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少年身前每踏出一腳,腳下的草都被壓迫開去,全身氣場完全外放,無形中一道強勁勁氣將周圍的空氣帶動,帶著一股威嚴向千葉撲去。
千葉感覺到一絲不妙,卻率先開口說道:「你是何人,可是本門弟子。」
那少年聞言,停住腳步,千葉頓覺周圍氣場逸散,剛才迫人的感覺消失不見。
那少年卻沒有回答千葉的問題,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千葉,說道:「你可是藥園中看守的綠衣弟子?」
千葉見他問的奇怪,自己在藥園之中怎麼會不是藥園的弟子?便說道:「正是,敢問你有何見教!」
那少年見千葉語氣不卑不亢,眼神透露些讚許之色,走到千葉跟前。千葉看清那少年的臉,立時就有種奇異的感覺,這張臉很清晰,笑意和眼神都讓人覺得非常清楚,臉上少許風霜,教人初看時也頗有些震撼。
「那可就好了,我是雲遊在外的弟子。剛才見藥園中沒有人,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看來確實誤會一場。不過師弟修為雖淺,卻智珠在握,明辨氣機倒也讓我刮目相看了。」那少年笑道。
「原來如此,回稟師兄,我是藥園看守的綠衣弟子千葉。藥園中本有兩名弟子,另外一個大概是有事情不在。」千葉明白了只是一場誤會之後,立即釋懷。
其實千葉和阿中在藥園只是記錄和看護,至於靈藥的採摘卻是專門有長老管制,不過靈藥的長成卻並非一朝一夕,所以採摘的時日也是長短不定,所以,有的藥材數年之內都不會有人過問,只是千葉和阿中在記錄和看管,這些記錄都會有專門的弟子處理。
「我這點微末伎倆自然不如師兄法眼,敢問師兄來此可是要取藥?」千葉問道。
「嗯,來藥園當然是取藥了,你在藥園時間應該不短了吧,清靈聖地有一種白鹿,不知道藥園可有白鹿的鹿茸?」少年說道。
白鹿鹿茸,白鹿本身少見,要得到鹿茸何等困難,還要絨毛光澤飽滿,呈淡黃之色。而且還是清靈聖地所獨有的白鹿,這可就更加珍惜了。
「實不相瞞,聖地之中只有晨暮峰上有白鹿,峰上有種青草叫做青茅,最為白鹿所喜食。這等珍惜之物,就連晨暮峰的峰主張楓都視為珍惜之物,我這小小的藥園,哪能有那等東西。」千葉笑了笑說道。
「噢,原來這東西晨暮峰上有啊,呵呵,這卻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剛才驚擾師弟了,有時間來晨暮峰找我,我這就走了。」少年聽千葉說道。
千葉心中疑問頓生,這人也太過奇怪,照他所言,應該就是晨暮峰的弟子,怎麼連晨暮峰所獨有的白鹿也不知道。此時千葉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卻想到這人來的突兀,不知身份,心中不免生出一番顧慮。
那少年似乎看出千葉心中疑問,開口道:「師弟可是對我的身份表示懷疑?呵呵,這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很快你就會明白了。記住,晨暮峰無歌就是我,來時別要找錯了人。」
說完,那少年轉過身,朝著藥園大門自行離去,閒庭信步一般,卻在瞬息之間走出了數十丈的之遠。千葉只覺得這個叫無歌的少年除了氣勢凌人之物,卻潛藏這一股傲氣,對自己的所謂邀請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千葉自從學會了御劍飛行之術,早就想施展了,不過門中規矩頗有些煩惱,一個不小心就飛到其他的峰上,惹來麻煩。自然就想到了清靈聖地之外去試練一下,不過門規有言,只有青衣弟子才能出的清靈聖地。
