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的戰鬥早已驚動整個鐵府,見到不明人物從內院施施然走了出來,所有人大驚失色。鐵老四的殘暴大家有目共睹,平時稍有不順心,殺人越貨是常有的事。就算自己手下也非打即罵,動不動就要殺人洩憤。
由於某種情結,鐵老四是內院為禁臠,外人絲毫不可逾越。如非特別緊急的情況,就算侍衛也不能隨意進出。
如今,有外人出入內院如入無人之境,豈是囂張二字能解釋的?要麼鐵老四沒在,要麼……他已經死掉了。
想到這裡,所有人心裡一陣惡寒。不談落魂刀是否浪得虛名,大塊頭格魯可是貨真價實的人體絞肉機,手下人命幾十條,圈子裡是有名的金牌打手。就算武技宗師來了,也要退避三舍,一力降十會,蠻力不能解決一切問題,但是能解決脆弱的敵人。
肖天冥就這樣,一步一步從內院走到中庭,在大庭廣眾之下,緩緩站定。一聲不吭,淡淡的黑暗氣息,讓所有賓客不寒而慄。京都城何時出了這麼一個殺星?
就在這時,內院慌慌張張跑出來一名魔法學徒裝扮的魔法師,跑過來附到看起來像二當家摸樣的中年男人耳畔道:「剛才,剛才我探查了內院。一個人都沒有。有打鬥的痕跡和大量的黑暗魔力殘餘,還有……還有……屬下不敢說。」小魔法師囁喏起來。
「說!都什麼時候了,我還能怪你不成?」二當家很是憤怒無奈,難道自己平時就像個暴君一樣,關鍵時刻連敢說話的人都沒有?太失敗了!
「我發現,內院地面有亡靈骨火的痕跡。據我所知,大當家曾經花費巨大被加持了這種魔法……我猜測……」魔法師終於不敢說出結果。對於東區而言,鐵老四的死亡就像天塌下來一樣嚴重。原本有統一趨勢的東區黑暗勢力,將會陷入地震,當即分崩離析,陷入當年的割據時代。
二當家一陣虛弱,預感果然成真了!他自知,自己能爬到二當家的位置,絕不是依靠實力,而是鐵老四是自己姐夫,自己愚笨,容易控制。鐵老四生性殘暴多疑,是絕不會把宋老三的路子交給自己的。如今他突然暴死,自己的威望不能服眾,結果將不堪設想。
眼前的魔法師也不想好惹的樣子,若是不能當場消滅他,為老大報仇。自己不但位置坐不穩,自裁謝罪絕對是唯一的出路。然後,大哥一輩子的心血就會付之一炬,分崩離析。家族的希望就此斷絕。天啊,自己絕對承受不起殘酷的後果。
殺,殺掉他!殺掉這個魔法師,就算最終也是失敗,自己也有時間脫身!
