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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聲名鶻起 第六十六章 度牒引謎團 文 / 金坐佳

    王旁聽見月下說物品中有一份度牒,從月下手中接過來一看,是一張如憑證般的紙張。昨天看包裹中東西的時候,沒有細看,以為是交子銀票之類的,今日仔細一看果然不同。

    這是一章五色金花綾紙,度牒上寫著度僧尼的法名,俗名、身份(指明童子或行者及其職銜)、籍貫、年齡、所住或請住持寺院(入何寺院名籍)、所誦經典、師名等,並有祠部的批文,簽署日期和官署署名等

    月下一邊看著包裹中之物一邊問王旁:「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啊?」

    王旁看了看,度牒上面僧人的名字淨慧,俗名叫童中,便說道:「這便是那女貞觀井中之物。說了你別生氣啊,我昨日聽說要去御射,擔心敗了丟臉,便讓小陸去取岳父贈玉。」

    「呸,岳父倒是叫的順嘴,也不知道羞。」月下輕輕的含笑說道。王旁嘿嘿一笑又接著說到:

    「小陸取來東西時,就帶來了這個包裹,你說是不是小偷偷過藏在那井中,這竊賊倒也是奇怪,偷東西倒也罷了,偷個出家的憑證有何用?」

    小陸說的:「昨天竟沒注意到此物,這可是好東西。」

    王旁仔細端詳著那度牒,見小陸這麼問也說到:「娘子應是對這瞭解啊,可說說怎麼個好。」

    月下聽這「娘子」二字心中高興,不過還是撅了下小嘴不理王旁,假裝生氣,不過還是馬上又笑了笑,便說起這度牒。

    「度牒的好處自然不用說,度牒領得之後,可以免丁錢避遙役,老百姓不必說了。和尚道士吃十方,寺院有田產,當了和尚、道士就不必服兵役、勞役,不出身丁錢米和其他苛捐雜稅,逃避了賦稅,吃一碗現成飯,成為不勞而食的合法的遊民。」

    小陸說道:「我也知道,那地主也想要度牒的呢。為了保全身家財產,得想盡一切辦法巴成官戶,要子弟讀書中進士做官,如不行,也得出錢買官告,成為名義上的官戶,當時官告也可以用錢買,但比度牒更貴。再不,就買張度牒也好。因為寺院田產是可以免租賦的。」

    月下姑娘不服氣:「我還知道有了度牒,可以保護貲產,免去豪強兼併之家。此外,還有許多好處,如和尚、道士在法律上受優待:"僧尼道士女冠,文武官七品以下者,有罪許減贖。"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搶答一樣,將度牒的許多好處說出來。王旁見此說到:「我說娘子怎麼想出家,原來是這麼多好處。」

    月下放下手中的剛剛看的金銀首飾之物:「好處是不少,不過現在出家可是不好出的。可是百里挑一的。」

    陸慎言也符合到:「不好出才好呢。公子只會嘴上開玩笑,要是他尋了那麼久月下姑娘,姑娘出家了,公子才不知道怎麼傷心呢『

    王旁到也不否認,嘿嘿一笑,月下說到:「誰說不好出啊,有這些東西也夠買張度牒了」她說著,指指那包裹中的金銀。

    「這種東西還能買賣?」王旁驚訝的問月下

    月下說到:「我也是聽人家說的,而且聽說還很貴的,現在還算好些,也得三四十貫。」

    一份度牒竟然這麼高的價格,這有點出乎王旁的意料,他看看包裹中的金銀和這張度牒,想起那《水滸傳》。前世曾讀水滸,記得有如此說:

    酒肉和尚魯智深、武松招搖過市,不擔心快手公人來找麻煩,那是因為他們都有一本度牒,正如孫二娘所說:「且得這本度牒做護身符……前路去,誰敢來盤問?」所不同者,武松是冒名頂替,魯智深卻是五台山文殊院正式報送的。

    又想起書中還有一點:趙員外「已買下一道五花度牒」,又說「祠部度牒都已有了」,表明來路正當。魯達剃髮之後,首座呈上度牒請長老賜法名,長老拿著空頭度牒說偈:「靈光一點,價值千金,佛法廣大,賜名智深。」把度牒交給書記僧填寫完畢,付與魯智深。

    王旁想到此,便問二人,這度牒可是官府在售?

    小陸搖搖頭:「官府倒是不曾有售,多是民間倒賣。」

    王旁再問二人也就知道的不多了,回到房間,王旁琢磨,這做和尚是不錯,不過現在一張度牒幾十貫為何那長老拿著空頭度牒說靈光一點,價值千金呢?這其中偌大的差距是何原因?

