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不想推測正常人聽到家中變故會有什麼樣的表現,或者和他一樣震驚,沮喪,但絕對沒有他清醒的快。開始王旁還想趕緊趕路回汴京,可是夜宿舊廟之事,王旁看著身邊這些跟著他的隨從,王旁變主意了。
這些都是跟著他摸爬滾打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回到京城,即使自己辭了官,這些人也會跟在自己身邊。與其這樣,不如給他們鋪好路。像折克雋等人,就算回到原來自己上司那裡,也會升職。更何況還有楊士瀚去復旨,還有趙仲針幫忙,甚至還有輿論影響,這些王旁手下將領都會有更好的安置。
而王旁自己,並非怕死,他已經不明不白死一回了,他不想再不明不白死第二回;更何況在他看來,要查處事情的真相,要找到白石自己活著回去就在明處,反而不方便。王旁對於府宅失火,心中有很大的疑問。月下什麼時候被放回家中的?王旁不再京城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事?還有,為什麼偏偏月下遇難,而自己的孩子哪去了。
王旁在房間踱著步子,他的腦子裡面一直想著這些問題,聽到外面的敲門身,他說了聲進來。
阮星閃進房間,將房門關上對王旁說道:「王侍郎,您讓找人送信到陳州給張逸老先生的事,我已經安排人去辦了。」
王旁點點頭,他沒想到在這裡會得到阮星的幫助「有勞阮公子了!」
「王侍郎不必客氣,以後您有什麼事儘管明說,在下一定盡力!」阮星拍了拍胸脯,不無豪氣的說道。
王旁心想看來自己沒有看錯人:「那日聽阮公子說,府上是石碣村人?」
「正是!家父還是員外出身,只是到我這輩了,沒什麼大出息,光指著舞刀弄槍的也經營不了祖業,好不容易帶著村裡人維持,這要是朝廷真弄個什麼花樣,我們土地沒了,大伙吃飯都是問題。王侍郎怎麼問起這個了?」
這就沒錯了,若說水滸一百零八將中,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兄弟正是這石碣村人。說起《水滸》,王旁還真心沒拿它能當名著看,有時候聽人家談起水泊梁山農民起義,王旁就笑著反駁,你們好好看看水滸,那裡有幾個是農民啊。有幾個官運不佳的;就像林沖就因為寫的太精彩了,才成了逼上梁山的典型。
可一百零八將就那麼一個林沖,而且真正逼上梁山的還真不多,很多人沒上梁山之前,就是橫行一方,再有搶劫的,開黑店的,還有山賊的。王旁有時候甚至開玩笑的說:《水滸傳》中水泊梁山和《絕代雙驕》中的惡人谷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像拚命三郎石秀、阮氏三兄弟、裁縫候健等人還真跟農民或者說是勞動人民沾點邊。所以,王旁一下山,便想到也許可以看看這石碣村姓阮的人,可否能在這關鍵時刻幫自己做點事,雖然是萍水相逢,但王旁相信他肯定不會虧待阮星,自然也會讓阮星心甘情願幫自己做點本不算困難的事,就是幫王旁悄悄的給師父張逸送個信。
師父張逸是陳州的團頭,行有行老,團有團頭,而張逸這個團頭是丐戶中的頭目。說白了就是丐幫的幫主。別以為丐幫幫主就是端著金碗要飯的。丐幫幫主也未必是帶著乞丐造反打仗的。像張逸這樣的丐幫幫主,是靠自己的財力,給那些沒有勞動能力,只能行乞的人謀些福利而來的。
水滸跳到丐幫,思維雖然有點跳躍,但並沒有脫線,王旁對阮星有幾分好感,考慮到現在他待的這個特殊的地理位置,既然幾十年後宋等人哪這幾不管的地當了根據地,自己為什麼不可以?造反的事王旁沒想做,不過要是萬一做了違法的事,在這地方藏起來,似乎再好不過。
王旁所說萬一違法的事,無非是查出來這些事的來龍去脈,該報仇的報仇。再想辦法偷偷皇家的寶貝,比如可能在英宗皇上手中的那塊白石。這事說起來似乎不太可能,但世上事不試試怎麼知道行得通行不通?就好像他找到阮星,就告訴阮星既然知道我就是王旁了,也知道我現在處境,那麼我王旁想做一些事,阮公子願意幫忙嗎?結果呢?也正是王旁想要的結果。王旁就躲在客店中,看著那幾個人找了自己兩日,無可奈何的離去。
王旁並非鐵石心腸,這些人離去時很傷心,王旁同意也傷心,但是這樣對大家都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況且他們走了之後,過兩日汴京平靜了,王旁就要做自己的事了。