「還楞這幹什麼?給我幹掉……」就在二當家的「他」字還在舌頭上的時候,肖天冥猛然揮手下砸,一團濃密的黑色煙霧驀然騰空而起,緊接著喝下一瓶淡紫色藥劑,身形快速變淡消失。趁亂逃走,幽冥一直隱身在旁,自然跟著離開。
眾賓客第一次見到極為珍貴的隱身藥劑,一時間錯愕,喪失了最好的狙殺機會。又因為在場的非富即貴,身份不凡,自然不能使用大範圍殺傷性武器,一時間束手束腳,只能封堵交通要道,依靠大量侍衛排查。
肖天冥自然不懼,侍衛數量多了,自己便轉身離開或者找個假山躲避,他們自然無從察覺。若是侍衛少了,又被幽冥幾下滅殺,徒增亡靈魔法材料。偶爾遇到高手,也會因為亡靈的特性提前躲避,絲毫不能阻擋肖天冥離開。
沒一會肖天冥找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趁著侍衛離開,在幽冥的幫助下,磕磕絆絆的翻過圍牆,施施然離開。
回歸的路是滿懷興奮的,肖天冥殺死鐵老四,也算做了件好事。東區有組織的黑暗勢力必將因為權力的爭奪而分裂。狡猾的宋家,不管有什麼計劃,也會流產。順便為東區廣大平民和西木一家、索菲亞一家解了氣,報了仇,這是積德行善的好事,對於亡靈之心的修煉很有幫助。
堂堂亡靈導師,有一天居然要依靠積德行善得以進步,效仿光明教廷偽善的一套,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
肖天冥開開心心的走回家,首先拜訪索菲亞的家。
她並不願意見自己,大門緊閉,似乎把自己當成了殺死瓦藍的兇手,興致沖沖的肖天冥被潑了一盆冷水,只能死皮懶臉的喊了幾句,灰溜溜的走掉了。
肖天冥明白,她什麼都知道,知道自己是為了保護她。可是,如果不賴自己,她又能埋怨誰呢?她要靠什麼辦法發洩胸中的悲傷呢?不管對錯,先找一個替罪羊再說。這,也許就是女人的智慧。
緩步走到西木的住所,院落出奇的寧靜,只剩下風吹落葉的聲音。肖天冥心中大呼不妙,千萬別出意外才好!
三步並作兩步,跨越疾奔,肖天冥好不容易趕到大廳門口之時,發覺一家三口正在其樂融融的吃飯,心中不由得大定:還好沒出現最可怕的情況。萬一她們想不開,尋了短見,才真正麻煩。
肖天冥也不客氣,自覺地入席幫著做飯,最終自然而然的分享勞動成果,可算是吃了一頓美滋滋的家庭晚宴。席間,婆媳二人再次要求肖天冥把小西木帶走,盡快安排他進入西北軍團。肖天冥拗不過,最後把依依不捨,眼含熱淚,卻強忍著不回頭的小西木帶走了。
第二天,也就是假期的最後一天,肖天冥特地拜訪龍眼城守衛興國,一是聯絡感情,二是祝賀晉級聖域,三是把小西木安排進西北軍團,如果是衛興國的親衛那就更好了。
衛興國聽到肖天冥把西木隊長不為人知的犧牲故事娓娓道來,心中大為感動,當即拍板,自己要親自教授小西木戰陣之道,生死之術。從今天開始,小西木就是他自己的兒子了。
小西木一步登天,卻不驕不躁,反而頗有幾分怕生的不情願,把衛興國看的是愈發滿意。有心計而自滿的人是永遠也不能成為將軍的。
肖天冥回到旅店,愈發覺得不對勁。自己明明有要突破的跡象,見到索菲亞、小西木,殺死鐵老四也足以引發他情緒上的波動,結果一趟旅程下來,卻絲毫沒有進步,這是為何?難道自己遺漏了什麼?
肖天冥直到傍晚才收到兩封信件。一件事索菲亞寫來的,很簡潔:
妾身知先生高義,不嫌妾身走投無路,慷慨收留。但亡夫屍骨未寒,妾身情難自已,悲痛欲絕。請先生給予妾身三月守喪之禮。期限一到,妾身必將聽從先生安排,絕無怨言。願吾夫在天之靈,能得到安息!
索菲亞,親筆
肖天冥再次感歎夫妻二人的恩情,默默祝福二人的愛情長存,即使生死相隔。
又打開西木婆媳的信件,一看到頭兩行,肖天冥當即臉色煞白,雙手顫抖,椅子都做不下去了:
得知先生盡快把吾兒安排於天龍軍團,我婆媳二人十分感激。先生的大恩大德,只能等到我們來世再報了。因為,在您閱讀這封信的時候,我們已經自盡而亡!
肖天冥讀到「自盡而亡」四個字的時候,雙目圓睜,眼眶迸裂,面頰通紅,兩行清淚,卻沿著臉頰,蜿蜒而下……
致死離殤,不過如此!最終,她們還是沒能走出自己的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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