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見王旁答應的如此痛快,不由的心滿意足的笑了笑,只不過笑的有些無力。
見天色不早了,趙頊也逐漸露出疲倦的神情,王旁三人起身告辭。
從垂拱殿出來已經太陽西沉,王旁一心想著回府安頓大事,腳下的步子也快了許多。蘇軾和李格非在後面二人低於幾句,見王旁已經快出兩個人幾步,於是急忙追上王旁。
「王爺,你說皇上的病還有希望治好嗎?」李格非問道。
「有沒有希望就看今晚了,噯對了,你們二人這次來京城難道僅僅是為了皇上要敘舊?」王旁也意識到自己走的太急,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大舅哥,另外一個是兒女親家,情理上說自己也要盡地主之誼。
「我也正奇怪,難道皇上叫我們來僅僅是為了你我兒女親事?」李格非也不無茫然的說道。
「三位慢行!」在他們身後傳來楊戩的聲音,聲音不高,但卻能聽的清清楚楚。
王旁三個人站住腳步,見楊戩手中拖著什麼,朝三個人走來。
「楊總管,聖上莫非有事吩咐?」
「王爺,蘇學士,李教授,這是皇上要我交給你們三位的。」楊戩說著走到三人近前,分別將三塊玉牌送到三人面前。
三人分別拿過玉牌,見上面赫然寫著:免罪
「聖上說了:李教授性格剛直,不受賄賂不貪高官,應是得罪了朝中不少人;蘇學士仗義執言,不結朋黨,或難立足;王爺形式詭異,此次強行要兵,怕為自己要惹來禍事。三塊玉牌是皇上留了很久,現在拿出給你們三位,若是朝中有了變故,怕是新舊黨人難免傾軋,故此御賜三位。」
「皇上!」李格非感動的都要哭了。
蘇軾想起來自己這些年來的遭遇,也是不禁眼眶發紅。唯獨王旁看著玉牌皺了皺眉頭說道:「回去告訴皇上,讓他別胡思亂想,過了今晚他病或許就會好了。」
「王爺可說的是真的嗎?」
「廢話,我敢欺君嗎?」王旁嘴上這麼說,心裡暗想即便自己說錯了,那也沒辦法,好歹總得給趙頊點希望吧。
「那可太好了!聖上還囑咐我告訴你,一營兵力不算多,但足矣護著你離開京城!」楊戩道。
「去,去,我要兵又不是為了逃離宋境的!」
看著楊戩轉身回大殿,王旁三人這才繼續前行。
「唉,萬萬沒想到,聖上竟考慮的如此周全,到現在我都有些後悔,以往這麼清高有什麼用?最後竟不能為聖上解憂!」李格非感歎的說道。
「算了,就算你想為他解憂,也要看他能否聽的進去。聖上性格偏柔,所以這些年聖上在新法問題上反覆,況且官員一旦進入朝堂,就與當年所想不同,必然隨波逐流最後為了自己的烏紗和高位,昧心去迎合。這種勢力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蘇軾說道。
趙頊今天的表現也有點出乎王旁的意料,三個人走到下馬處,那裡有幾名侍從在等候。
「你們二位是今天剛剛到京城吧?」王旁轉頭問蘇軾和李格非。
「正是,來到京城便匆忙來見聖上!」
「那不如隨我回王府,等我忙完了咱們好好聊聊!」王旁邀請道。
「我今天就不去了,已經告知了岳父,估計要去見他老人家。」李格非的岳父是宰相王珪,既然來了京城,首先拜望也是應該的。
至於蘇軾那是沒有推脫,跟著王旁來到王府。
回到王府,王旁先是囑咐焦德友,通知眾人晚飯後聚齊,又讓人請來蘇夫人,讓蘇軾兄妹相見。
王震南陪著母親見到舅舅,一家人互相問候敘舊不提,總算是兄妹團聚,蘇小妹說了些安慰兄長的話。蘇軾則對喪子之事也有些釋然,也似乎也要歸功於今天趙頊帶給蘇軾的感觸。
聊些家常話,蘇軾提到給蘇小妹道喜。
蘇小妹詫異:「哥哥說的喜從何來?」
蘇軾這才將皇上做媒,王旁和李格非結親的事說了一番。一旁的王震南卻不開心的撅起嘴來,蘇軾看在眼中笑道:「怎麼,震南還不高興嗎?」
「我爹也沒跟我娘商量一下,自作主張!」
王旁笑道:「你小子倒是會找理由,你心裡是想,我怎麼不跟你說一聲呢?」
王震南臉一紅,這事都能讓爹想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兒不敢怨言。只不過,只不過,你不是說過,要給孩兒選一個天下第一才女嗎?這李家姑娘有何才會,孩兒尚不知道。」
「嗯,你聽聽啊: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這首五絕如何?」
「好詩,人活著就要作人中的豪傑,為國家建功立業;死也要為國捐軀,成為鬼中的英雄。王爺說的這是李姑娘所寫?」蘇軾詫異問道。
「正是,是不是有巾幗不讓鬚眉之色啊!」
「嗯!的確有豪情,只不過王爺這是給自己選兒媳,還是選將軍啊?哈哈」蘇軾看了一眼似乎還不太滿意的王震南笑道。
「那你再聽這個: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蘇兄,這個夠婉約否?」
王旁便說便看王震南,見王震南似乎神情有些變化。