    不過好奇歸好奇,第二日王旁還是帶著小陸一起去了開封府。王旁實在是忙不過來,再去顧及些閒事,這撿了東西充了公,至於什麼童中,什麼天清寺也不是王旁的份內之事。

    自從王旁辭官向西走了一遭,包拯大人很少見到王旁,心中也是想念,昨日御射包大人還替王旁揪心了一把。見那遼國使者開始可是傲慢的很,不過見王旁這小傢伙接連三箭,箭箭射中,那遼國使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包拯大人可是越來越開心。

    包大人的官職可是相當高,自然也離那些外國使者近了些,那些使者見王旁上場便有些議論,嘁嘁喳喳的都是些鳥語,那些使者中有的是大使自己會中原語言,有的則帶了翻譯。聽話說都在打聽是這少年是誰。

    包拯一邊緊張的看著王旁,一邊聽那些對話,包拯的名氣還有人不知道麼?自然會有說,這個小生是包大人義子,見王旁贏了那使者,一個滿堂彩,包大人更是脖子梗著,胸部挺著心中很是為王旁驕傲。

    一大早剛剛接到御旨,皇上明日要單獨召見,包拯心中為那九龍杯之事,也正琢磨如何處理此事。見王旁從外面走來,身後跟著陸慎言,和一個女子。小陸手中還拎著一個包裹。

    見到王旁包大人很高興,放下手中的公文說道:「旁兒來的正好。」

    王旁上前施禮,這段日子忙了公務忙應酬又是過年,自己也是很久沒和包大人像以往那樣好好說說話了。包拯半責怪的說到:「你這孩子,莫不是玩的瘋了。我這裡和你父那邊都少見你」

    王旁連忙賠笑說道:「孩兒哪敢,這不忙著把您二老的兒媳給找回來。」說著讓那月下上前見過包大人。

    王旁剛剛找到月下的時候,月下臉上有傷,王旁不便勉強她來見,近日臉上傷疤痊癒王旁心想也該是時候了,便帶了月下同來。包拯倒是已經聽說找到月下,今日見王旁將月下帶來,見故人之女心中感慨。

    問過幾句二人婚事打算,包大人見月下也是知書達理懂事之人,到也是放心。

    王旁對包拯說道:「義父,我在女貞觀枯井前掉落了玉石,前日叫陸慎言去取,竟拾到了一些東西。您請過目。」

    說這小陸呈上了包括,包大人見其中有度牒,便叫來師爺為小陸做供詞。

    這邊王旁帶著月下去見過夫人,夫人留了月下房中說話,王旁單獨回去見包大人。供詞已經錄好,包大人對王旁說到:「今日你來的正好,定要多留半日。」

    王旁本想帶月下再去王安石府上,聽包拯這麼說,正好自己也想問問這度牒的事情。於是吩咐小陸先帶了姑娘過去。將那二人安排好,包拯王旁父子二人來到廳堂的廂房,這房間也是佈置了一些書架等物,一張半仙桌上擺著茶具,二人相對而坐。房間裡面的爐子中正燃這王旁送來的「香餅」。

    閒聊之中包拯提到:「這度牒可能會引出一案。」王旁請包拯賜教。

    家人給二人煮好茶退下,王旁給包大人茶盞斟茶,問到:「我聽聞市上有倒賣度牒之事,義父可說是此事?」

    包拯說到:「這是其一,出家人度牒需隨身懈怠,怎麼會輕易丟失,又和金銀放在一起,有可能涉及交易。」

    王旁問道:「這度牒怎麼會有市交易,莫非出家很難的事嗎?」

    包拯說道:「宋真宗後期以王欽若和丁謂為宰相,信奉道教和佛教,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稱受天書,封泰山、祀汾陽,詔令丁謂修建了玉清昭應宮,極侈土木,七年始成,有房屋近三千間,「小不中程,雖金碧已具,必毀而更造,有司不敢計其費。」

    景德三年八月,諸王府侍講孫奭向真宗提出「請減修寺度僧」,對寺廟修得太多、僧人數量增加太快,加以限制。真宗反駁說:「至於道釋二門,有助世教,人或偏見,往往毀訾,假使僧、道士時有不檢,安可廢其教耶?」

    這段歷史王旁不清楚,不過他也聽說過,真宗對各地建造寺院的政策規定也較過去寬鬆。

    又聽包拯說道:「真宗數年對佛教貢獻很多,不過因做了僧侶就可免除稅,役不少人都以出家為名,況大興土木,國庫空虛。至仁宗,依然敬教,但加強了僧侶的考核,對僧侶資格有了明確規定。而且不再增加僧侶人數。」

    王旁一聽似乎明白了,這是限數導致的無法濫竽充數說到:「嚴格些倒是好事。」

    包拯說道:「聽聞仁宗還有精簡寺廟僧侶的意圖,所以市上就有些不法之人將度牒倒賣,或有人犯罪尋度牒逃避。」

    王旁心想犯罪逃避應是有,否則後面不會有那魯智深和武松之類,不過聽包拯這麼一說倒是也理解為何後來度牒會炒到那麼高的價格。

    這事王旁可是經歷過,想那2012年之前若干年,某市出租車運營資質限數量的時候,一張運營證番了六倍。從十幾萬一下子翻到價值六十萬左右。可是這度牒怎麼能到那價格,而且又是官方之物,王旁腦筋開始尋思是不是可以從官方角度下手。

    正琢磨忽聽包拯話鋒一轉說道:「今日見度牒之事,我到想起一個事有些牽扯。真宗皇上格外對倭奴僧寂照禮遇,下詔賜法名圓通大師,並賜紫方袍,給予殊榮。」

    聽包拯提到倭奴,王旁想到這次朝會倭奴竟沒來供奉,於是問到:「義父,為何今年朝會倭奴沒來供奉?」

    包拯說道:「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事,此事關係到我朝顏面,你聽聽可有好的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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