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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揚名列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兄妹生芥蒂 文 / 金坐佳

    一個熱熱鬧鬧的春節,梅耶府張燈結綵,往來賓客絡繹不絕。有求見的;有送禮的;王旁一律好好招待。春節過後王旁就要出行,眼下天氣慢慢暖和起來,衣物也不必帶許多,月下一邊收拾這王旁的隨行之物,一邊忍不住吧嗒吧嗒掉眼淚,她心裡百般不捨。

    王旁看月下沉默,走到月下面前,讓她放下手中的衣物,拉著月下的手坐在床邊。他輕聲說到:「很快我就會回來了。」

    月下伏在王旁懷裡,輕聲說到:「其實你若不這麼奔波,現在的生意也夠了生計。」

    女人想過安寧的日子,這點心思王旁還是可以理解的,但趙宗實是不會讓王旁安寧的,況且自己還有很多事沒做,他安慰月下說到:「現在年輕多做事,等回頭我會給你蓋大房子,我們一大家人在一起。我還會帶一起你到我給你講過的幻境。」

    月下眼睛聽王旁平時會給她講些「幻境」的事,心中早就期盼。見王旁這麼說她放下心來,又想起一事問道:「近來聽說,朝廷將蘇子瞻(蘇軾),沈村中(沈括)都調離了京城;會不會對雲軒生意影響?」

    王旁淡淡的說到:「雲軒本來沒指望賺錢,有仲針和元澤照顧,不妨事。」王旁心知,這些都是朝廷正常調動,但有沒有太子諫言,都不得而知。

    次日,王旁與賀行遠,小五上路去了晉鄉府,安頓之後王旁再去延州。

    三個月之後,已是春暖花開之時。

    這天晌午,在西夏國的國相府前,來了一個身穿窄身綾羅綢緞西夏服的男子。他匆匆走進了西夏國相梁乙埋的府邸,他身上的衣服顯示出他的財氣和俗不可耐的品味,他的臉上卻是烏漆媽黑。

    國相府門前的侍衛見這人並不阻攔,待他走進去之後,侍衛甲看著跑進去那人的背影,差點笑出聲來。侍衛乙低聲說到:「忍著點,讓他聽到該挨打了。」說完轉過頭,也跟著偷笑起來。

    他們不阻攔這個人,是因為這個人太又名了,又名的不僅僅是他的身份,還有他那張御賜的龍靴底臉。

    國相府中,國相梁乙埋正在和三司使副使商議政事。這近一兩個月來本來張絳就很著急。

    就在前幾個月,梁乙埋布命三司開放鹽儲,降低市場鹽價。當時還真促進了幾天售鹽。西夏是青鹽產地,和宋國通商時,青鹽控制之餘是主要財政收入。禁止商榷以來,靠官鹽私賣有些收益。

    最近青鹽的情況不那麼樂觀,如今宋國標著西夏的鹽價。宋國的鹽價格跟著西夏波動,供應量也充足。一時間西夏國的青鹽因虧本壓價,國庫損失慘重,還引起國內鹽商的不滿。

    梁乙埋就更著急:御馬司也來報告,今年馬場不夠了。解決問題兩條路,殺馬還是給錢擴馬場。這兩件事擺在梁乙埋面前,他正在頭大。

    兩個人正在商量對策,忽見一人急匆匆的進了廳堂。張口就喊:「姐夫,有麻煩了」

    梁乙埋和張絳朝來的人看去,只見那人額頭的出汗,汗水將臉上的厚厚的灰土衝出一條條痕跡,像是被耙子耙了一道道。兩個人都是又好氣又好笑。

    來人看見張絳也在,大聲吵吵著:「張大人也在,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呢。」

    梁乙埋瞪了他一眼:「沒規矩,沒看我和張大人議事呢嗎?」他不滿的說到。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賜了龍靴底臉的籍辣慶。他這好幾個月沒敢洗臉了,稍微出點汗用手一劃一指甲泥兒。現在籍辣慶梁乙埋的照顧下,做了西夏商會的會長。他軟磨硬泡弄了這麼個肥差,剛剛上任沒幾天,商會就出事了。

    籍辣慶也聽他姐夫這麼說,向前走了幾步想和梁乙埋打耳語,梁乙埋不自覺的向後躲了躲身子,略微顯出厭煩的神情。

    張絳看這陣勢這二人似有私事要談,站起身來就要告辭,籍辣慶忙攔住他:「張大人,出事了。你是三司使,這事就歸你管,你別走!」

    張絳看了一眼梁乙埋壓了壓火氣問道:「籍辣會長有何指教。」這人可真夠討厭的,一口一個你字,還用半命令的口吻。

    梁乙埋這正和張絳商議怎麼奏請皇上,小舅子籍辣慶就衝進來了,還大呼小叫的出事了,看他那花裡胡哨的臉,梁乙埋就恨不得再踹上一腳。「說,什麼事。」梁乙埋不耐煩的說到。

    籍辣慶站在那搓了搓手:「這,這怎麼說呢,商會的不少商家說經營不下去了,東西賣不動,說是什麼老百姓沒錢買。他們給不了加工的錢,加工的也不加工了。反正,商會這活我幹不了了。」說著他自己沒等梁乙埋讓座,自己找個位子坐了下來。

