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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聲名鶻起 第二十二章 辯護御駕前 文 / 金坐佳

    一夜之間那麼針對狄青的彈劾,像雪片一樣飛來。仁宗搞不懂,這些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君子,偏偏容不下一個武將。他看向狄青,狄青不爭不辯,面色蒼白,一語不發。

    往事一幕幕仁宗心底中翻騰:狄青大大小小經歷了二十五場戰役,從西陲立功到南平儂智高叛亂;他受過非議和他身上的戰爭受過的傷一樣,纍纍不堪細數;他已經很低調。仁宗知道,狄青為國所做的一切,他做官之後的謙和處事,西夏對狄青的聞風喪膽。可仁宗回想自己這些年,無論是廢後,還是封官,每一次都會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

    仁宗有些惱火,看看手中彈劾狄青的奏折:在萬相國寺穿了件像黃色的衣服;不肯洗去那些臉上有刺字的配軍;連民間的所謂民謠「漢似胡兒胡似漢,改頭換面總一般,只在汾川河子畔。」這樣的不著邊際的笑談都寫到奏折上。最後仁宗實在聽不下去了。

    「好了,這些朕都已經聽到過了,狄青將軍功不可沒,人言可畏,現在西夏李元昊又常有挑釁之舉,你們文臣武將應多多鼎力協助才是。」仁宗原以為說完這事就算了,知制誥劉敞卻報告說,昨晚狄青家中失火,有人看到火中見到怪光。

    包拯瞪了一眼他問到:「信口雌黃,難道誰有看到有怪光嗎?」

    王堯臣說到:「是我親眼得見。」

    包拯看看王堯臣:「王大人,昨天不再樞密院當值,半夜跑到狄青大人府做什麼。」

    王堯臣果然昨晚是應該當值的,見包拯問道,說到:「這是我兵部的事,自然不歸包大人這三司使來問。我自有密奏啟稟皇上。」

    仁宗聽的心煩,說到:「失火也不是什麼大事,人多難免有家人疏漏,以後注意就是。」

    那劉敞卻說到說:「狄青身披黃袍在相國寺,又不肯洗去刺青可見已有不臣之心。昨日宅中大火露此凶兆」

    王安石說到:「劉大人此言差矣,天聖七年大火燒座玉清昭應宮,按照劉大人說法豈不大凶至極。」

    劉敞爭辯到:「此景正如當年朱溫一樣,聖上不可不防。」

    狄青聽著鼻子都要氣歪了,自己家著火就夠慪氣了,竟然和當年那個造反的殺人惡魔連在一起。況且宅邸是進京做官朝廷安排的又不是自己選的。仁宗皺皺眉,大臣們吵的他心煩。也不理那幾日爭辯,說了句退朝,也不理身後的大臣,轉身走進文德殿。

    仁宗皇帝微瞇著眼睛半倚半靠在文德殿的御座龍床上,此刻他只想靜一會,大太監史志聰接過端茶遞水小太監手中的托盤,走到仁宗近前輕聲說到:「皇上,請用茶。」

    仁宗本不想理會,但看著史志聰就這麼端著等著,便稍稍坐直了些。他一隻手托起茶托,另一隻輕輕的掀起蓋碗,清新的茶香讓他心情稍微好了些。見仁宗面色略微轉好些,史志聰低聲說到:「皇上,幾位大臣還在垂拱殿侯著呢。要不要傳旨讓他們改日再奏。」

    仁宗說到「不用理他們,讓他們候著吧,等他們先吵夠了再說。」仁宗說的也不完全是氣話,他歎了口氣說到:「史總管,要是這些大臣能有你一半安靜,懂事;官家也就安靜許多了。」

    史志聰依然低聲的回答:「這是臣份內之事。」

    仁宗略帶不滿的說「你倒是說說,他們怎麼就和狄青過不去呢,這狄青也是,戰場上一男人好漢,再朝堂上還不如一孩子。」

    史志聰微微一笑,他當然明白仁宗說的孩子,是昨天菊花宴上賞賜的那個孩子。仁宗說到:「你說,此事朕該如何解。」

    志聰躬身施禮道:「臣不敢。也請聖上不要問臣,免得冒犯了先祖的規矩」

    仁宗點點頭,他想到:宋太宗曾說過:「朕讀前代書史,不欲令宦官預政事。宣徽使,執政之漸也,止可授以他官。」後來,宋真宗也說:「前代內臣恃恩恣橫,蠹政害物,朕常深以為戒。」

    他自言自語說到:「太祖太宗英明,大宋才長運不衰,只是重中文輕武之風,雖是防範了武將謀反之心,可畢竟也有弊端啊。」歎了口氣,心知問史志聰也沒用。見他仍低頭不語,仁宗將茶盞遞給給他,說到:「這茶還算清香,曹皇后偏愛這建茶(福建建州所產),你安排送過去一些。」

