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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六 青銅魔棺 黃泉天路煉銀槍 第三百三十章 腹中借種 文 / 十萬大水

    「秋琴?」這個名字是何等的哀涼,琴已本是曲高和寡,偏偏她還要以秋為姓,秋氣蕭瑟,一個人取這樣的名字,她的心中究竟隱藏了怎麼樣的過往故事?

    直到現在,已經發生了這麼多驚心動魄的大事,可白雪還很清楚的記得,那一日,清晨微風,薄日悠然,那破爛的石屋外有滄海水波蕩漾,襲浪海岸,陣陣如語,有著一股天然的韻味。

    而老闆娘就站在門口,斜斜的依著「吱呀」的掉漆木門,穿著一件破洞琳琅的粗布裙子,露出許多春光,潔白的肌膚醒目的裸露在簡陋粗糙的衣裙外,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她只是那麼懶洋洋的斜倚著,勾魂的望著白雪。

    無論過去多少年,很多很多年之後,白雪對一個他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說:「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清晨,看到的那個女人,她的風韻簡直超出了你所能想像的範疇。」

    那人問白雪:「當時,你想過會和她發生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嗎?」

    白雪沉默了許多,才終於告知他道:「沒有,直到現在,我依然不敢相信,那一切的發生!」

    這些當然都是後話,當時白雪心中疑團重重,他反覆揣測:「秋琴為何要將我騙來,與小言成親?她既然是前任大祭司,逆天屠龍中,她又是站在哪一邊的?這一切實在有些複雜了。"

    「看來只有當面問她才能知道為什麼了?只是她為何這般還不出現,她在哪裡?」

    其實並不僅是白雪在等待,滿姑婆也在等待,她也想逼出秋琴,她等待的更辛苦,只因她心中所求的更大。

    白雪不過是求一個答案,而她,求得卻是一個結果,一個改變。

    張梔言早已經是痛哭失聲,她已經近乎於崩潰了,身子因為哭泣及心情激動而變得一抽一抽的動著,看著讓人心疼。而滿姑婆的臉色越見冰寒,她的龍頭枴杖再次緩緩抬起,這龍頭枴杖的每一次的抬起,都將有一條人命死去,這次死的是誰?

    這些人雖然悍不畏死,可看到這龍頭枴杖也只覺得這是閻王爺的催命令符,心中止不住的覺得一陣淒淒涼。

    人沒有不畏死的,雖然有的人可以為了一些理由,為了一些堅持的信念而慷慨就義,但那是極快的一刀,熱血灑下,碗大的疤。

    可如今換成這種蒼白的死亡緩緩逼近,每個人都在等待著被抽中去死,這種等待的死亡簡直太過於煎熬,有時候,等待死亡比死亡本身可怕的多了。

    人們畏懼死亡,更多的是在於畏懼的那個過程,而一旦死亡真正來臨時,或許就沒有那麼可怕了,反倒是心底裡會湧起一種殘忍的快感,只因你害怕的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這其中的細微差別如非是在生死邊緣掙扎過多次的人,根本難以分辨的清楚。

    「這一次,要死的是老身!」在所有人滿含韻意的目光下,滿姑婆的龍頭枴杖終於重重落下,砸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枴杖插在黑泥地上,動也不動。

    她厲聲道:「漢人皇帝有句話說,萬方有罪,罪在聯躬!老身既身為我族滿姑婆,要死也不能太落後於人後了,否則到了地下,又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這一次,要死的人竟然是她自己,這實在大出乎白雪所料,只見滿姑婆白髮怒張,滿臉剛毅強硬,可見她並非只是嘴上說說,而是已經抱了必死之決心!

    「萬萬不可啊!」在場的賓客也如白雪般大為震驚,片刻後全痛哭不息,大聲勸告道:「滿姑婆三思啊萬萬不可您是我族擎天一柱,豈能輕言就義!」

    「我心意已決!誰也不必再勸!」滿姑婆怒道:「誰要是膽敢勸阻,便已叛族罪論處!」

    這叛族罪極重,非但生不入族譜,死也不得葬入墓陵,這時候的人們極為重視身後事——百年安息,若是被驅逐出族,死後也不得回歸,那算得上是最重的懲罰了。

    滿姑婆這般一說,眾人也不敢再勸,只是有些女人已經忍不住默默的垂淚,看得出來,這滿姑婆雖然嚴厲,不過也算是比較深得人心的。

    「滿姑婆!」張梔言面容如死屍般蒼白,她此時反倒不哭了,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平靜的,到了這種時候,哭泣已是最無用的東西,她緩緩道:「既然一定要死,那就讓丫頭去死!」