    張絳心裡明白,西夏本來國力就不行,現在宋國掐住了西夏出口的這個喉嚨,影響到了基礎生成加工。西夏迄今所有府衙都是藩漢聯合管理,漢人一直不受重要,眼下終於有個漢人的國相,張絳才一心希望通過梁乙埋,來改變西夏只靠武力不謀財政的局面。「梁大人,以我之見,您要盡早想皇上皇后提議恢復宋夏商榷。」

    籍辣慶白了張絳一眼:「我跟你們說,我都打聽了,這都是王旁那小子搗鬼,要我說乾脆就打宋國,咱們有的是兵器,有的是馬。」籍辣慶越想越彆扭,聽說那王旁都被封官,做了四品什麼侍郎了;而且他還聽說現在鹽務的事,就是王旁和一個叫什麼薛向的在延州搞鬼。

    他還要說什麼,梁乙埋實在忍無可忍,狠狠的說了句:「閉嘴!」。這個小舅子實在讓他鬧心。

    梁乙埋心裡很清楚,打仗對誰都沒好處,雖然他在大宋落榜,但兵書戰策,治國之道他也是學過。現在西夏根本不能和大宋硬碰:眼下西夏馬不缺,兵器不缺;缺的是人和錢;吃飽飯的能打仗的人,和足夠發軍餉配裝備糧草的錢。

    籍辣慶站起身來:「好,好,你凶,我找我爹去,讓我爹上奏折。請求發兵,我要親自掛帥!」說著挺胸仰脖帶著一副泥巴臉就外走。

    梁乙埋也不攔他,只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爹都被人盯上了,現在翊衛司都裁了兵,而且禁中之內都不用翊衛司的侍衛把守了,再說發兵打仗那是樞密院的事。梁乙埋歎口氣,要是西夏完了,他這個國相也就完了,權衡利弊之後說到:「那就請張大人擬好奏折,待上朝之時我會力勸皇上。」

    梁乙埋送走了張絳,尋思此事還是先跟皇后妹妹商量一下,聽下她的意見。他來到皇宮,將這些事稟報給了皇后梁珞瑤,梁珞瑤竟然一笑:「哥哥要是有王旁一半聰明,這西夏國也就有救了。」她帶著掖挪的語氣說到。

    梁乙埋聽著彆扭,自己做事盡心盡力,而且多數也是皇后的意見,現在還皇后反過來還責備自己,嚥下這口氣,梁乙埋問道:「皇后,那你說這通商之事?」

    梁珞瑤臉一沉:「這是你們大臣的事,不知道後宮不得干政嗎?」

    她正恨不得和梁乙埋劃清界限才好,都不知道李諒祚是受了誰唆使,前段竟說「這翊衛司在皇宮之內亂來,若是和內宮串通,刺王殺駕就太容易了。」皇上知道自己和籍辣雷家有淵源,都怪哥哥娶了那籍辣雷的女兒。

    梁乙埋對她這妹妹多瞭解,就知道梁珞瑤不願意摻合他的事。什麼內宮不得參政,別說梁珞瑤,就是西夏這幾代皇后,哪個沒少參政?再看妹妹每次提到王旁,笑麼滋兒的樣子,就知道梁珞瑤對王旁印象頗好。

    看來這個妹妹不教育不行了,梁乙埋說到:「皇后,我有一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他客氣的說到。哪知道梁珞瑤看都不看他:「你愛說不說。」

    梁乙埋這個氣,這個妹妹典型的過河拆橋,當初李諒祚剛剛登基,由妹妹輔助朝政,自己是盡心盡力;現在局勢慢慢穩定了,梁珞瑤也培養了自己的親信,有些大臣都跳過自己這個國相直接和皇后對話。他心裡暗暗罵著,你風光了!我就不信沒有用不到我的時候。再怎麼說我是你哥哥。

    「皇后,王旁十分狡詐,此人不能多信!即使通商的話,也應請宋國另派使者,這事還請妹妹私下與皇上多溝通。」

    梁珞瑤心裡卻不這麼想,王旁年輕英俊,看著招人喜歡不說,眼裡還有分寸。最起碼白石一事上,王旁就幫了大忙。再說,這李諒祚整日貪玩,對誰都是兩天新鮮勁兒。自己要想控制西夏大局有王旁這樣的人幫助就好了。她看了一眼梁乙埋,慢悠悠的說「我覺得王旁挺聰明,哥哥莫不是還因為他拒絕見你而懷恨在心?」

    梁乙埋好心好意,梁月下絲毫不領情,見事情至此梁乙埋最後說到:「皇后想清楚,王旁不是皇上,皇上更不是沒藏家公子。」

    梁珞瑤一拍書案:「大膽!竟敢和本宮如此說話,出去!」該死的梁乙埋,梁珞瑤暗自罵到。

    梁乙埋就差指著梁珞瑤的鼻子說:皇后勾引皇上殺了沒藏全家,妄想勾引王旁重走老路。見梁珞瑤真的發怒,梁乙埋悻悻的離開宮中。

    兄妹反目,梁珞瑤也是心虛才氣勢洶洶。李諒祚算什麼,西夏皇后如何,她要的是像武則天。只不過在這遠離中原的偏僻之地,她能利用的就是她西夏皇后的身份,和與宋國通商的機會,更多的瞭解解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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