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個逆子!我白養你這麼多年,養出來個白眼狼!說,他到底給你什麼好處了,讓你如此死心塌地,連你老爹我的話都不聽了?」肖霍氣急敗壞,如果被肖山的手下控制住他也無話可說,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最信任的新生骨頭背叛,簡直是世界毀滅一般的災難。
「好處?」肖啟明笑了,笑得很開心,口氣陰狠的回答「沒什麼好處,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我只是不想跟你這個老骨頭一起腐朽罷了。」年輕的雙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那是對於權力的渴求和追逐。卻不知,那是一條無底深淵。
「腐朽?我給你最好的出身,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資源,我把能給你的都給你了!早就說好的親事,對方都是豪門閨秀,絕不辱沒你。未來,我的爵位也由你繼承,一生富貴無憂,做人上之人,何曾虧待過你?」
說到這裡,逍遙王爺再也淡定不住了:「你不願修煉,不願捲入險惡紛爭,喜好美色,喜好享受,厭惡修煉……這些惡習我都由著你,哪怕你一生紈褲紈褲,繼承我逍遙王爺的壞名聲,我都會盡可能的給你鋪好道路,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啊!」
說道最後,聲淚俱下。肖啟明修煉並不努力,在帝都衙內圈子中,也不是特別突出,除了家裡的嬌慣就沒什麼優點了。
「這是你的道路,不是我的!」肖啟明雙目赤紅的怒吼,「你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我的未來用不著你來管!別當我不知道,你沒有別的嫡系子嗣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我的母親,一個為了你幾次捨命,浪費了青春,最終因你而死的傻女人!你這個兇手,你這個殺人犯,是你讓我從小被人叫做沒媽的孩子,是你……」
「啪!」響亮的脆響,「閉嘴!」肖霍終於忍不住了,愛妻的死是他一輩子的痛。從少年起,家世不凡,長相英俊,風度翩翩的肖霍便是異性追逐的目標。他也樂得周旋於花叢之中,「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一直是他引以為豪的地方。即使床伴換了一個又一個,他從未對任何女人動心。
直到遇到那個為他生,為他死,為了他苦苦守候的傻女人,他才被俘獲。結果,為時已晚,留下一生的遺憾。此事從此成為逆鱗,任何人不得提及。此後,這位逍遙王爺依舊縱橫風流,正妻之位卻從未動搖。私生子無數,肖啟明是唯一一個被正式認可,具有家族繼承權的後代,以此紀念亡妻。
「你這個逆子!你……」打了人,並不能化解心中的痛,肖霍一口逆血噴出,神情虛弱。
後排的騷亂早已傳到前排,久經考驗的眾貴族皆遠遠地躲開,一臉冷漠的看好戲。一邊是激烈的兄弟打鬥,一邊是傷痛的父子相殘,如此好戲值得上入場的禮金了。
「世間情之一字最是傷人!」坐在前排的老皇帝好像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輕輕一聲感歎,深遠悠長。
眾人聯想起這位戎馬一生的老皇帝,平生情債無數,遺憾無數,皆是一番感歎,不知說些什麼安慰。每個人都為情所傷,都在角落的禁區裡默默地舔舐傷口,又怎有餘力安慰別人?問問這幫帝國精英,年輕時,那個沒經歷過生死之戀,那個沒有為家族、為前程、為世事妥協,造成終身遺憾的時候?
任憑你權勢滔天,任憑你富可敵國,任憑你武功蓋世,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三位皇子聽到後更是一陣心驚,老皇帝這是在暗中警告他們。能爬到現在的位置,除了自己的天賦和努力,皇帝對他們的恩寵也是必不可少的。細細尋來,每個皇子得到恩寵的緣由,都免不了母系與皇帝紛繁糾葛的情仇,風流念舊的老皇帝心有愧疚,才給予他們最好的資源,發展到今日。
三子奪嫡,發展到這個局面,已經是無可改變了。三位皇子每一位都辜負了老皇帝的信任和器重。可以說,他們三個早已從感情上背叛了老皇帝。這又是無可避免的,退一步,便是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最是無情帝王家。
「你敢打我?」肖啟明捂著臉頰,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是最得寵的,想要星星,肖霍王爺不敢給摘月亮。平日裡說話都不敢重了,如今一巴掌打碎了他所有的驕傲。在他眼裡,不論他做了什麼,父親都不會動手的。