    「這是福建路轉運使蔡襄,所貢的精品龍園。」仁宗點點頭,這蔡襄是有心之人,前幾年任起居舍人修著《起居注》常在仁宗身邊。這倒讓仁宗想起幾份還沒批示的奏章,其中就有蔡襄的奏請減免漳、泉、興三州向成年男子徵收的身丁錢。沒辦法,還是得硬著頭皮起身移駕垂拱殿,去和那些雞吵鵝斗的大臣們去議事。

    剛才朝會的場面只是讓仁宗覺得煩,而垂拱殿的議事卻像開了鍋,徹底讓仁宗頭大了。王堯臣不僅彈劾了狄青,順便連開封府一塊彈劾了。有理有據,據線人報告,開封府壓下了狄青私通西夏的罪證,並且放跑了西夏的奸細。

    如果不是太祖以來立下的規矩,朝廷不能辱罵大臣,仁宗肯定會吼包拯,開封府到底是怎麼辦案的。可仔細聽過程的確有些可疑。

    包拯也火了:「王大人說話要講證據,開封府辦案都是走流程,都有記錄在案,你說逃跑的是西夏的奸細,你有何證據。派去西夏調查的公差還沒回來,你又如何知道?」

    王堯臣說到:「右廂公示所轉送開封府一盜賊,偷盜狄青府上之物中有黃袍一件,這事盡人皆知,轉送開封府人就丟了。包大人如何解釋」

    包拯說到:「皇上,分明有人陷害開封府和狄青,既然盜賊和狄大人一夥,為何還要特意留下黃袍來證明狄青大人有謀反之心。倒是王大人很可疑,開封府捉了個持劍傷人的人,王大人如早知道是西夏奸細,為何不及時通報。」

    仁宗見兩人越吵聲音越高,簡直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一拍龍書案說到:「你二人當朕不存在嗎?」兩人皆有不忿,互相盯著等著仁宗發話

    仁宗見安靜下來說到:「此時交由開封府繼續查辦,一個月之內要給我結果」

    包拯不再說話,王堯臣卻稟奏到:「皇上,臣還有一物,但不便帶上金殿,昨日在狄青府上搜到松文劍一把。這事,王旁也有在場。包大人還有何話可講。」

    仁宗一聽松文劍,心中一凜。

    包拯說到,「請聖上宣王旁覲見,逃跑之人正是王旁所捉,足以證明開封府並無包庇狄青私通西夏。」

    仁宗點點頭,宣王旁,並命王堯臣呈上劍。王堯臣領旨出殿,不一會,一早就已經恭候在大殿外的王旁就被帶了進來。

    參見過了仁宗皇帝。仁宗問到:「王旁,朕聽說你捉到一人,可有此事。」

    王旁答道:「確有此事。」

    仁宗又問道:「你可知捉住的是什麼人。?」

    王旁說:「啟稟皇上,捉住一名在酒樓持劍傷人的刁民。」王旁的話再明白不過,為什麼捉他,同時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仁宗說道:「昨日狄青府上搜出松文劍一把,你可曾當場得見。」

    王旁回到:「昨日狄青王大人帶人進府了,後來帶去的兵丁拿了一把劍說是從狄青大人府上搜到,但臣並沒跟著兵丁去搜,也不知道是從府上什麼地方搜到的。」

    幸好此時王堯臣不在場,王旁已經很婉轉的告訴了皇上,王堯臣有栽贓的嫌疑。仁宗說到:「王旁,如果此時劍在你手,你可能認得出劍是否是昨天那松文劍。」

    一直冷眼看著的趙宗實起身說到:「父皇,萬萬不可。」

    仁宗看了他一眼:「有何不可。」

    趙宗實說到:「刀劍無眼,怕王旁年紀小不知輕重。」

    仁宗看看王旁,他真不認為眼前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能刺王殺駕。他朝趙宗實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

    不多時,侍衛親兵手中提著劍與王堯臣一同回到大殿。仁宗命王旁去認劍,王旁接過劍,親兵已經站在王旁與仁宗之間的大殿中,手握刀柄。眼下這陣勢,王旁菊花宴上獻才藝的時候已經見過一次,自然見怪不怪。

    他拿過劍看了看,左手按住劍鞘,右手緩緩的拔出寶劍。劍光一閃,王旁盯著劍看了半天。說到:「皇上,昨天天黑,臣並未太看清楚此劍,他倒是像昨天王大人在狄大人府上搜到的劍。王大人,這可是您昨天入府搜到的寶劍?」

    王堯臣見王旁承認這是昨天看到的,胸脯一挺說到:「正是」

    趙宗實忙說到:「父皇,證據確鑿,您可不要留下後患。」

    仁宗輕輕歎了口氣,剛要說話,王旁說到:「慢著,我還有沒說完的,既然王大人承認了是這把,那麼就好辦了,是王大人栽贓陷害。」

    「你你你,你說什麼?」王堯臣點指著王旁,氣的說不上話

    王旁並不理他,接著說到:「這把劍根本不是松文劍。」

    仁宗稍稍鬆了一口氣,王堯臣惱火透了,這個小小毛孩處處和自己做對,他問道:「王旁,不可在聖上面前胡說,你可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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