是什麼意思?是暗許還無奈?楊戩心裡揣摩著:「你去通進銀台司,告訴他們即日起奏折照常上奏官家。」

    「是!」

    「哦,今天我想看看太子,您讓先生帶他過來!」

    「皇上還想見其他人嗎?」楊戩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當我是臨終了?要把人都看一遍?」

    「皇上恕罪,我這就去辦!」楊戩領命匆匆退出寢殿,臨走之前吩咐侍奉的太監為皇上準備御膳。

    這一晚,很多人不能像趙頊那樣睡的安穩,慈寧宮中德妃就是其中之一,雷雨交加的夜晚總會讓人心煩意亂。一早上梳妝完畢,便坐在園中看著花草呆呆的發愣。

    「德妃可好!?」身後楊戩的聲音傳來。

    「可不好!這大清早的你跑這幹什麼來?」

    「大清早可是有好事要告訴德妃!」

    德妃回過頭,見楊戩笑瞇瞇的滿臉的喜氣,略帶怨氣的說道:「皇上都病成這樣子了,除非龍體康復,否則哪有什麼好事?」

    「德妃您還真說對了,皇上的龍體果然見好。這不是今天想見皇子,我剛剛去國子監,讓教授帶皇子去見皇上。」

    「真的??可這皇上怎麼想起來要見皇子了?難道?」

    「德妃您看您,又瞎想不是?我也問過皇上,還想不想見其他人,皇上罵了我一頓。」

    「哦?」德妃有些好奇:「你這楊戩倒是有趣,皇上罵了你,你還笑的出來?」

    「德妃您想想,皇上能有力氣罵人了,是不是身體就要大好了呢?!」

    德妃聽了也噗哧一笑:「那你還不趕緊回去,讓皇上好好罵罵你又治病又出氣的好?!」

    「得勒,我這就回去,找機會多讓皇上罵罵我!」楊戩在德妃面前也討了好,美顛顛的回了寢殿。

    德妃聽了這消息也確實高興,畢竟夫妻一場還是有些恩情,有皇上在起碼還有人為她撐腰,想著起身也回了殿中,對著鏡子重新梳理起來。

    「德妃娘娘,昨晚雷雨交加,不知道宮中有什麼異樣嗎?」門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

    「童將軍,進來說話吧!」

    宮女將童貫代入,見了德妃的眼色轉身退了出去。

    「童將軍來的正好,剛剛楊戩曾來過,對我說皇上身體有了起色,看來王爺的藥果然起效。」

    「是啊,我也聽說了,昨天御藥房鬧的轟轟烈烈的,竟有大夫聯名要向太后請旨。」

    「怎麼?莫非昨天童將軍也在宮中?」

    「我若是不在,誰看著他們好好熬藥!昨天氣壞我了,我爹還能害皇上嗎?到最後我把他們都關起來,找了一個按照方子熬藥,不熬的話就先斬後奏。那些書獃子都嚇死了,還不是乖乖的熬好藥。」

    「原來這裡這麼驚險,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今天皇上想見煦兒了,誰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管他好事壞事,昨天皇上喝了藥沒有異狀,起碼我爹先沒事了。只不過,可惜啊!」

    「童將軍可惜什麼?」

    「算了,我還指望趙煦早日登基……」

    「你就是想的美,就算趙煦登基了,也不敢名正言順的認你。再說了,宮裡都傳開了,皇太后已經準備好**歲孩子的龍袍,另外早有大臣聯名擬好了旨意請太后垂簾,皇上在還好,皇上若真有事,趙煦豈不成了她們手中的傀儡玩偶。」德妃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

    聲音雖然很低,但童貫卻聽的清清楚楚,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德妃已經來到童貫近前,此刻大概是聽到了些好些,德妃嬌媚的臉上帶著笑容。三十幾歲的女人正是風韻猶存,尤其是此刻無比的撫媚,這讓平時不得不守身禁慾的童貫有點衝動。

    回頭朝門口看了一眼,殿門關著,陽光從門縫滲透了進來,隱約能聽到外面侍婢宮女的走動聲音。「行了,我得走了,只要你和煦兒都好好的就行了。」

    德妃一把拉住童貫:「將軍……你著急什麼?」

    這可是德妃有點急,她的呼吸都略有不均勻的感覺。

    「這,這不行,光天化日的……」

    「來嘛!」德妃嬌滴滴的聲音叫的童貫渾身都酥了,他微微一顫:「不行,我得去見我義父!」說著起身要走。

    「見王爺什麼時候見不行啊!」德妃有些不高興嬌嗔的問道。

    「那不一定,今天王爺府上的大隊就出城了。」

    「出城?王爺又要去哪?」德妃放開童貫詫異的問道。

    「王爺已經得到聖上恩准,準備要遷到鄆州去。前段時間府上的焦總管已經把那邊事安排妥當了,今天兩位夫人和少王就動身了。我得去送送去!」

    「那皇上的藥怎麼辦?」

    「王爺還要在京城留幾日,說是要陪著王相公,我走了……」童貫說著話已經走到殿外。德妃有點癟氣,但轉念一想,皇上病體若能痊癒那未嘗也不是件好事。

    午飯之後,趙頊小睡了一會,這一覺似乎比以往睡的都香,整個寢殿都覺得暖洋洋的。這半天,總覺得事情好像和平常有些不同,更是見了趙煦之後,小皇子愈發的聰明伶俐,而且做事說話的果斷勁兒著實讓趙頊喜歡。

    再醒來之後,趙頊伸了個懶腰,舒服!王旁給自己服用的到底是什麼仙藥啊!御書房的書案上已經放著一摞最新呈上來的奏折,趙頊一邊翻看著,一邊問楊戩一些奏折之外的事。

    「皇上,我聽說今天王爺府上的一些人已經離開京城了,您所批鎮南王的一營兵也出城了。」

    「嗯,這樣也好,鎮南王走了嗎?」

    「鎮南王沒走,您的病沒好,他怎麼能走!」楊戩討好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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