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債大漢在幽魂和骷髏兵的攻擊下逐漸不支,聲色俱荏道:「你可要想清楚,三爺和四爺是不會放過你的!」
原本沒打算有效果的叫囂,居然起了效果,對面如同地獄魔王一般的強大年輕魔法師,輕「哦」一聲收手了。
看來他似乎懼怕我的威脅!想到這裡,催債大漢再次耀武揚威起來:「你可要想清楚,三爺和四爺可不是好惹的。你若是態度良好,磕頭認錯,奉上五千金幣,再把手裡的女人交給我處置,或許三爺心情一好,便能饒你一命!否則,擔心你小命不保!」
「啊!你,你……我的手!我的手……」肖天冥回答他的便是一道黑暗能量波,能量波精準的從他左肩掠過,削下一條罪惡的手臂。催債大漢摀住傷口,大聲呼痛。
「我停手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我想有人傳信。這條手臂本不想要的,不過你的嘴太臭了,給你點教訓。回去告訴所謂的三爺、四爺:我叫肖天冥,我跟他槓上了!不服來找我。管殺不管埋!」冷冷的丟下一句話,把索菲亞欠下的裝著三百金幣的口袋扔在地上,肖天冥轉身就走。留下咬牙切齒,滿臉怨毒的催債大漢。
肖天冥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歎氣:不懂得掩藏自己憤怒和仇恨的人是活不長的。傳完話,你身體裡面的喪屍病毒也應該發作了,你這樣的人死的越多越好。黑暗女神會寬恕我的!
回到客廳,索菲亞還在為肖天冥結仇而擔憂,在她眼裡,四爺的勢力是很龐大的,肖天冥一個無依無靠的小魔法師,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自己該如何面對瓦藍的在天之靈呢?
是的,她早已知道了!
肖天冥卻還在不知所措的說:「索菲亞,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情要通知你。你要有心理準備!」即使是這樣,肖天冥依舊不忍心,可以想像,瓦藍不在的日子裡,這個女人承受了多少壓力和痛苦?難道自己要告訴她,她的堅持都是無意義的嗎?
「瓦藍,瓦藍出事了是嗎?」索菲亞似乎早有成竹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自己的秘密被拆穿,肖天冥一陣錯愕。
果然!索菲亞只感到天旋地轉,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崩塌了。淚如雨下,她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毀掉了!原本只是直覺和試探,肖天冥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瓦藍,她摯愛的丈夫,她的依靠和牽掛,已經離開自己,永遠不會回來了!
看到依舊不解的肖天冥,索菲亞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娓娓道來:
從瓦藍此次出征之前,她就有預感。他總是神情恍惚,臉色和精神都很差。她還笑他杞人憂天。
誰料,瓦藍居然自己跑到占星塔,耗費他一年的俸祿進行占卜。結果,他一直保密,不過細心地枕邊人還是知道,結果並不樂觀。
即使瓦藍一直保持著一貫的自信從容,索菲亞還是從眼神中感到不安。這是女人的直覺。可是她不能留住他,他是祖國的戰士,是最優秀的斥候,沒了他國家的利益就會受損。她不能自私,即使身懷六甲。
事情,從一開始就有不祥的預兆。
接著,便是長時間的書信聯絡,雖然每次瓦藍都會說一些軍營趣事,報喜不報憂,敏感的妻子還是能從中感到丈夫的焦慮。
戰況似乎也不好,情況越來越糟。
瓦藍被掉到龍眼城防守。那裡已經接近前線了!即使是二線要地,也很危險,遠方的妻子每時每刻都在為丈夫擔心。在沉悶壓抑的氣氛中,小公主出世了,為了等丈夫回來,索菲亞一直沒有給孩子起名字,想等他回來博個好綵頭。
在壓抑之中,索菲亞終於守不住,花費大價錢,也去占星塔進行占卜。占卜結果,她依舊沒有告訴任何人。神情也很正常,甚至比之前還要穩重而有條理。只有在夜半三更之時,閨房中傳來悲痛的哭聲。
直到今天,肖天冥前來拜訪,她才徹底死心。瓦藍從不會讓客人自己來拜訪。因為索菲亞從小怕見生人,每次介紹新朋友都是瓦藍帶來的。自己的家庭住址,也只有熟人知曉。若是有人不請自來,唯一的可能就是瓦藍囑咐的。而瓦藍還沒有回來,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佐證索菲亞判斷的還有一句話,那就是占星術士的預言:「遠方的黑袍法師帶來噩耗!」當日,肖天冥正好穿著亡靈系的魔法師袍,一樣是黑色的。
後來的談話中,奇怪的魔法師肖先生學識深厚,溫文爾雅,卻有意無意的探聽自己家的情況,還會犯一些常識性錯誤。顯然對自己家並不瞭解。瓦藍會讓一個不瞭解自己家的男人來拜訪嗎?這台不符合常理了。
更可怕的是,肖魔法師每次提到自己的丈夫的時候,都會言辭閃爍,眼神更是不敢跟自己對視。索菲亞知道,壞了!自己可能要變成寡婦了!
