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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六 青銅魔棺 黃泉天路煉銀槍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以死相逼 文 / 十萬大水

    那滿姑婆說著竟真將那龍頭枴杖遞了過去,這一舉動竟大出眾人的意料,頓時一片嘩然,更另有人驚呼出聲,尖聲道:「請滿姑婆三思!」

    白雪只見那龍頭枴杖通體金黃,材質竟似陰沉木所製,要知這陰沉木手杖最為珍稀,陰沉木是木材因滄海桑田之後而埋於土中,一般多為杉木「陰沉」而成,故做成的枴杖質堅耐用,但存世寥寥,不易找尋,一塊十來寸左右的陰沉木就已經很珍稀了,能成型做成枴杖光這價值而言已是連城,何況它所帶來的權利更是極大,能夠統領一族成員!

    正是無上權利的象徵!

    這樣的物什豈能隨意給人,也可見得這滿姑婆心中所求之大,決心之堅定!

    張梔言早已是是大驚失色,連忙後退三步,垂手道:「丫頭不敢。」

    「噤聲!」滿姑婆一聲怒喝,積威之下,吵鬧的眾人都噤若寒蟬,再不敢進言。

    「老身還沒死呢,你們就想造反了不成!」

    眾人紛紛告罪,齊聲道:「不敢!」

    滿姑婆怒氣不減,繼續斥道:「老身這龍頭枴杖傳給誰,誰就是下一任的族長,你們若是有異議,就先殺了老身再說話!」

    這話已是說的極重,眾人哪裡還敢多嘴,只能心中暗暗叫苦,嘴上連連道:「不敢!不敢!謹遵滿姑婆之令!」

    「既然沒話說了,那就聽老身說,老身還沒說完」那滿姑婆見眾人已經臣服,心中歎息一聲,在腹中默默告慰眾人道:「老身何嘗不知道眾人心中所想呢,只是如今局勢艱難,老身又年事太高,一旦應驗了那月光井中所示宿命,我族便要大難臨頭了,又何來這什麼族長不族長呢?」

    她環顧一周,才收起威勢,轉回對張梔言和藹道:「丫頭,老身說你可以,你就可以,誰敢不服,你就拿老身的這龍頭枴杖劈頭就打下去是了!沒人敢不服!」

    張梔言急聲道:「丫頭不敢,丫頭年幼,什麼都不懂,實在不敢……」

    滿姑婆道:「這有什麼不敢的?」

    張梔言道:「滿姑婆,丫頭知道您的意思,只是丫頭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實在不敢!也不會!」

    滿姑婆道:「以前沒想過,那可以現在想嘛!人總要往前看的,你說是不?」

    「是?不不不…不是!哎呀,我……」張梔言也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她急著臉,連連擺手道:「反正,滿姑婆,丫頭求求你了,丫頭真的不會!」

    滿姑婆盯著張梔言看了許多,見她面色誠懇,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接受這枴杖,只能作罷,「好好好,」滿姑婆歎息道:「你不肯接我這龍頭枴杖也行,丫頭你說,你有什麼要求你說,你說出來後,滿姑婆都應你,哪怕你是要我這條老命,我也給你!」

    白雪心中疑雲凝團,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聽著滿姑婆的口吻,彷彿她不同意張梔言與他的親事,為了要阻止他們,竟不惜許下這般重諾,「究竟我和梔言成親,她為何不惜放棄一切也要阻攔呢?」

    張梔言已經低泣出聲,只是咬住口不泣道:「丫頭不敢,丫頭求滿姑婆放過我們一條生路……」

    「丫頭哇,老身是在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哇!也是在為這在場的所有人求你哇!」滿姑婆用力的連連頓著龍頭枴杖,「篤篤」敲打在地上發生沉悶的聲音。

    「滿姑婆,我不能啊……我真的不能啊!」張梔言只是不斷重複著。

    「好!」那滿姑婆的臉漸漸的冷了下來,又回到原先那不怒而威之態,她說道:「你滿姑婆這輩子命苦,可也沒這般舔著臉的求人,你知道自己這樣做,真的是傷透了我的心哇!」

    張梔言被她那冰冷的目光一瞪,心裡突然一跳,道:「丫頭知錯。」

    「丫頭哇…你抬起頭來,」滿姑婆拖起張梔言的下巴,讓她面對在場的眾人,「抬起頭來,好好的看一看這些人。」

    張梔言順從的將目光從所有人臉上一個個的看過去,最後一臉錯愕的望著滿姑婆,不明白她要自己這麼做所謂意圖?

