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裸的誣陷,王安禮實在是氣憤,此刻朝堂上更多竊竊私語之聲。
「真是不像話,堂堂一位大臣,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這可不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簡直就是衣冠禽獸嘛!」
此刻王安禮一腔悲憤,自己真是到了百口莫辯的程度,他壓抑著心裡的委屈說道:「皇上,我實在沒什麼可說的,張汝賢這都是污蔑之詞。我願辭官以表清白!」
「王尚書,這又何必呢?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呂公著一旁不鹹不淡的說道。
「我錯了?我什麼地方錯了?!難道不辯解也是錯?皇上,如今我兄長王安石已經年老體弱,請您准許我回到江寧!」
這王安石三兄弟各個都是這個脾氣,當年王安石也這樣,受了冤枉索性最後不辯解,辭官!趙頊看了一眼王旁,果然都是一家子的,動不動就辭官。
「王相公早已退了多年,現在王尚書這麼說,難道是想讓皇上看在王相公的面子上不追究麼?」張汝賢似不依不饒咄咄逼人的問道。
「哈哈哈!有意思!」
這個時候誰還敢在大殿上這麼笑,眾人巡音望去,王旁這會兒似乎看到了什麼高興的事,笑的陽光燦爛的。
「王爺,你笑什麼?」就連王安禮也忍不住嗔怪的問道。自己可是他三叔,這小子半天不說話也就算了,怎麼這個時候偏偏笑了起來。
「嗯,王兄因何發笑?」趙頊也問道。
「張汝賢是吧?」王旁看了看張汝賢,見是王旁說話,張汝賢不由得向後退了退。「我說張御史,你剛說那麼半天,我算明白了。皇上欽點的王枋的職差你彈劾錯了,所以在找理由對吧?連呂公著都說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怎麼就不聽呢?我來問你啊,你說王尚書幾次諫阻,所以對皇上不敬,難道諫阻不是大臣之職?照你這麼彈劾,以後誰還敢向皇上諫阻。再有,你說王尚書所到之處,與當地妓女往來密切,其行為污穢不堪;王安禮對父母極不孝順,在守喪期間即與妻妾尋歡作樂。這些你可有證據?是妓女告訴你的,還是你親眼看見的?你哪個眼看見的?左眼還是右眼,我也看看!」
王旁說這話的時候,人已經張汝賢面前。伸手朝張汝賢的眼睛戳去,似乎要挖出他的眼來。
「你幹什麼,你別過來!」
雖然王旁多年不在朝中,可這名字在場的人並不陌生。以往王旁在朝堂上沒少揍人,而且還是揍了白揍。這小子可不是吃素的,張汝賢這個後悔,平時王旁不上朝啊,他怎麼今天來了。彈劾劾王安禮,張汝賢本來就心虛,一見王旁過來,忙一個閃身躲到其他大臣的身後。
「我又不打你,就是想看看你的眼睛,你跑什麼跑。過來讓我看看!」王旁說著話就要去抓他。張汝賢東竄西跳來回跑,一下子大臣們的隊列都亂了。
換做平時,早有皇家的御前侍衛出來了,今天大殿上值班的將軍剛好是童貫。要抓人的是自己的義父,只要不傷害到皇上,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況且皇上還沒制止了,自己著急出什麼手。他示意殿上的侍衛聽候命令,自己則緊盯著大殿的動向。
「皇上,救命!」張汝賢朝御座跑來,咕咚跪倒在地。
「站住!」童貫一閃身,一座鐵塔似的擋在張汝賢的面前。
「救,救什麼命!本王又不殺你,你看你嚇這樣。」王旁走到他身邊,拍了拍張汝賢的頭。
「皇上,您怎麼任命這麼一個御史呢?御史要彈劾別人,首先自己得有膽識。你說你下的這樣,事情還沒鬧明白了,你就先慫了。皇上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啊!」
朝廷上一陣哄笑聲,王安禮也氣消了大半:「王爺,算了吧。」
「噯,怎麼能算了呢?張御史還沒彈劾完呢,是不是張御史!」
張汝賢離皇上很近,抬頭看了一眼趙頊,看到的確是趙頊消瘦冷峻的臉上那責問神情,和眼中冷冷的目光,忽然張汝賢似乎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真的選錯時候,選錯了對象了,他忙說道:「彈劾完了,彈劾完了。」
「別啊,你還是再說說,王尚書還有什麼問題,比如多納妾,強娶民女什麼的?」
「沒有了,沒有了?」
王旁半蹲在張汝賢身邊,拍這張汝賢的頭:「那你知道錯了嗎?」
趙頊幾乎忍俊不禁差點笑出來,也就是王旁這個活寶能這時候問出這樣的話來。自從算是和王旁決裂甚至王旁失蹤之後,朝堂上很久沒這麼歡樂過了。每天自己被這些御史牽著鼻子走,動不動就彈劾,要不就是太祖訓,甚至自己想做的事很少能順利的做下來的時候。十年熙寧變法,到最後趙頊都失去信心了。今天又見這一幕,忽然反而讓趙頊覺得挺解氣。
「知錯了,知錯了!」張汝賢想都沒想,順著王旁的話說下去,此刻他的心裡這叫一個煩亂。本來以為今天封了司馬光,又有這麼老臣回來,基本算是大局已定,接下來開始清理那些革新派,恢復舊制就能一切順利呢。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司馬光,呂公著,文彥博等人望去,這些人可都洛陽耆英會頂尖的人物。這些年耆英會經常置酒賦詩相樂,令時人莫不慕之。可誰都明白,這些暫退下來的老臣都等著一個機會,現在機會來了,難道仍然看著王旁在朝堂上興風作浪嗎?