他從未意識到,在這個節骨眼,阻止肖霍上台質問,便是把家族推進深淵……
「打你,我還要親手處置你這個逆子!你簡直在背叛家族!你……」肖霍王爺猛然起身,下意識的運轉鬥氣就要下手很很懲治這個被嬌慣了的孩子。
濛濛的光華運轉,旁人可以清晰的感應到強悍的鬥氣波動。聖域!絕對是聖域才有的力量。沒想到,一個以吃喝聞名的逍遙王也能步入聖域之境。肖家,果真是出產強者的血脈。
鬥氣凝聚與手掌,發出濛濛的光,只要一掌下去,這個逆子絕對會身受重傷。至於肖山派來的護衛,根本不被肖霍放在眼裡。
「逆子,今天我要好好的教訓你!」怒聲大喝,一掌拍下,聲勢驚人。
肖啟明大驚,下意識的伸手反擊,力求躲避,他可是知道老爸究竟有多厲害。
「碰!」兩掌交接,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肖啟明昂然屹立,絲毫無損。肖霍被打飛三米開外,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嘴角溢血。
「逆子,你做了什麼?我的鬥氣……」肖霍一臉不可置信,聖域的力量一瞬之間化作虛無,好像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老人,被兒子十級實力一掌打飛。現在還能說話,還是仗著武者身體打熬的結實。
「沒什麼,就是在你剛才喝的雲霧茶裡面放了點蝕心草花粉而已!」從驚訝中擺脫,肖啟明神色瘋狂的回答。
「蝕心草?不可能,我不會償不出來的!」肖霍一臉的不可思議,一生到老,卻栽在自己兒子手裡,天大的諷刺。
「你要感謝龍涎香啊!沒有他,我又怎能把你們一網打盡呢?」肖啟明狀若瘋狂。
龍涎香?諸位強者仔細分辨,空氣中中確實瀰漫著淡雅持久的清香,聞者精神振奮,神清氣爽,正是價值昂貴的龍涎香。
雲霧茶?廣場落座的諸位貴族及其隨身護衛臉色大變,連忙檢查自己面前的茶碗。幾番檢驗後,一個個臉色鐵青。果真,每個人的茶杯裡都被下了蝕心草粉末。換言之,他們都失去戰鬥力了。
蝕心草果實有劇毒,其莖曬乾,磨成粉末,是最好的麻痺藥劑,更能暫時封印修煉者身上的能量,在藥效範圍內,一旦與人交手,毒性便會發作,高手與常人無異。甚少有人知道,與龍涎香共同使用,能中和其獨特的味道,就算經過特殊訓練的老手都無法辨別出來。
肖家眾護衛紛紛從陰暗處走出來,隱約包圍住眾貴族。剛才還有人說,肖山不敢把所有人殺了,現在也不敢出聲了。他的確有能力做到。
「陛下,我們趕緊撤離吧。這裡太危險了,趕緊回皇宮。他肖山絕不敢公然攔阻於您的!」大皇子提議道。雖然,他是最想老皇帝死在這裡的人,到時他便是第一順位繼承人,皇位極有可能到手。在如此危急關頭,卻要表現出對皇帝足夠的關心,做好儲君的分內之事,拚命給自己加分。
帝皇心思,凡人你別猜。
「不,再等等。」老皇帝出乎意料的淡定,神態不變拿起身邊成熟的葡萄吃了一顆,大讚味道純正。
三位皇子都萎靡下來,不論自己是多想走,面對始終淡定的皇帝陛下是絕不敢現行逃生的。否則,只要有一個生還則,自己的地位絕對不保,威嚴掃地。皇位,更是一個遙遠的夢了。
擔憂中的三位皇子沒有看到,老皇帝和宋衛兩位大臣很隱晦的交流了一次目光,眼神中有了幾分笑意,根本沒有慌張的意思。
黑袍肖尚和肖山一直在戰鬥,刀劍相交,金鐵齊鳴,鬥氣四溢,摧枯拉朽。兩名聖域戰鬥帶起的波浪讓所有人感到呼吸沉重,汗流浹背。
祭壇上預存的魔法陣早已打開,盡可能的吸收鬥氣餘波保護眾人,效果卻微乎其微,聖域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開山裂石,山搖地動。小小的祭壇廣場,彷彿地震中的木質房子,搖搖欲墜,顫抖不已。
「沒想到,你連龍涎香都用上了!是不是早就覺得自己今天要死在這裡,提前準備後事?」黑袍肖尚閃開一道豎劈,出演調侃。
「少廢話!受死!」肖山自知理虧,一刀緊似一刀的進攻。至於為何蝕心草對肖尚沒起作用,他絲毫不在意。或許對方實力強大,或許根本沒有喝雲霧茶,甚至沒有動自己的任何東西。避毒,對有準備的聖域強者來說,並不是大問題。
「嘖嘖嘖,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你連老三的親兒子都能蠱惑走,唆使他背叛肖家,背叛他老爸。老三這回肯定是要氣死了,誰都知道他有多種緊張這塊心頭肉。早就說他,他不聽啊!說說吧,你找來什麼阿貓阿狗把他拐走的?」肖尚語氣更加有限,嘴裡不停的出言打擊肖山。
這是心理干擾,只要對手憤怒或是驚慌,便有機可乘。黑袍肖尚實力雖然比肖山高一籌,卻無法做到一擊必殺,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你這個混蛋,你怎能理解主人的偉大,你這個豬玀……」說道他主人,肖山便會不由自主的發怒,破口大罵。
「機會!」黑袍肖尚眼中精光一閃,快如閃電的一刀劈下。寒芒閃爍,明顯盡了全力。這是致命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