「好詞啊,上片詠節令,半夜涼初透句,尖新在一透字。下片簾卷西風兩句,千古艷傳;不惟句意秀穎,且以東籬、暗香,為黃花預作照應,有水到渠成之妙。」蘇軾以掌擊節,頗有韻味的點評道。
「的確好詞,我無話可說全聽爹爹的……安排。」王震南聽著已覺得這李家姑娘不一般,能有此有學識之才女做妻,自己還有什麼怨言。
「這就對了!」
「王爺,將這兩首詞記得這麼熟悉,看來也是欣賞此風,若不是王爺娓娓道來,我還以為今天王爺答應的這麼痛快,是為了給聖上些面子呢?!」蘇軾笑道。
「瞧你說的,這姑娘我可早有耳聞,再說,你看人家詞寫的:人比黃花瘦,那得多苗條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當然我得替我兒爭取了!是不是啊,震南?!」
蘇小妹也噗哧一笑:「王爺就會瞎解釋,這寫的是相思之情,王爺就不怕人家姑娘有意中人?」
王旁心想,這相思是沒錯可這詞是李清照婚後所做,既然時間亂了,自己胡謅幾句也沒什麼,先把人娶過門來再說:「相思什麼,你難道十五六時候不是春心動?女大不中留,我這是幫李格非做好事呢!」
一家人說笑了幾句,時遷進來稟報:「王爺,種將軍來了。現在外面候著呢。」
王旁心想這麼快?看來趙頊答應的事都是真的,他吩咐人準備晚宴招待蘇軾,自己來到前廳。見種師道,和張清二人前來,開口問道:「人馬已經準備好了?」
「回王爺,人馬已經調集完畢,一營的兵力隨時聽後王爺調遣。」種師道說道。
「如果要對付三百名保甲,需要多少兵力?」王旁問道。
「保甲雖也有武器,但多烏合之眾,咱們這都是精兵營,一都足矣!」種師道自信的說道。
「好!你安排兩個都士兵,直奔澶州和魏州,那裡的保甲受人蠱惑很快要舉行起義。如今大名府的郡守是我舊友嶽立,你帶上我名帖去配合他,爭取將這次起義盡快平息!另外,張清帶一隊人馬,去把高公紀控制住。另外組織一對人喬裝起來,要經常出現在咸宜坊一區,時刻關注吳榮王府邸。」
「王爺,吳榮王趙顥府邸戒備森嚴,我們派人經常出現在那裡豈不是會引起懷疑?」
「我就是要他們引起懷疑,之所以讓咱們的人喬裝,是為了讓他們摸不清是誰在窺視他們!這樣他們才不敢妄動!」
「明白了王爺,我們這就去辦!」種師道和張清立刻去安排分頭去做王旁的命令。
一家人吃過晚飯,王旁回到會議廳,此刻焦得友,陳康,戴宗,時遷等人已經在會議廳等候王旁。王旁讓震南將王安石也請來,把父親讓到上座,王旁這才說道:「今天把大家叫來,是要告訴大家,我打算把計劃提前了。」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知道王旁有計劃,但是現在就提前有點出乎眾人的意料。
王安石問道:「旁兒,為父還不知道有什麼計劃,是不是今天去上朝朝中有什麼變故?」
「父親不用擔心,我這計劃是打算成立聯邦,我這次去吐蕃,也是為了這件事。現在我覺得,只要這計劃一天不開始,就會有很多變數,如果朝中真的出什麼事,恐怕我的機會又要拖上很多年。」
王旁說話的時候,陳康已經把王旁要做的聯邦的各項規程拿給王安石。
「啊,這事大事,這事可不小!」王安石大致看了看,又聽王旁簡單說了一下。
其他人對於王旁的計劃早已經熟知了,他們關切的看著王旁和王安石,不知道王安石會不會阻止王爺。
聽完王旁敘述,王安石也大致看過了文書,他點點頭說道:「我以為當年我提出的新法,已經是變革大計,旁兒的想法卻又比我大了許多。」
「父親的意思是?」雖然王旁知道,自己不會被王安石說什麼而動搖,但這一問也是對父親意見的尊重!」
「想做的事就去做,人這一生難得有實現自己想法的機會。現如今太后急啟用一些人,就是擔心龍體有恙,萬一太后勢力形成,旁兒再做什麼就更難了。我這把風燭殘年,凡是已經看開,既然旁兒這事是為天下蒼生,那我有什麼不支持呢?若能實現,自此免除戰亂安心治國又有何不可為呢!」
「多謝父親支持!」王旁拱手謝了謝然後說道:「這次吳榮王等人要利用保甲之變,成則推舉榮王徹底叛亂,不成便將罪過推倒新法之上。我已經能派人去阻止這件事,同時要給他來個反手一擊,徹底打消他們的想法。但是即便趙頊出了問題,太后掌權以後我們的計劃也不容樂觀。」
不能說讓時間計劃提前,雖然這樣可以保住趙頊一命,王旁轉而問完顏阿骨打:「賢婿,你敢不敢替我去遼朝做說客!」
「岳父,這有什麼不敢?!」
「好,那你就帶上我的計劃,去遼朝遊說遼皇,若是遼朝同意加入聯邦,就先五朝聯盟。」
「如果遼皇不同意呢?」
「你不是有滅遼的計劃嗎?如果他不同意那就讓你父開打!」一聲開打,天色驟變,轟隆一震響雷,一道閃電,眾人都嚇了一跳。王旁卻是一笑,這些都是逆天的事,要做就做到底!趙頊,你若能撐過今晚,後面的事恐怕越發是你無法想像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