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公亮沒有正面回答,他看著這些書說到:「王侍郎今非昔比,剛剛老夫也聽了王侍郎所說聲東擊西,又見王侍郎戰功纍纍,攻略之術王侍郎所知甚多。這些書是我剛說了,乃是仁宗皇上親命編纂,仁宗為防止武備鬆懈,將帥「鮮古今之學」,不知古今戰史及兵法,所以下令我與工部侍郎參知政事丁度等,用了五年的時間編成這套《武經總要》,仁宗皇上親自核定後,又為此書寫了序言。」
王旁知北宋初以來為防止地方割據,將帥專權,將將帥的統兵權和作戰計劃的制定權都收歸皇帝直接制轄,但矯枉過正,結果弄得將不知兵,兵不識將,導致仗仗失利,節節敗退。卻沒想到仁宗皇上已經看出痺症所在,心中對仁宗更加欽佩。
曾公亮接著說道:「此書詳細編製了軍事制度、軍事組織、選將用兵、陣法、山川地理等軍事理論和規則。另外詳細記述選將用兵、教育訓練、部隊編成、行軍宿營、古今陣法、通信偵察、城池攻防、火攻水戰、武器裝備等,先皇有意重整軍事,有日能武力強國。怎奈先皇去的太早……唉!」
王旁看著曾公亮,曾相親自編纂難免有自誇之嫌,有沒有那麼厲害?他有些好奇,這與曾公亮要托付自己的事有什麼關係?「曾相,如今書已經編纂集成,您也了卻了心願,若是曾相想托付我是看此書,此書我慢慢看就是了。」
曾公亮點點頭:「王侍郎,你年紀尚輕假以時日以你的資質,必能成就一番大業,不過我說的事不僅是這些,此書分前、後兩集,每集二十卷。但我們編撰初期前集是二十二卷,後集是二十一卷。如今少了三卷,而且至關重要。王侍郎曾智斷九龍杯,如今若能追回那三卷也算是慰藉先皇在天之靈啊!」
「丟了三卷?怎麼丟的?那三卷寫的什麼竟然如此重要?」王旁滿腹困惑。
「那三卷所寫乃是攻城守城之計,其中包括水攻,火攻,這些都是我大宋所能別國之不能。還有一卷十分重要,前集十六到二十二卷記載我大宋軍路,營寨設置,其中廣南西路一卷丟失。此事事關重要,廣南西路乃是交趾與我大宋相交,若此卷被交趾所得由此入侵邊境危矣。」
王旁用手拖著下巴沉思著,這事的確很嚴重,再怎麼說英宗趙曙對自己苛刻也是人民內部矛盾。這要是交趾入侵那就是敵我矛盾了,更何況宋代交趾說白了就是千年之後的越南,不但至今還存在著領土爭端,越南還肆意掠奪我們南海石油資源。
「這事,我答應曾相去查!可是,我怎麼查好呢?」王旁說道。
曾公亮聽王旁答應了,高興的說道:「我就說嘛先皇和包丞相絕對不會看錯人,若是王侍郎查明此事,也不枉老夫多年心血。」
「不行!」王旁搖搖頭!
「如何不行?」曾公亮剛剛看到點希望,聽王旁說不行,急忙問道。
「事有輕重緩急,此事也不是一天就能辦成的,我自己的事還沒處理好,而且現在還有燃煤之急,況且此事要查不能明察,我現在辭官未准,諸多不便。」王旁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得推一下。
「是,此事並非一日之事,況且如果交趾想犯,也早有動作。老夫有一想法,就趁你這私情請皇上准你辭官。讓你可以借從商之名,暗訪此事。至於你義父和恩師衣塚,我請皇上派人去請陪葬,准你入皇陵祭祀。你看如何?」曾公亮商量的口吻對王旁說著。
王旁見自已經答應宰相,況且宰相這麼大年紀,受先皇之托來尋自己辦事,自己再推辭也沒什麼意思。「好吧,那也請宰相準許我先葬我亡妻。還有一件事,要與曾相商議。如今天寒地凍,但是京城百姓卻沒有煤燒,此事既然早先由我晉香府起,我想請宰相上奏朝廷百姓之苦,解此燃煤之急。」
曾公亮道「這事!老夫也曾聽說,倒是有官員啟奏,晉香府附近無煤炭可出,導致煤炭緊缺。不知道王侍郎經營多年此事可有解法?」
王旁想起來這事就生氣,不過他壓著火氣說道:「若是晉香府無煤,那我買那荒地如何成了低價買地之說?豈不是冤枉了我和受牽連官員。這個暫且不提!據我所知,今年京城缺煤,是有人囤貨居奇,私立煤場準備高價出售。」
曾公亮一聽皺起了眉頭:「竟然有此事?」
