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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五十一章 掌軍安內攘外(一)【第一更】 文 / 我是蓬蒿人

    最後一根檑木搬上城頭的時候,眾人已都是滿頭大汗,那漢子輕鬆一口氣,對秦城等人行禮道:「有勞諸位了!」

    「先前你不是說為守城盡力乃是眾將士的責任麼,現在如何又客氣起來了?」秦城笑著回禮,打趣道。

    「話雖如此,但這種體力活本不是諸位份內之事,諸位能夠義不容辭,當得有勞二字。」漢子臉上汗珠密佈,竟顯得有些油光滿面,他說話時聲音洪亮而不顯粗莽,說罷像是想到什麼,環顧了城內外一眼,輕歎一聲,道:「這大名城雖然也是大城,但到底這些年間戰亂較少,城內軍械貯備不足,跟陽翌城不能相比,秦大將軍讓我等在此守城,若是現在不趁著叛軍還未到抓緊時間囤積軍械、加固城防,來日大戰爆發,恐會力有不逮。」

    秦城笑了笑,正欲說話,柳木搶先問這漢子道:「這位將軍,不知你覺得秦大將軍命大軍據守大名城,此舉如何?」

    「既是大智之舉,也是無奈之舉。」漢子隨口接話道,言談間並沒有什麼顧忌。

    「何解?」柳木是看出秦城對這漢子有些興趣,便打定主意索性考量一番,這便又問道。

    「叛軍從淮南國發動叛亂,揮軍西進,到陽翌城時都沒有受到什麼阻礙,在秦大將軍率軍大破虎狼之前,更是未嘗一敗。這個時候,因為剛剛舉事,又是一路連勝,叛軍自然士氣如虹,反觀我南軍,初戰失利,士氣有些不可用。當此之時,明智之舉自然應當是暫避叛軍鋒芒,據城而守,消磨叛軍的士氣。」漢子說著,見秦城和柳木都是一臉饒有興趣的神情,便一直說了下去,「消磨叛軍士氣,消耗叛軍的軍械輜重,同時調整我軍的士氣,等到叛軍進攻受挫,戰時長久,而叛軍輜重補給不足,士氣下降之時,我大軍再反擊,可以一舉得勝。」

    「真知灼見。」柳木表示認同,繼續問道:「這是大智之舉,那無奈之舉呢?」

    「陽翌城破,丘城城小,大軍喪失先機,只得退守大名城,以逸待勞,跟叛軍拼消耗,拖延時間,本就是無奈之舉。」漢子搖搖頭,有些惋惜,「說來那公孫敖真是白癡一個,放著堅如磐石的陽翌城不好好守,偏偏妄想夜襲一舉擊潰十幾萬叛軍,捨本逐末,最終落了個丟城的下場,真是貽笑大方,說來可氣至極!如今丟了陽翌城,害我大軍後退數百里,處處處於被動,實在是罪不容誅!秦大將軍只是削掉他的職位,真是便宜他了!」

    秦城聞言哈哈大笑,在漢子迷惑的眼神中讚歎道:「將軍果真是真性情,見識非凡,更是心直口快!」

    「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有甚不能說的?」漢子攤攤手,道。

    「對了,你現在居何職?」秦城突然問道。

    「南軍前部重卒校尉,趙破奴!」漢子自報家門,然後咧嘴一笑,對剎那間微微呆愣的秦城道:「不知仁兄是哪個部的,倒是有些面生。」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在秦城記憶裡的那段歷史中,趙破奴攻破樓蘭,也是歷史中千年傳頌的佳話。只是沒想到,現在眼前這個身材高大、氣力驚人的年輕漢子,便是那赫赫有名的趙破奴。

    秦城心情大好,不禁拍了拍趙破奴的肩膀,也顧不上回答他的問題,用一種栽培後生的讚賞語氣道:「趙破奴,不錯!好好幹,日後就跟著本將混,有前途!」

    「」趙破奴額頭上冒出幾條黑線,有些不悅的看著秦城,道:「兄台,你誰啊?」

    「秦城,現在是大漢大司馬左大將軍。」

    「秦大將軍?!」趙破奴吃驚得打量了秦城一眼,有些難以置信,見柳木等人都是一臉正是如此的表情,連忙行禮:「拜見秦大將軍!」說著想起秦城方纔的話,於是不甚激動道:「末將願跟隨秦大將軍,鞍前馬後!」