雖然自從嫁給瓦藍的那一天開始便預料到可能有今天,也做了不少心理準備,事到臨頭,還是感覺精神崩潰,根本無法站立。
肖天冥聽到這一切後,深感女人推理能力的可怕。簡直是女福爾摩斯。便很是光棍的把瓦藍遇害的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又說了自己殺了十萬獸人,來祭奠瓦藍。
可是越說,索菲亞神色越淒涼黯淡。肖天冥恍然,不管自己殺了多少獸人,這個女人的丈夫已經回不來了!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肖天冥一直在暗自祈禱,千萬不要輕生才好。
「大人,坦白說,若不是**剛剛出世,我一定會隨著我家丈夫走的。他並不是才高八斗,也不是權勢滔天。身為軍人,夫妻一年也是聚少離多。終歸咎底,他愛我,我也離不開他。我實在是沒有一個人活下去的勇氣。你能來到這裡如實相告,並且幫我們消除債務,已經是大恩。索菲亞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一定不會再妄自輕生了。」言情悲切,讓人聞之聲淚俱下。
「你,你想見他一面嗎?」肖天冥有些弱弱的問。能讓亡靈導師低聲下氣,申請不安,這個婦人是獨一份。萬幸的是,她還沒有輕生的念頭,萬一孩子長大成人,一切可就備不住了。
「人死不能復生,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我也就不指望了,就是希望有機會能到西北,祭奠亡夫。」說到這裡,這個睿智而堅強的女人實在是堅持不住,嗚咽起來。
肖天冥輕歎口氣,從懷中掏出一枚晶瑩的水晶球,球體滾燙,球內雲霧環繞。似乎發覺從見天日,雲霧漸漸凝聚成形,一張酷似瓦藍的面孔來。
索菲亞見此大怒,站起身來,渾身顫抖,聲色俱厲道:「肖魔法師,我本尊重你是我家恩人,待你如座上之賓。豈知,你是人面獸心之輩,投身死靈法師,幹起了拘禁生魂的勾當!」
言罷,轉身翻箱倒櫃,找出一個錢袋子,扔給肖天冥道:「你是我一家的恩人,瓦藍也是枉死在獸人的手下,我家有愧於你。這是我這些年攢下的積蓄,足有百餘金幣,打算過幾天湊夠了錢還債。全交於你,當做我們夫妻償還你的恩情,剩下的部分,我日後一定奉還。」
接著,欲言又止,還是緩聲道:「你對我家有大恩,我是不能揭發你的!但是,我夫君一生盡忠職守,必然不想死後與死靈法師有什麼瓜葛。你就此離開吧,恕我不便相送。最終奉勸一句,死靈一途,害人害己,萬望先生回頭是岸才是!」
索菲亞繃著一張臉,不再說什麼,神情冷酷憤怒,似乎不再想與肖天冥多說什麼。翻臉之快,讓人咋舌。
肖天冥不禁苦笑,看來她是把我當做邪惡的死靈法師了,而且是專門拘禁生魂,煉製邪惡亡靈生物的可怕惡人。本來,在靈魂水晶球內拘禁生魂就遠非黑暗法師或者亡靈法師的手段。若不是瓦藍苦苦相求,但求保存一絲神志,肖天冥是說什麼也不願自降身價的。
更何況,瓦藍的死也是撲朔迷離,肖天冥一面之詞,並不能洗刷殺人奪魂的可能。生魂在手,肖天冥百口莫辯。如今只是趕人,並沒有動手,便是看在自己品行不錯,出手相助的面子上。
索菲亞也是識大體的女人,對一個可能殺害自己丈夫的兇手,自然不會有好臉色。
肖天冥今天此三次歎氣,也不接錢袋,反而念動咒語,把瓦藍的靈魂放了出來。經過自己的精神保存,每天用精純的黑暗魔力滋養,瓦藍的靈魂還有一絲神志,並不像惡靈一樣凶狠。這從他翠綠的瞳孔可以看出。
亡靈的狀態能從雙瞳的顏色看出,善良而理智的亡靈,瞳孔一般為綠色和黃色。發生亡靈狂亂的亡靈或者帶有惡意的亡靈,瞳孔一般為紅色。至於黑色和紫色,一般是死靈生物或者魔族轉化而來的邪惡亡靈。至於白色,則是亡靈族頂尖的強者和智者。
如此多樣,皆因亡靈的根源在於魂火。眼眶與瞳孔是心靈之窗,直接反應魂火的狀態。
一陣黑色的煙霧散去,瓦藍凝聚成形。懸浮在肖天冥和索菲亞的中間。神情柔和而肅穆,有聖潔之象。
「親愛的,你錯怪導師大人了!」自從瓦藍成為亡靈,也知曉了肖天冥的身份,靈魂之火是不會欺騙的,「靈魂被保存起來,是我苦苦相求,導師大人才看在袍澤之情,勉強同意的。若不是這樣,我怎麼能有機會再見到我最愛的你呢!」
成為靈魂後,瓦藍的聲線有些飄渺而嘶啞。配合他肅穆聖潔的表情,頗有看透一切的意為。
「哦,親愛的,你就這樣離開我,拋棄了你的妻子和剛出世的女兒,你讓我們依靠什麼生活下去呢?」索菲亞一見到瓦藍的靈魂,立刻方寸大亂,也不管真假,便哭泣起來。
哭聲之悲切,讓人聞之動容。世間悲苦之事莫過如此,若是已知長相離,不可長相知,夫妻二人生死相隔,便是再悲痛,也無力挽回。如今,有了希望,能再見丈夫生魂,這讓索菲亞如何自處?
肖天冥早先不願答應,也是如此,逆天改命,不過是徒增傷悲罷了。凡人之力,又怎能與天地法則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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