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並不是怵頭去遼國,畢竟他心裡還有個願望,去燕京之地尋找白石的下落。如果何裡缽沒收到那封信他不敢說這件事會不會落在自己頭上,現在王旁相信那封信是真的,而且從太子的態度看來,太子會非常希望自己離開宋國。尤其在皇上剛剛說錯了那句話之後,現在對於王旁來說離開宋國也許更安全一些。
王旁暗想與其等著讓人戳到自己,不如自己先站出來,起碼不至於落的太被動。
仁宗皇上見王旁自告奮勇,總算是給了自己一個台階,否則滿朝文武都沒一個願意出使的,自己也沒面子,他笑著說到:「王侍郎有此意甚好。官家再安排一人陪你同行。」
他又四下看看,太子趙曙急忙說到:「父皇不用擔心,微臣身邊能人干將甚多……」多一名官員多些麻煩,太子恨不得王旁自己去才好。
這下王旁可以確認,太子已經知道了何裡缽的身份,於是王旁接過話說到:「啟稟皇上,臣有前翻出使西夏的經驗,皇上大可不必為王某安全擔心。」
仁宗這才點頭作罷,吩咐內務府準備王旁使遼的賀禮,又賞賜的王旁金銀以備途中只需。王旁計算著,像這種鄰國的邀請多是提前幾個月,加上使臣送信時間才好排上日程,遼國太后的生日現在還有一兩個月,自己在汴京至少再呆一個月走,都不會晚到。
退朝之後王旁與太子來到垂拱殿等候皇上,皇上召他們二人不過是走個過程,給自己朝堂上的錯話打馬虎眼,不過趙曙好像找到了機會,好好在王旁面前,當著皇上讚揚了王旁一番。什麼少年英才,才智雙全總之,能夠用的上的詞基本都用上了。
對於趙曙此舉,仁宗皇上很是高興,難得太子終於開竅了。王旁卻暗想,黃鼠狼給雞拜年,這傢伙絕對沒安好心。
從皇宮出來,王旁直奔雲軒,今日剛好仲針和元澤都在,二人正張羅準備著下期雲摘的內容。王旁和他們打著招呼,二人見王旁進來元澤忙問道:「若無,今日上朝可有新奇之事?」
王旁找了把椅子坐下,穿著俏麗的少女茶博士立即過來,給王旁送上茶:「有,不光有新鮮事,還有大事呢。」王旁喝了口茶說到。
元澤和仲針都放下手中的稿件,兩人一起走到王旁坐的位置對面坐下:「哥哥,快說說看。」仲針私下裡一直叫王旁哥哥,聽仲針叫自己哥哥,王旁忽然想笑。不錯啊,未來宋國皇上宋神宗;現在的西夏皇上李諒祚還有未來金國的太祖,原來繞著彎都是把兄弟。
想到此王旁哈哈大笑,這一笑竟將元澤和仲針笑糊塗了:「嘿,你自己跟那笑什麼呢?元澤拍了拍王旁說到。
王旁收住了笑說到:「我在笑遼國……」王旁想說這遼國皇上在和自己結拜了就都全了,不過他想西夏李諒祚之事是萬萬不能說的。
趙仲針一揮手不屑的說到:「切,這遼國有什麼好笑」
王旁這會笑的差不多了:「對了,我大概也就再呆一個月,就得去遼國了,回頭給你們帶些遼國特產。」
那兩人人一塊不屑的「咦~」了一聲,仲針說到:「荒蕪之地,能有什麼特產,最多給我們弄點牛羊回來。」
這信息落後就是這樣,王旁明白仲針說什麼,在漢人看來除了中原這巴掌大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荒蠻的。也難怪他們這麼想,自己在前世活了三十年,前二十多年都以為全世界三分之二的人,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呢。也不過是信息發達了,才知道到底誰在水深火熱。
王旁他們的話也不是全不對,遼國境內農作物品種齊全,既有粟、麥、稻、穄等糧食作物,也有蔬菜瓜果。要不老百姓吃喝怎麼辦,但也不算是特產,至於遼國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畜牧業很興旺這倒是真的。
王旁笑著說到:「帶什麼回來再說,我這一走這邊又要靠你們打理了。」
元澤沒說什麼,仲針嘟著臉說到:「我們光是玩兒了,這裡都不賺錢,加上雲摘收入也就有限,不像你那幾樣生意。」
「哈哈」王旁大笑,在他眼裡雖然表面上年歲他們相差不多,但實際王旁看仲針也好,元澤也好都不過是少年:「你們可別小看咱這雲軒和雲摘。來,我給你們講講雲摘的作用。」
元澤也說到:「你倒是說說~」