果然,司馬光忍不住了,沉著臉色說道:「王爺,這可是在朝廷之上,就算張汝賢彈劾有錯,畢竟也是朝廷的大臣。還請王爺在皇上面前放尊重些!」
今天司馬光可是新官上任,尤其是所封的官,門下侍郎,進尚書左僕射啊!那可是宰相之職。號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怎麼可以容許有人在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在朝廷上吵鬧呢?
王旁站起身來朝司馬光笑道:「司馬相公說的是,我可是尊重皇上的。不過,這張御史血口噴人,胡亂彈奏,這樣的風氣可不好,尤其是在朝堂上,您說是不是?」
「咳咳,張御史彈劾之事,可請皇上降旨詳查!」
「那怎麼行呢,誰彈劾誰舉證才對!皇上您說呢?!」
「張汝賢!官家命你舉證你所說彈劾,若是舉證不出來,你自己就好好想想吧!」趙頊冷冷的說道。
「皇上,這就對了!您想想,今天朝廷封了這麼多官員,好多舊臣啊,都是因熙寧變法而退居的,現在重新回到朝中,難免心中有舊怨。有矛盾不要緊,大家可以說出來嘛,新法舊法都是為了執政更好。若是為了出當年惡氣,難保有些人會隨意彈劾,那皇上您天天調解還做不做正事?所以,建議皇上以後誰要彈劾,不能一章奏折了事,人證物證都舉證最好!」
王旁這一口氣說出來,直接把司馬光等人的話噎了回去,連趙頊也沉思起來。王旁說的在理啊,以往可不就是一張奏折,彈劾來彈劾去,最後耗費皇家精力去調查,還有可能判錯了。
「就依著王爺所說!傳官家口諭,即日起請尚書擬旨,若有不明向王爺請教,官家准之後即執行!」
「怎麼會這樣?」
「聖上這是什麼意思?」
「司馬相公,你倒是說句話啊!」
司馬光臉色有些難看,畢竟今天自己算是第一天上任,多少年來終於可以執宰天下,偏偏今天冒上來王旁這個傢伙,到底我是宰相還是他是宰相啊?!
沉默了一下最終司馬光還得恭恭敬敬說了聲「是!」
這讓王旁心裡大爽,你是宰相怎麼樣?難道我還會等你想新法推行者去清算嗎?得意之餘,王旁啟奏道:「聖上,吐蕃之事已經完成,董氈已死,欺丁也死了,現在吐蕃的贊普是阿里骨,供奉之物已經送到宮中,我的事完成了。皇上答應本王的事,我可要開始做了啊?!」
「董氈死了?他親兒子也死了?」
「怎麼一點都沒聽說呢?」
「難怪吐蕃沒來朝中賀歲啊?!」
趙頊點點頭,這些消息他早過這些大臣知道了。雖然他覺得王旁這次出使吐蕃肯定有什麼事,但是一時又拿不住證據。就連他派去跟隨王旁的種師道,回來也報告說王旁一路安分,並且勸說新贊普與宋和諧相處。
「官家既然答應了,就給你一個營的兵力配置!」趙頊說道。
這下朝廷上又是一陣騷動:「一個營?王爺要這麼多兵力幹什麼?」
「皇上,按我大宋律例,王爺之銜只是虛職,即使配置親兵侍衛也不可超過一個都。您給鎮南王一個營的配置,可是要發給王爺差職嗎?」司馬光小心翼翼的問道。
「司馬相公,我可不要什麼差職,這就是我王府親兵的配置!」
「這……這與法理不合啊!」
「有什麼合不合的,本王要這些配置有用。皇上,本來說我自己配置的,不過我現在有急用,能不能您親派一營兵力給我調用?」王旁轉頭看向趙頊。
「京畿之地,王爺怎可無故置重兵!」司馬光和一些大臣不滿的議論起來,尤其是他們這次回來都明白,趙頊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不管是聽了太后的話還是擔心太子年幼,既然讓他們回來,那可是要委以重任的,王旁的做法顯然有點太非主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