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晚上,班圖學院競技場。舞台早已搭建完畢,富麗堂皇,如夢似幻。整整容納五萬人的競技場,座無虛席,人潮湧動。
自從暗靈歌舞團出演的消息傳出,班圖學院就瘋狂了,紛紛爭搶演唱會的門票,一張票最後炒到十倍,空前火爆。在「靈魂天使」的運作下,在學校和斯特裡奇的支持下,暗靈歌舞團巡演的消息傳遍帝都,大家都很有興趣聽聽傳說中的靈魂之歌。
隨著魔法煙火的轟鳴,演出開始,小艾同樣是一襲白色長裙,嫻雅淑靜,絲毫看不出平時的頑皮。肖鳳三女依舊是紫羅蘭露肩長裙,雍容華貴,姿態妖嬈。
四女一出場,全場便鴉雀無聲,旋即報以熱烈的掌聲、歡呼聲。大家歡迎這只來自靈魂的歌舞團。作為團長的肖天冥坐在最前排的最中間,對著站在台上依舊有點緊張的小艾點頭一笑,給予肯定。小艾心中大定,信心滿滿:哥哥在看著我,我是最棒的!
音樂適時響起,全場安靜,聚精會神地聆聽。即使看過無數遍錄像,也比不上現場的效果與震撼。暗靈歌舞團是否名副其實,就看今晚了。帝都揚名還是貽笑大方,就看是否能小艾一曲動傾城。
萬眾矚目下,熟極而流的曲調中,小艾年輕但稚嫩的紅唇輕啟,流淌出夢幻的歌聲。稚嫩的身軀醞釀著天使的歌喉,完全不符的女高音穿雲而出,繞城四散:
奇異恩典,如此甘甜,
我罪竟蒙赦免。
昔日迷失,今被尋回,
盲目重又得見。
……
依舊是那首令人著迷的《奇異恩典》。依舊是那首熟極而流的聖歌,依舊是第一次見到肖天冥時候小艾唱的曲子。或許,這會成為一代靈魂天使的代表作,但很少有人知曉,小艾為何每次都會以這首靈魂之音開場。只因為,她,只為一人而生!
小艾的歌喉絕對是天使級別的,她就是滴落凡塵的天使,卻遇上掌控靈魂的導師,或許,二者自從山洞一遇,便再也無法分離。
歌聲悠悠,清音渺渺。班圖學院,無論學員還是導師,都被歌聲攝取靈魂。畢竟,歌聲無國界,歌曲無階級,只需擁有靈魂,你就有機會聽到洗滌靈魂的歌謠。
小艾選這首歌也許習慣使然,也許只為了為肖天冥而歌。肖鳳三女卻聰慧逼人,特地選擇與初鳴鎮同樣款式,同樣質地的舞裙,為班圖學院複製映像水晶中飄渺夢幻的表演。看到觀眾目瞪口呆,沉醉飄渺的神情,肖鳳三女知道她們成功了。
學員們不敢相信映像水晶中的天使們居然在眼前出現,一模一樣,一姿一容,盡態極妍。歌聲一出,彷彿靈魂立即抽離身體,飄飄欲仙,意志隨著靈魂飄走,忘卻凡塵間的苦難,觸摸靈魂的位面的本質。
以往種種,如明鏡通徹,似水中明月寂明。低級學員發現:卡住自己修煉道路上堅實的瓶頸,經此一曲,居然有鬆動跡象,大喜。然則靈魂似乎離體,座位上的不過一具空殼。不能也不願回歸身體,放棄靈魂的歌謠。呆滯的目光聚焦於台上嫻靜靈性得到嬌軀上,她就是他們的天使,以歌聲指引靈魂的天使!
迷人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一曲終了,余聲裊裊。小艾的歌聲和肖鳳三女的曼舞戛然而止。觀眾飄搖的靈魂瞬間砸回軀體,夢境終醒,幾分留戀,幾分悵惘,幾分感悟,寂寥間,竟忘記了言語,忘記了禮儀,忘記了歡呼……
幸好小艾四女已經有了經驗,清楚的知道她們天天唱給導師聽,他卻不屑一顧的歌謠對觀眾的殺傷力有多大。小艾沒有跳下來,撲進肖天冥懷裡哭,而是俏生生立於台前,雙臂平舉,俯身行禮。
肖鳳四女站在小艾身後,端莊雍容,面色潮紅,輕身行禮。四女居然保持行禮姿勢不變,俯身低頭,耐心遙遙。等待著觀眾歡呼,等待著得到最大的獎勵。歌舞者能是觀眾渾然忘我,乃第一成就也!
於是本該喧鬧的演唱會居然詭異的寂靜下來。觀眾默然無聲,神情呆滯。演員鞠身行禮,固然不動。這種場面只有歌舞團是在是差強人意,濫竽充數時,觀眾集體沉默,宣洩不滿,不讓演員下台時才會有。不過今天的情形卻是完全不同了。
少頃,寂靜持續著,也許是一刻,也許是無窮。傳說中靈魂被抽離身體,在回歸軀體時需要時間適應,當前如是。一位坐在前排鬍子花白的老者,站立起身,乾癟褶皺的雙手輕輕鼓掌,熱淚盈眶,顫抖的雙肩出賣了他激動地心情。
觀眾回過神來,紛紛起立鼓掌,歡呼咆哮,不能自已。有甚者熱淚盈眶,忘記擦拭。自小艾看去,人潮湧動,潮起潮落,歡呼聲帝都可聞。一曲清歌舞鳳,歌聲再舞動傾城。
小艾四女滿足起身,面露微笑,她們知道自己絕不會失敗。三面行禮,禮行復三。觀眾才慢慢平息了激動地情緒。三女俏生生立於台上,美目凝於肖天冥身上,小艾更是扮個鬼臉,向肖天冥邀功。肖天冥豎起拇指,報以微笑,小艾立即高興地跳了起來。肖鳳三女也面露微笑。
突然,台下老者魔力狂漲,華袍無風自動,氣勢驚人。天上風雲湧動,吹散了漫天烏雲,露出皎潔之月。老者氣勢依舊在暴漲,魔力湧動間,元素之環清晰可見。這是……晉級的標誌,進入聖階的徵兆!
老者名叫凱恩斯。來頭極大,乃是學院副院長,斯特裡奇都要自稱晚輩,仙秦學院不止一次邀請他前往任教。凱恩斯天賦卓絕,年僅50,便進階十級,千年罕見,經歷傳奇。然年少輕狂,由於一次遠行決鬥,被仇家偷襲,全家一百二十八口盡數滅絕,慘案震動帝都。
後,臥薪嘗膽進階十一級,稱為班圖帝國最年輕的魔導師。滅仇家滿門。然,愛妻不在,愛女消逝,痛哭悵惘,悲痛欲絕。據說,報仇之後,從未流淚的凱恩斯抱著全家的相片嚎啕大哭,七日七夜,血淚昏厥。一夜白頭,心魔所困,魔法道路再無寸進。
便留守與班圖學院任教,終生不離帝都。誓與妻女英靈同在!至今已近百年。
如今,凱恩斯聆聽一首靈魂之音,心中鬱結豁然開朗,百年積累,一朝迸發。心魔之關已過,進入聖階之門已經向這位命運多舛的老者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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