這些事,只是王旁腦海中的事,不交代清楚就無法知道王旁為什麼找到阮星,現在既然阮星有問,王旁就有答,他微微一笑說道:「我早聽說,梁山泊旁石碣村人人勇猛,各個武藝高強。一直遺憾沒機會能在此地收一兩個高人在身邊聽命。」
「嘿,王侍郎,我阮星早就聽說您的大名了,您要是看的起我,我願意追隨王侍郎鞍前馬後!」
王旁看看眼前這個中等身材,面相憨厚的青年,露著一絲無奈的笑意說道:「阮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您看我,現在無田無業,家破人亡,雖然頭上的烏紗還沒摘,可現在遇到這些事,能自保就不錯了。」
「王侍郎,您能讓我去陳州找人,而且在此地失蹤,就肯定醞釀什麼。我是一粗人,不懂得什麼兵書戰策的,我就知道您肯定有您的辦法。好,既然您不想說,我也不多問,還是那句話,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您就說話!」王旁見阮星說的實在,他也不多做解釋,招呼小二準備酒宴款待阮星。
王旁在梁山腳下阮星家所開的客店養傷休息,等待師父張逸的消息,這個不必多說。焦德友等人等人回到汴京匆匆趕往梅耶府。
梅耶府已經失去往日喧嘩,府內一片肅穆,月下的喪事已經料理完畢。家裡沒有主事的人,眾人將元澤請到府中。聽聞王旁可能跌落懸崖,府上又是一片哀嚎之聲。
瓦壯悄悄的將王旁所說囑咐的告訴了元澤,元澤立刻去郡王府找到仲針。沒過幾日,朝廷的封賞便頒布了,和王旁估計的一樣,英宗趙曙見王旁沒有回來,又聽說王旁跌落懸崖,心中竊喜。不過朝廷總要有所表態,凡此次追隨王旁出征的均有任命或提拔:折克雋,張平,韓德容各自赴任。
元澤心中雖然難過,但聽瓦壯的意思,王旁似乎有心如此,自己這個弟弟一向鬼點子多。元澤想安慰眾人,又怕壞了王旁計劃之事,所以乾脆不多說,他讓眾人請出柔兒商議,畢竟柔兒是王旁的妾室,柔兒哭著說道:「焦大哥,陸總管,要是公子真的不在了,大家就各自分些銀兩各自散去吧。」
聽柔兒這麼說焦德友含淚說道:「我妹子不在了,妹夫又遭了橫禍,柔兒姑娘,以後你多保重吧。我準備回船塢,出來這麼久了,回去看看安頓好了,我就再去打探妹夫的消息。」他回去安頓船塢之事也在常理之中。焦德友去意已定,眾人也無法挽留。
眾人與焦德友傷心而別,府中只剩下陸慎言夫婦,蔡京,武齡。柔兒止住啜泣:「陸總管,陸嬸,府上一直有勞二位打理,現在我也沒了主意,凡事請陸總管拿個主意。」
陸慎言一直看著這些人各自離去,樹倒猢猻散,這也是無奈的事,除了劾裡缽就數陸慎言和王旁相處時間長「柔兒姑娘,你放心,現在府上不還有些錦繡樓的生意嗎?雖然生意沒有公子在時候紅火,但維持家計還是沒問題的,我們夫婦商量好了,反正我們別處也沒什麼親人,況且我總覺得,公子吉人天相,一定會回來的,我們留在府上!」
蔡京也說道:「茶場的生意不還在嗎?姑娘放心,公子待我們那麼好,與其離開府上,不如我們還先撐著這些生意,起碼能留著府宅和姑娘安身之處。萬一有一天不行了,咱們再另作打算。再說,少公子丟了,我們這些人都有責任,現在大家也再想辦法,萬一哪天能找到,我們對公子也有交代了。」蔡京一邊說著一邊擦著眼淚。
武齡和瓦壯與王旁相處時間雖然不長,但王旁向來都是有自己一分就有兄弟一分,見陸慎言和蔡京這麼說武齡說道:「柔兒姑娘別難過,我想折大哥他們如果不是朝廷有任命,肯定也都會留下來的。蔡京管事不也說了嗎?我去延州找師父去,那邊有也府上茶場生意。」
柔兒聽著大伙的勸慰,她心裡即感動有難過。眾人之中瓦壯不語,他知道:王旁一定會回來。
京城梅耶府漸漸安靜了下來,眾人各自忙著打理手上的事,王旁在梁山腳下等了幾日,他接到師父張逸的書信,得知對於府宅失火之事,似乎並沒有什麼陰謀說,也沒人知道自己孩子的下落。這事可就蹊蹺了!
王旁從師父信中又得知:張逸年事已高身體欠佳,已經不能外出了。師父希望有生之年能見自己一面,這讓王旁想到義父包拯。包拯辭世時,自己竟沒有能在他臨終見上一面,想到此王旁心中難過,於是他決定先去陳州探望張逸,再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