    滿姑婆道:「你?」

    張梔言用力點點頭,她滿含深情的望了一眼白雪,道:「丫頭肚子裡有他的兒子,只要將我們母子投入泉眼,魔龍得到血祭,一定會再次沉睡。」

    「什麼?我的兒子,小言你說什麼?」白雪不可置信的望著張梔言,將目光停在她的小腹之上,只是那新娘喜服極為寬大,根本看不出那肚子大小,「小言?你說的可是真的?」

    張梔言慘烈的一笑,道:「你難道從未想過那一夜嗎?一切你難道沒有想過原因嗎?」

    夜淒迷,夜迷離,淒迷美麗的夜,帶著淡淡的憂傷。

    那種猶如干木遇上熾熱的火焰燃燒出如夢一般的激情,春水靜靜的流著,夜便在那般的月光下融化。

    梔子花香,梔子花般的女孩。

    白雪道:「那是你刻意安排的?」

    張梔言並不否認:「是。」

    「難怪了?」白雪想起那第二天早晨,她赤裸裸的如初生嬰兒般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中,那如象牙雕琢起來的粉背白的耀眼,還有那冷冰冰的言語,冷冰冰的人,「難怪她第二天竟似完全忘了昨夜的事情,和昨夜那個如火熱情如水柔情的女孩恍若兩人,一醒來就要趨門趕人,原來這根本就是她安排的一場戲罷了」

    「為什麼?」

    「就是為了要你的兒子,為了要龍陽體!」張梔言每回答一個問題,就等於在自己的心上割一刀口子,血淋淋的口子。

    「龍陽體?」白雪只覺得自己已經有些站不穩了,他喃喃道:「難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個一個」

    「一個借種計劃!」張梔言替白雪說出這句殘忍無比的話,「借種」這種事情又是何等的諷刺和可悲。

    「這就是你當初為了和我和我」

    「不錯。」張梔言道:「當初我接近你,就是為了要得到肚子裡的孩子。」

    白雪閉上眼,大聲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你現在還要和我成親?!」

    張梔言的心被這句話狠狠的擊中了,她無力道:「只因我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你自己?」

    「是的。」張梔言道:「計劃很成功,我一次就受孕了,但我萬萬沒想到就是這麼一次,我會莫名其妙的愛上了你!」

    白雪重重的「哼」了一聲。

    「不管你信不信?」張梔言道:「我也沒打算解釋,無論如何,這件事情都不會有一件美滿的結局。」

    「這一切的一切,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切?」

    「讓我來說吧!」一直攙扶著白雪的婦人忽然換上一種優雅高貴的口吻,她上前扶起張梔言,歎道:「這一切都是孽啊!」

    秋琴,這個滿面塗滿厚粉的女人居然會是秋琴假扮的,只見她突然間舉手投足間已經換上了一種成熟的風韻。

    「娘!」張梔言將自己投入秋琴的懷裡,緊緊擁她,每一個受到委屈的孩子,母親的懷抱無疑是世上最溫暖最安全的港灣。

    「傻孩子,你受苦了。」秋琴拍拍張梔言的粉背,歎道。

    滿姑婆凝視著秋琴,顯然她已經經過了認真的觀察,相信這個女人真的是秋琴假扮的,才說道:「你終於肯出現了?」

    秋琴歎息道:「滿姑婆,我已經來了。」

    「好!」滿姑婆重聲道:「既然你已經出現了,那麼就由你來決定!」

    秋琴道:「好!」

    白雪突然大喊道:「什麼決定?」

    「決定該誰去死!」

    秋琴道:「滿姑婆,明月鏡中的宿命早已有了斷定,你又何必一定要逆天強行呢?」

    「逆天強行?!」滿姑婆發出夜梟般鬼厲,嘯聲直震大梁,良久才冷笑道:「我族自從走出了黃泉,便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這一切你作為前祭祀,豈非早已是心中有準備了?」

    秋琴道:「是,我自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滿姑婆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諸多猶豫?」

    秋琴道:「滿姑婆,我明白這個道理,並不代表我認可這種做法,這些年來,為了抵禦那逆天偷命的天譴反噬,我族究竟犧牲了多少,付出了怎麼樣的代價,難道你的心裡還不清楚嗎?」

    滿姑婆拍著胸口道:「是,這些犧牲的人都記在老身的心裡!」

    秋琴道:「既然你也知道這個道理,為何還要再做出這種逆天之事呢?」

    「逆天?」滿姑婆道:「你說,現在除了這個法子之外,老身還能怎麼辦?一旦宿命得證,月神隕落,我族大難臨頭哇!!」她的聲音帶著有難言的疲憊,老態龍鍾之象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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