剛生出的念頭頓時便被澆滅,千葉只覺氣餒不已,回到屋中千葉將卓不休所贈的念珠取出,神識外放,集中在那顆珠子之中,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卓不休說贈的蟄龍歸元訣。
這卓不休得千葉提醒之後,悟通關竅,突破了自身的修為。對千葉倒也是感激不已,這第四層蟄龍歸元訣不但將其中的難懂之處一一指明,而且各家之言的精闢之處也附在其上,而且文辭一流,不愧為書蟲之名。
千葉看著那蟄龍歸元訣,忽地有些感悟,自己自從去庭祖之淵,彷彿那辯機之術本身便一直排斥蟄龍歸元訣的功法。但是仔細體悟之後,千葉發現,其實並非是排斥,而是自己修行辯機之術之後,對蟄龍歸元訣的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反而越看越是清晰。
千葉沒有可以去理解的透徹,只是隨著自己的性子。那辯機之術隨圓就方,有幾分同千葉的脾性相合。自從離開洛水城之後,千葉再也不是那個洛水公子,更多了一些隨遇而安的感觸。
那就修行辯機之術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修仙真的那麼重要麼,生死真的那麼難以釋懷麼?千葉心中長歎一聲,不禁想起洛水城的時光。
千葉決定再去拜訪童長老一番,自己也很長的時間沒有去看望童長老了,就算是他把自己這個「准弟子」給忘,自己卻不能忘了這個師傅啊。
千葉苦笑一下,自己除了千風和阿中之外,頗為信任的就是童長老了,心下一定,便躺倒床上睡了去。
翌日,千葉早早起來,來到藥園中,將靈虛經修行幾遍。稍作收拾一番,出了藥園,直奔童長老住處。
翠竹林中,千葉辭過守在外面的弟子之後,便朝著清心亭走去,溪水潺潺之聲傳來,千葉也覺的一分清涼之感。
遠遠見到童長老在清心亭中,盤膝而坐,面前擺放著一張琴,幾縷線香焚燒著,發出淡淡輕煙。
「呵呵,長老果然在此地,小子千葉來訪。」千葉高聲叫道。
若是旁人,以童長老的性格自然不喜,不過此時童長老卻站起身來,朝著千葉招手道:「是你啊,你可是好久都沒來看我了。最近門中事務有些繁瑣,難道有點清淨的時候。」
千葉快步走入亭中,亭中一張精緻的小凳子放在童長老的身前。童長老示意千葉坐下,臉上掛著些笑容,說道:「你的事情老夫有所聽聞,三清殿觀碑之行想必得益不淺吧。」
「長老客氣了,小子只是僥倖罷了,況且也沒得了什麼好處,還糊里糊塗地拜了個師傅。」千葉假裝沉悶地說道。
「噢,這老夫就奇怪了,是什麼人能把你小子給收了,呵呵。」童長老漫不經心地說道。
「長老啊,你就別取笑我了,我那師傅,算起來還是你的祖師爺呢。」千葉苦笑道。
童長老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端起前面桌上的清茶,一口飲盡。
「這樣算起來,長老還要叫我一聲祖師呢。」千葉笑道。
「我呸,你這頑皮小子,你自己得了好處,在這裡擠兌我,還道你好心來看我呢。」童長老也沉不住氣,笑罵道。
「那離憂可是本派一代長老,修為驚天動地。不過聞道不分先後,就算一代掌門站在我面前,我也作是道友一般。」童長老正色道。
「正該如此,同是修道中人理應無所分別,若是心中存有分別的念頭,就算修行有成,不過也是小境界罷了。」千葉笑道。
「呵呵,你小子可有些意思。說了這麼多廢話,你還沒說你來幹什麼啊,說是來看望我這個老頭子,我可不信啊。」童長老笑道。
「長老明鑒,小子卻不敢有什麼勞煩之處,只是修行日懶,生出些疲憊之意,想來四處走走,便來了長老這清心亭中。」千葉說道。
「這話確實不假,想我修道之人,一心求道,只望有朝一日踏上長生大道,修成真仙。不過這其中的艱辛卻是自己知道,旁人是感觸不來的。其實有生有死,何必強求,自古以來,又有誰能長生長存?倘若連這生死之道也悟不透,修行也就墜入不復之地。」童長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