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鋒芒太勁,也太過出風頭了,他不知道那來那麼大精神,竟然忘記了自己的年齡——14歲。
所有的目光就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有欣賞當然也有羨慕嫉妒恨。人就是這樣,樹大就會招風。尤其是在皇上大宴群臣的這種場合。
一些大臣交頭接耳有的不認識王旁的便問旁邊的人,這是誰家的孩子。歐陽修說到:「這小孩子可是有來歷,這是包大人的義子。」有的大臣附和到:「對,聽說了包大人收了個義子,膽識過人。」歐陽修接著說到:「你們可知此子生父是誰?」眾人交頭接耳議論著,有的說:「聽說是王安石王大人。」
仁宗也耐不住寂寞見大家說的熱鬧說到:「朕還聽說他在和狄青大人學武?」轉臉望向狄青。
狄青說到:「回稟皇上,臣也是見這孩子是可塑之才,只是教了些騎馬射箭。」
仁宗說到「那朕到要看看你這師父教的如何,這學生學的如何。」說完吩咐大殿外,準備草靶弓箭。
不一會大殿門遠處放了一箭靶,仁宗說到:「這第四盞御酒,就讓王旁獻藝,來,賜酒!」
說完侍女給大臣們添酒。
王旁奉旨走到殿門口,幾名侍衛分立左右,見王旁出來一個侍衛遞給王旁一把弓和三隻箭。
王旁接過來,拉拉弓,還好,拉的動,轉身看看殿裡嚇了一跳。幾名侍衛已經擋住他身後的大殿的門,手裡攥著明晃晃的刀。「這就是傳說中的殿前帶刀侍衛吧。」王旁心中暗想著,倒吸口冷氣,幸好回頭的時候沒舉著弓回頭,否則這會已經人頭落地了。
趕緊定定神,這時可不能出醜,心中默念:前把如推泰山,後把如抱嬰孩,弓開如滿月,箭發似流星。「嗖,嗖,嗖」連發三支,支支都中靶心。然後又將弓交給侍衛,一個侍衛接過弓,其他侍衛讓開路,王旁回到大殿中,這時太監將箭靶抬進大殿給仁宗看。仁宗看了看,又讓大臣們也看看。大家喝彩說到,「好」王旁心中更是憑添幾分傲氣。
王安石面不更色,看不出他有多高興。此時還有一個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從開始他就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發生的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司馬光,有那麼一點嫉妒,王旁比他年少時更春風得意;不過隱約又有一點擔心;這王旁小小年紀竟在這麼多高官面前混的游刃有餘,若再給些時日,豈不重蹈朋黨之爭覆轍。
他正想著,卻見韓琦不屑的「哼」了一聲。這下王堯臣似乎覺得有人撐腰,要說狄青是他上司,韓琦也是他上司,素來韓琦與狄青就玉矛盾,剛才這王旁當眾讓自己出醜,又亮出箭法精準,若在不壓一壓他,自己的老臉也沒地放,於是不陰不陽的說到:「後生可畏,我是老嘍,比不了這孩子,師徒如父子,這孩子三個爹,惹不起,惹不起。」
他這話明指狄青,卻暗地裡連包拯王安石都捎了進去,說者有心,聽著就那麼的扎耳。眾人望向王安石,只見他仍面不更色。似乎不屑於理會王堯臣的話;而包拯平時臉色就黑,一副嚴肅的樣子大家都看習慣了。狄青,平時因自己是武將,額上又刺字本來就覺得比別人挫一節,所以即使當上樞密司使也是是謙恭謹慎。這會想反駁,他是一武將,急了砍人的主,讓他坐著規規矩矩的文鄒鄒的鬥嘴自然是逗不過,平時白淨的臉已經憋紅。
王旁也看了一眼三個人,他又看了一眼仁宗皇帝和曹皇后。曹皇后不虧為國母,不管大殿上如何哄笑,她始終端坐,九龍四鳳冠上的垂下的珍珠鏈紋絲不動,遠遠望去如同一尊蠟像。仁宗則稍微側做著身子,半瞇似笑的眼睛從每個人身上掃過。
王旁心裡拿定了主意,如果他真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恐怕聽不出來其中的意思。但是王旁是誰?過去三十年,在沒發生穿越這件事之前,他幾乎跑遍大江南北,從十幾歲混社會到發跡,之後又是經歷坎坷,接觸的人更是形形**。也許他圓滑,但從沒怕過任何人,無論是江湖老大,還是職場高層,更沒畏懼過任何場面。他認定一句話:人緣是靠混出來的,聲名是靠爭出來的,天下是靠打出來的。
