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君得意地笑了下，分明有些倚老賣老的意味。看見千葉的樣子，點頭道：「既然身俱玄靈之氣，怎麼修為這麼低，真是不應該啊。」
千葉還沒有從方纔的驚訝中清醒過來，怔怔地道：「那你說該是什麼修為啊。」陸天君頓時換做一副極為高傲的臉孔，輕歎一聲道：「若是按照境界來說，只要還不是蠢到家的，大概也能修煉到化虛之境。若是有些機緣的，就可以修煉到傳說中的至高無上境界。不過這也是傳說罷了，我還沒見過哪一個人能夠修煉到那種境界呢。」
千葉喃喃道：「化虛之境，化虛之境之上便是煉虛境界、煉虛化道。竟然這麼厲害，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的玄靈之氣怎麼得來？別跟我說玄靈之氣自己跑到你身上去的。」陸天君瞪眼道。
「前輩，這些境界修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跟我說說麼？」千葉眼睛一亮，追問道。
陸天君似乎極為不喜，怨聲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千葉頓時一呆，笑道：「前輩莫怪，我一時高興。這玄靈之氣嘛，的確是偶然得到。」
忽見螢光變得亮了許多，似乎有陣風吹過大椿樹下，只覺得氣息一變，陸天君的身子從虛無中淡淡地走了出來。千葉一番打量，除了臉比較清晰之外，陸天君的身子卻是一片模糊。可是一種微妙的氣勢，仍然將千葉籠罩起來，不由得退了半步。
「偶然？你倒是偶然給我看看？老夫當初為了得當玄明之氣，可是沒少遭罪。」陸天君笑道。
千葉只覺體內靈虛經暗暗一動，九個神堂猛地跳動不已。忽覺體內的太上玄靈咒無限延伸下去，變成一幅星雲圖案，不自覺地流動。忽地陸天君不禁「咦」地一聲，不知怎麼就到了千葉的身後，一指朝著千葉背心輕輕一點。一道亮麗的光芒自千葉體內衝了出來，同陸天君的手臂連在一起。陸天君猛地將手抽回，表情極為難看地望著千葉。
「你修行的是什麼功法？」陸天君冷冷道。
就在陸天君抽出手的一瞬間，千葉忽地覺得體內的玄靈之氣開始歡騰起來，不斷地衝擊著神堂。這種感覺並沒有痛苦，反而在心底生出幾分愉悅。
「回稟前輩，在下修行的是蟄龍歸元訣。」千葉低聲道。
「噢，清靈聖地的聖靈書，這個有所耳聞，不過還是不足以控制玄靈之氣的。我看你體內的玄靈之氣，並沒有臣服的形態，而是和你融合在一起。恐怕神靈之體，也不過如此了。」陸天君道。
千葉並沒有感到高興，自己雖然身俱玄靈之氣，可是仍然有許多難以理解的地方。這還是頭一次聽說聖靈書的說法，不覺驚疑起來。
「聖靈書是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千葉問道。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修煉過什麼道法，竟然有這樣的效果。」陸天君佯怒道。
千葉莞爾道：「是辯機之術，我一直修煉的功法，只是中途被耽擱了幾年，荒廢了不少。」
陸天君冷哼道：「只有功法修煉需要持之以恆，玄靈之氣這種東西是不用修煉的。方纔我探知你的體內竟然有九個神堂，恐怕也是這玄靈之氣的作用吧。」
千葉頓時歎服，笑道：「前輩說得極是，玄靈之氣的奧妙之處我還沒有完全明白。不過我相信，只要繼續修行太上玄靈咒，就一定能夠弄清楚。」
不料陸天君猛然一驚，失聲道：「你說什麼？太上玄靈咒，是太上玄靈咒麼。」忽地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是這樣，一定是的。」
過了半晌，陸天君抬起頭來，細細地看了下千葉，搖頭不已。千葉又是解釋一番，陸天君又沉默不語。
「前輩，我不騙你，真的是我無意中學來。就連玄靈之氣，也是我在無意中得到，噢對了，是在採集靈蓍草的種子的時候得到的。」千葉道。
「我一生苦修，憑著地明之體，將玄明之氣融入自身道法，用了一千五百年的時間，終於踏入化虛之境。之後又過了千年，偶然頓悟，突破了傳說中的煉虛境界。可笑的是，自己仍然不知足，妄想更上一層。夢想煉就不朽之身，化虛得道。卻沒想到落了個這般下場。我找了這麼多年的玄靈之氣，沒想到竟然在你的身上？」陸天君低頭歎息道。
「前輩似乎對太上玄靈咒還放不下，不知這功法有何特別之處啊。」千葉道。