王旁說道:「此人就是戶部侍郎秦敏志,他利用查晉香府之事,私建煤場藏大量煤炭,想高價出售。曾相您居高位,不知百姓疾苦,我所知道確有實據,希望曾相據實稟報皇上,莫讓奸人得利百姓受害。」
曾公亮低頭想了想說道:「此事,我有一辦法,你可去找開封府知府,開封府之民生之事讓他啟奏,另外還有一個人你去找他,諫官歐陽修,若他查實彈劾,想那使奸貪官必受懲治,我在朝中從中助力,三管齊下可解此急。」
王旁心說:曾相這個老滑頭,想必姓秦的是皇上的寵臣,宰相也不能越權,民不舉官不究這是慣例,要想參誰還是得一步一步的來。不過王旁打定主意,只有先在開封府將此事鬧大,就不怕沒有民不舉。
「那好,此事就拜託曾相。另外晉香府之事還請曾相多多替學生在聖上面前美言。」
宰相點點頭:「王侍郎就盡快處理身外之事,處理丟失書卷之事是大事,關係我大宋南部的安危,若王侍郎應承此事,皇上那邊老臣也好進言。」
王旁見事已至此起身準備告辭,宰相說道:「王侍郎你答應老夫的事要做到,明日我就命人將這些書送到王侍郎府上,你可以精心研讀,不枉包丞相對老夫所托。」
唉,王旁直嘬牙,義父托付宰相的事,最後還得自己用功。可這麼多書自己哪有時間看?
王旁謝過曾公亮,從宰相府中出來,怎麼琢磨怎麼覺得這宋朝可夠麻煩的,見天的不是丟這個就是丟那個,自己剛剛北上回來,現在又要南下。宰相這事說私不私,說公不公的。他怎麼知道,宰相曾公亮除了真心看好王旁能做此事,更是受包丞相之托,擔心王旁因英宗禁足月下之事更加結怨,遠遠的支開王旁。
宰相愛才自不必說,王旁可是心事重重,瓦壯見王旁出了丞相府一語不發,快到梅耶府才問道:「王侍郎,莫非事情不順利嗎?」
王旁看看瓦壯,這樣正好答應儂繼風去廣南看他的事就該辦了,看來京城真不是自己久居之地:「順利!過段時間你就是我南巡的嚮導!」
「太好了,公子要去廣南了嗎?您放心,我這個侍衛兼嚮導絕對夠格!」瓦壯拍著胸脯高興的說道。
「快去開門吧,輕聲些!」王旁到府門外囑咐到,現在已經很晚,估計府上的人都已經睡下了。瓦壯輕輕拍拍了門,家丁開開門將二人的馬帶了過去。又有人打著燈籠給王旁照著路,院內一片寂靜,月光冰冷的懸在空中。
王旁繞過前院,穿過花園來到內宅,推開院門見自己房間的燈亮著,心中稍稍一暖,但轉瞬便想到為自己留著那盞的燈的人,已經不是月下,心中稍有悵然。房間裡的人似乎聽到院門的聲音,房間門一開,柔兒打著燈籠出來迎接。
家丁關好院門轉身離去,王旁走進房間,剛想打發柔兒回房,看見童筱揉揉惺惺的睡眼:「爹爹,你可回來了。」
王旁走到他近前拍拍他都頭:「怎麼還不睡?」
童筱合上桌案上的書:「孩兒等爹爹說話,要是去睡了,明日爹爹又不知道忙什麼去了。」
王旁看見童筱可憐樣兒,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怎麼就更名叫童貫了呢?倒霉孩子真不省心,可畢竟他還是個孩子,慢慢引導吧。
「爹爹,我想聽你講打仗的故事。」童筱說道
柔兒拍拍他:「乖,你爹爹很累了,你跟我回房去睡好不好?」
童筱嘟起了嘴,王旁心道童筱與月下,他也正想知道他們這段時間過的如何,便攔住說道:「童筱今日跟爹爹睡吧。」
童筱一聽可樂壞了,朝柔兒扮個鬼臉,然後跑到床邊,踢下腳上的鞋子,鑽進了被子裡說道:「二娘你快走吧,我要聽爹爹講故事了。」
聽童筱叫自己二娘,柔兒臉一紅,王旁見柔兒害羞說道:「你休息去吧」打發了柔兒,王旁除去外衣,換上便服坐在床上準備跟童筱好好問問宮中的事。
沒說幾句話,童筱就呼呼的睡著了,真是個孩子,王旁無奈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王旁睜開眼睛,朦朧中眼前有一個人,仔細看竟是童筱,童筱正瞪著自己的脖子:「你看什麼呢?」王旁奇怪的問道。
童筱側著頭想了想說道:「爹爹,你脖子上戴的這個石頭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