隱藏在內心的狂傲,那種韌性以及混跡江湖的玩世不恭,就在這一刻從最原始的體內爆發出來。活著都沒人這麼對他不敬,更何況自己現在是「死人」。
王旁端起桌上的酒盞,走到王堯臣近前,大殿又安靜了下來,目光聚集在王旁身上不知道這個孩子要做什麼。剛剛還保持笑容的王安石有點緊張,畢竟這是御駕在此,剛要阻止,包拯拽了下他寬大的袍袖低聲說:「有事老包在。」
王旁並不理會旁人的目光,他走到王堯臣面前,恭恭敬敬的施禮說到:「承蒙王大人不計較我剛才冒犯。」
王堯臣擺手道:「你一個孩子,我怎能與你計較……」
王旁又接著說:「大人才學聲名顯赫,其實連我這孩子都知道大人的威名。」
王堯臣捋了捋鬍子,嘴撇了撇。一面得意一面心中暗想:這王旁也沒別人說的那樣聰明。嘴上卻說:「那都是些虛名,不如你這三位高堂來的實際些。」
眾人有的偷偷笑,有點就有點看不起王堯臣。人家孩子如此恭敬,王大人還呈口舌之快。他們哪知道,王旁等的就是王堯臣的忘形和嘴賤,見他如此說,正中下懷。
於是高聲說到:「我對大人久仰多時,大人若不嫌棄,我願意與王大人結成忘年之交,以後我的,就是王大人的,我決不反悔。聖上及各位大臣在此,可做見證。」
在座官員有明白的有沒明白的,先明白的先笑。連仁宗也是愣了一下,剛才他也正覺得王大人怎麼如此小氣,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隨即明白王旁的意思,也哈哈大笑起來說到。
「好事好事,正好你們都姓王。王大人也可多些實際。」
王堯臣急忙走到殿中:「聖上,不可不可.」
包拯這是學著剛剛王堯臣說狄青的話,問了一句:「王大人可是違抗聖意麼?」
王堯臣撲通跪下,臉憋紫青,嘴裡說著「臣不敢。」歪頭偷偷看趙宗實,趙宗實又好氣又好笑。故意轉過頭不看他。王旁又看看韓琦。韓琦也不看他。
正在為難,司馬光說到:「童言無忌,聖上自是不會偏聽,今日賞菊宴聖上為犒賞大家平日操勞,剛才所說也無法讓大家開心一下。」
見有人解圍,仁宗點點頭:「司馬愛卿說的極是,為官最是要自重,同僚亦需協作。念大家平日辛苦,今日就當放鬆一下,王愛卿平身吧。」
王堯臣這才謝恩起身,悻悻的回到座位。
仁宗隨後招手「王旁近前」。上下審視一番,仁宗說到:「你這孩子很是調皮,就算王大人不計較,也不可對朝中大臣無理。」他說的時候看了王堯臣一眼。王堯臣這話裡也是說自己,低下頭不作聲。
仁宗接著說:「朕聞聽你前日可有些關於官辦交子鋪的想法?」王旁回答:「一點淺薄之見。」
仁宗點點頭說到:「好,既然剛才你那麼衝撞大臣,現在罰你,不許吃東西,賞菊宴結束前,將你的薄建用三千字寫下來。」
王旁為難,讓他寫字沒什麼,可讓他寫三千字可難了。他回頭看看眾人,大多在交頭接耳王旁聽不清,包拯仍一副無所謂,王安石的表情很糾結。
王旁有點著急,脫口而出「皇上,你乾脆殺了我吧。」
仁宗不解的問:「這是為何?」
王旁說到「我長這麼大,加一塊都沒寫過三千字。」
仁宗看著這孩子就想笑,他嚇唬道「你就不怕朕真賜你死嗎?」
王旁索性說:「我寫不了那麼多字,讓我寫我就愁死。還不如來個乾脆的呢。」心想此番已經值得的,況且直覺告訴他,今天大宴群臣,仁宗也不會輕易殺人,最多就是打他幾個板子。
沒想到仁宗竟然妥協說到:「那好,朕只讓你寫三百字,你若寫出來就當過五等;若能寫出五百字就算三等,如何?」
王旁也不知道仁宗所說的三等五等是什麼意思,反正三五百字還是寫的出,就點點頭。
仁宗說到:「來人,準備紙筆。」
不一會,太監們抬出一矮案台,放在仁宗面前台階下;又端出一托盤,上面備好筆墨紙硯。然後還給王旁拿了坐墊,讓他席地而坐面對仁宗開始寫起來,有一個小太監專門站在他旁邊磨墨。
王旁握起筆刷刷點點在紙上寫起來,建議是他說的,讓他寫三千字論文一樣,他寫不出,但是把想法寫下來,卻也問題不大。
群臣飲到賜酒第八盞的時候,王旁已經寫好,磨墨的小太監接過來雙手遞給仁宗皇帝,仁宗皇帝看看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