「這還是我那個時代的事情了，既然你想知道，我也讓你知道。」陸天君點點頭，頓時將一段往事說了出來。
那是一個傳奇的時代，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修真的起源早已無法考究，但是人們為了讓自己能夠更好地生存下去，才會不斷地探尋。
混沌之時，陰陽不分。有四種氣息存蕩在冥冥之中，乃是清、靈、空、明。凡是得到其一，就能修成一番大道。不過天地運轉不息，在陸天君的時代，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夠得到這四種原始的氣了。凡是得到其中一種，定然是修為驚天動地的大能。人們雖然也對這些大能津津樂道，卻也十分清楚不是誰都能到那種地步的。
陸天君本身是地明體質，得到玄明之氣後，更是十分努力休息。進入化虛之境後，已然少有敵手。其中的艱辛，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說道這四種氣，我先說一下體質的分別。」陸天君緩緩道。
體質的說法，分為天，地，神三大類。對應四種氣，總共十二種不同的體質。三種類別並沒有所謂的高低之別，自然也沒有孰優孰劣的說法，只是方向的不同。天者，浩瀚無窮，廣闊無垠，品物流形。地者，謙卑而下，厚德載物，含弘光大。神者，精魄元虛，信祀正良。其中，人們往往更傾向於神之體質，也從此探尋了一條無上的修真大道。對於天、地，太過茫茫無知，也就淡忘了。
「那所謂的體質，和靈根的說法又有什麼不同呢？」千葉不解道。
「靈根是後世人的說法，天地之氣交合，自然生出陰陽五行變化。只是陰和陽的體質總是非常極端，不是常人能夠承受。而五行靈根卻極為常見，也被人們所認同。」陸天君道。
千葉笑了笑：「前輩你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年了，沒想到對外界的變換已然瞭如指掌啊。」
陸天君點點頭：「這不算什麼，總有那麼一兩個人，像你這樣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天地有靈，德和一心，是有好生之性。每個人得到一株靈草，便會被送出去。從這些人的身上，我也就知道了那麼些事情。」
「人們總是追求實際，比如那五行靈根只說。凡是身俱三種以上的靈根，便被看做是資質低下。偏偏有單一的靈根，卻是修行的上等人。不知誤了多少人，終其一生，也不知道求了些什麼。」千葉歎道。
「呵呵，說得雖然不錯，可是有些偏了。你可知這太上玄靈咒到底是怎麼回事？」陸天君神秘地道。千葉搖搖頭，陸天君似乎極為高興，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想我陸天君也是一代風雲人物，早已認定了天道無常。在我的前面，也有不少得到這四種原始的氣的人。只要被其中一種氣選擇，就能夠修煉到化虛之境。運氣好的，就能夠突破道煉虛之境。
凡人修行，從煉精開始，慢慢地經過煉精化氣，煉氣，煉氣化神，煉神，煉神化虛，只是煉虛便能夠成為大能。煉虛之後，便是化道。只是煉虛境界的人不少，能夠進入化道的，一人也無。普通人終其一生，恐怕也只能止步於煉氣的階段。不少人開始追求朝生暮死的生活，甘願成為凡人，和凡人的一生。
那還是我成就化虛境界的時候，偶然間遇到一個前輩留下的法意。才知道在茫茫人世，竟然有這麼一種功法存在。真正的成道者，不會沉迷在時間的流轉之中，生和死都不放在眼裡。也就是在那法意中，我才知道了一種太上玄靈咒的功法存在。更知道了一個殘酷的現實，但凡修煉道了煉虛境界的人，根本不能突破化道之境。」陸天君歎道。
千葉心中驚奇，追問道：「這是為何？」
「因為一旦出現了化道的跡象，便會變成凡人一般模樣，壽命和身體的特徵都如同凡人一般。會老，會死。到那種地步，沒有任何仙丹妙藥能夠解救，也沒有什麼靈藥可以起死回生。只是到了煉虛境界的人們，往往會被無上的天劫所滅殺，就連作為一個凡人的資格都沒有。」陸天君道。
千葉猛吸一口氣，整個人都蒙了。想不到修真的至高境界，就是所謂的化道為凡。
「那麼那些飛昇的修真之人呢，是不是真的成仙了呢？」千葉道。
「飛昇？誰跟你說過這種荒謬之事？」陸天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