王旁正想用雲摘辦件事,他說到:「比如說我現在好多處生意,我自己又要去遼國了,肯定不能各處看一圈,咱們下期雲摘,將我去遼國賀壽之事,找一個篇幅登出去,還有啊,召梅耶府各處生意負責人回汴京,你們看看比派人一個個去召集的效果如何。」
他有想起一事,說到:「對了,仲針啊,這次力薦我去遼國的可是令尊,別忘了要讚揚令尊識人善用的伯樂之才啊。」說完王旁哈哈大笑。
在仲針眼裡,父親能重視王旁是件大好事,他自然高興。可在王旁看來,這等於告訴世人,我要是有個閃失,抑或此行不順利,早晚有你趙曙的好看。
小哥仨又聊了會雲摘,眼看天色不早,王旁和元澤一同回王安石府,出來雲軒二人辭別仲針。一路上元澤開始責備起來王旁,有件事王旁太能拖了,拖得母親大人沒事就嘮叨。「我說兄弟,現在母親也生完小妹了,身邊丫鬟婆子也不少了,你倒是什麼時候接走柔兒?」
王旁一愣,元澤不提自己都把這事忘了,他忙說到:「我的親哥啊,你看我哪有時間,這馬上就要去遼國了,平日裡我連娘子月下都沒的時間陪。」
元澤搖搖頭看著他笑笑:「你的眼裡只有月下,這世間花紅柳綠都不入你的眼了。」
王旁站住腳步驚異的看著元澤,元澤招呼他:「走啊,你看我幹什麼?」
王旁這次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元澤,頭紮方巾淡藍色方巾,淡藍色綢布長袍,瘦高個挑的身材。這一晃已經四五年過去了,元澤早就不是那個兄弟二人談女人時候的,視女人為洪水猛獸的懵懂少年。現在似乎春心動了,竟然知道世間花紅柳綠了。
王旁決定逗他一下:「我看你是不是對柔兒有好感,反正我心裡也放不下別人,不如我去跟爹娘說,乾脆把柔兒給你算了。」
元澤忙擺手,他才不是對柔兒有意,王雱王元澤此時心中已有意中人,他就是看自己這兄弟著急。
「你別弄這事兒,人家柔兒對你可是一片癡情,再說柔兒都十七八了,難道你讓她將來隨便找個人家嗎?」
王旁一聽,元澤說的的確在理,而且自己從來也沒說過不要柔兒,這一晃就把人家姑娘晃老了:「哥哥你得給我時間,我回去做做我娘子思想工作。」
元澤瞪了他一眼:「就你事兒多,我看人家月下姑娘不是那麼是非的人,再說納妾能算什麼事兒,你看人家蘇子瞻都娶了三個了。」
王旁聞聽哈哈大笑,蘇軾那是又名的風流才子,自己既不是才子也不風流,怎麼能和後代敬仰的蘇子瞻相比:「我不比蘇子瞻,我倒是想比一比哥哥,你這一房未娶我哪能妻妾同堂?你啊,別光催我,趕緊張羅你自己吧。」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王安石府門前,王旁笑著進了宅院,元澤無奈的搖搖頭,自己的這個親弟什麼事都有他自己的道理。
王安石府上的家丁,看著兩位公子一起回來了,沒等兄弟二人開口問,迎了上來笑著臉躬身說到:「二位公子,老爺現在書房呢。」
王旁和兄長元澤剛要邁步,家丁趕忙低聲說到:「噯,二位公子,老爺今天可似乎不太高興……」說著擠了擠眼睛。
他們點了頭示意知道了,家丁轉身忙別的事去了。
兩個人放慢了腳步,元澤低聲問王旁:「若無,知道誰惹著爹爹生氣嗎?」
王旁微微一笑:「你見過父親大人因為家中小事生氣嗎?必定是朝堂上的事,」他已經想到,能讓王安石生氣的,非今日自己出使遼國之事莫屬。
兩人抬腿邁步進了王安石的書房,王安石的書案之上凌亂的放著幾本書,他自己上上上下的書櫃上找著什麼。看見兩個兒子都來了,便對長子說到:「元澤,你眼神好,你幫我找找《契丹國志》在哪裡」
說著跟王旁又招了招手:「若無,這些你拿去!抓緊時間讀一讀。」
王旁走到近前,腦袋都大了,這些書籍要是拿到現代人手裡,真是可謂一字千金,側封豎版手抄原本的古籍。《資治通鑒卷第二百七十五後唐紀》、《資治通鑒卷271《後梁紀六》、《遼史》等等.
別說王旁對古文一知半解,就是精通古文,這些書也夠他看個半年的。元澤素知自己的弟弟最怕看書,一邊找著父親交代讓找的《契丹國志》一邊偷偷的笑。
王旁知道王安石好意,心領之下將書案上的書碼放整齊說到:「爹爹可是擔心我此行?」
王安石坐定,打量著王旁問道:「我兒今日為何自告奮勇要去遼國,那太子明顯是看我兒年輕,故意說些你中聽的話,你是不是也有些驕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