    滿姑婆湊近張梔言面前,一字一頓道:「丫頭哇,你看清楚了?」

    張梔言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順從的點點頭,道「看清楚了。」

    滿姑婆道:「你看到了什麼哇?」

    張梔言在他們臉上看到了驚恐、慌亂、驚愕、不解、痛苦、擔憂等等不一而足,最主要的是他們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笑容。

    「我…我……」張梔言不知道該怎麼說。

    「丫頭哇,老身來提醒你一下?」滿姑婆道:「你看到了他們的心了嗎?」

    張梔言搖搖頭。

    滿姑婆大聲道:「你當然看不到他們的心!你不是看不到,你是不願意看……」她的聲音也如冰一般的冷酷,「你怕看到他們心裡面的恐懼和害怕,他們都是來參加你的喜事的,怎麼現在變得一點喜氣都沒有了?」

    張梔言身子不住的顫抖,放佛這些話都深深的扎進了她的心裡。

    滿姑婆冷聲道:「你可要看清楚了,這怕是丫頭你這輩子看他們的最後一眼了。」

    白雪一震,疾聲道:「你想要幹什麼?」

    那滿姑婆冷冷的望了他一眼,目光如冰,道:「你放心,老身絕對不會對你的新娘子動手的。」

    「嗯?」,白雪心裡鬆了口氣,誰知道滿姑婆冷冷一聲道:「你當然不用死,你命好!我們命賤,命賤的去死,命好的不用去死!」

    「什麼意思?」白雪一驚,「她想要做什麼?」

    「張家出來一個!」滿姑婆歷喝一聲,一對抱住個五歲許小孩的小夫妻,忽然面如死灰。

    「當家的…」那女的死脫這男人的胳膊不放手,淚無聲的流下。

    「放手!」那張姓的男子雖也是面色慘變,可還是狠狠心,一把甩開他女人的牽絆,越眾而出,挺著胸膛大聲道:「在!」

    那滿姑婆大喝一聲:「好!不愧對你老張家的名聲!你……」

    她閉目揮揮手道:「你去吧……」

    張梔言一聲嘶喝:「不要!」但已經太遲,那張姓男子竟舉手掌在自己天靈蓋上一章拍下,「崩」一聲,緩緩倒下,睜大一雙眼惡狠狠的盯著張梔言。

    「這?」即便是白雪這樣見過慣死亡的人,看見這種場面,也不禁為之神攝,「這裡的人竟然可以做到視死如歸,實在太可怕了。」

    滿姑婆厲聲道:「我們命賤,我們死!」

    「你不要逼我,滿姑婆,丫頭求你了。」張梔言已經跪倒在地,大聲疾哭,白雪從未見過張梔言這般傷心欲絕的模樣,他知道,剛才死的這人只怕是他在這裡認識的朋友。

    「你現在怎麼樣?」滿姑婆面如寒霜,逼問道。

    「我,我不能……」

    「好!你和老張家不熟!」滿姑婆抬起龍頭枴杖猛力頓地,大聲喝道:「裘家的死光了沒?」

    「裘家男兒是死光了,不過裘家人還沒有死完!」隨著擲地有聲的暴喝,走出來的竟然是個女人,她看樣子年紀也不過三十,滿面剛毅,雙唇緊抿。

    「我叫裘一光,是裘光地的女兒!」

    「好!」滿姑婆望著她,目光中也不知道是滿意多一些還是痛心多一些,只因她滿意的是裘家的女兒不讓鬚眉,痛心的是自己要親手送她去死!

    她緩緩道:「你爹當年戰死在龜城,臨終托孤於我,叫我好好照顧你,現在我卻把你叫出來,你恨不恨我?」

    那裘一光牙關緊咬,挺胸大喝道:「滿姑婆,我裘家從先祖開始就為神教征戰四方,向來只有戰死的裘家人,沒有後退的裘家鬼!今天我死也絕不後退!」

    滿姑婆一聲暴喝,敲起大拇指讚道:「好!」

    「不要,光姐不要啊!」張梔言大聲疾哭,拚命爬過去想要阻攔裘一光。

    裘一光撥開張梔言的手,慘然道:「小言,你不願他死,月神不寧,萬一月神真如宿命中斷言隕落,我們神教也灰飛煙滅,到那時所有人都得死,我今日也不過早走一步,你不必太多傷心!」

    「原來真的為了我。」白雪終於明白了,「原來小言不願將我交出求,所以他們才想盡辦法的逼迫於她。」

    三尺白綾,裘一光竟當著喜堂的面懸下一條白綾,吊死在所以人面前。

    而所有人也就那麼看著,不同的是他們面上的恐懼已經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決心,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他們的拳頭已經捏緊,兩個人的死,已經喚起了他們的勇氣,喚起了他們昔日的榮耀,更喚起了他們的團結!

    「啊!」張梔言受不住這樣的刺激,想要衝過去救裘一光,卻被滿姑婆那龍頭枴杖一引一帶,跌落一旁,頭上鳳冠掉落,露出一張梨花帶杏的蒼白的臉容。

    「這滿姑婆的武功極高,小言根本不是對手,她為何不直接取下我的性命,卻要這般大費周折呢?難道真的就只是為了激起這些人的同仇敵愾嗎?」白雪心中念頭電閃:「是了,這自然是因為小言背後是秋琴,這前任大祭司在,滿姑婆自然不能用強,也難怪我會動彈不得,憑秋琴的手段,我的確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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