    「孺子可教。」秦城嘿嘿一笑,與柳木相視一眼,會心而笑

    大名城有官衙,不過這與秦城關係不大,南軍駐紮在大名城,雖然要徵用不少地方,但秦城還沒有徵用官衙作行營的習慣。從城頭下來,回到大帳,秦城讓人叫來南軍的主要將領,當然也包括公孫敖,向他們瞭解兩王聯軍的一些情況。這些將領在陽翌城與兩王聯軍怎麼都對戰了半月,自然有些心得。

    不曾想這個會議一開便一直到黎民,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秦城才讓眾將退下。

    期間公孫敖倒也算配合,說了一些有用的話,雖然臉色並不如何,但承認自己在陽翌城的失策還是沒有猶豫的。

    這讓秦城頗覺驚訝,以他之前對公孫敖的瞭解,知曉公孫敖為人傲慢,恃才放曠。現在自己剝了對方的官職,不說公孫敖凡事會與自己爭鋒相對,但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連解說陽翌城之戰時也那般言辭中肯。

    如此,秦城不自覺就想起了那日在丘城外看到的那個中年儒士,那個公孫敖在情急之下,仍然會回頭相望的謀士。

    秦城這回領南軍對付兩王聯軍,只是對外,對內還不得不與公孫敖周旋,將其打壓——這是一件沒有選擇的事情,因為秦城知道公孫敖絕不會因為什麼大局而放下跟自己的恩怨,那麼自己如果不處處防備不掌控主動,便只能陷於困境,自身不保。如此,抗擊兩王聯軍的大局也就無從說起。

    說起來在與公孫敖的恩怨中,吃虧的是秦城,要做出什麼行動也應該是秦城先如何如何。但世事和世事中的人往往非是如此,傷害人的一方往往比受傷的人還要有怨氣,還要有繼續傷害人的積極性,因為他們在傷害人之後會良心不安,總是時刻想著那被傷害的人會如何報復自己,於是便總是率先發難,美其言為自保。至於化干戈為玉帛,這從來都不是傷害人的那一方會考慮的問題。

    秦城前世在黑道中與人鬥爭多年,自然知曉小人的這個性質,於是便決定主動出擊,將一切可能有的威脅都扼殺在搖籃裡。

    「公孫將軍,本將有一事相請。」末了,秦城對公孫敖如是道。

    「秦大將軍請說。」公孫敖道。

    「昔日我曾聽聞公孫將軍帳下謀士如雲,皆是足智多謀之輩,多有知兵者,中軍大帳想向公孫將軍暫借這些謀士一用,為對抗叛軍出謀劃策,不知公孫將軍答應否?」雖然公孫敖現在名義上只是一名御手,但表面上的工作、面子上的事情秦城還是會顧及到公孫敖,所以仍是稱呼他為將軍。

    公孫敖沒有想到秦城會想出這麼一招釜底抽薪的狠招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接招,問題是秦城在眾將面前以中軍大帳的名義要人,公孫敖向拒絕都找不到借口。

    「對了,上次爾等在丘城外迎接本將時,有一長衫儒士在公孫將軍身後,此人諸將中可有人識得?」為免公孫敖瞞天過海,秦城便索性指名道姓。

    「那人是公孫將軍帳下第一幕僚,名為李延年。」趙破奴適時表現道。

    「好,本將觀此人氣度不凡,公孫將軍可不能吝嗇。」秦城朝趙破奴露出一個鼓勵和讚許微笑,又對公孫敖道:「眼下擊敗叛軍是大局,本將來時時間緊迫,來不及向陛下討要謀士,公孫將軍大公無私,顧全大局,正是大功一件。」

    秦城如此說了,公孫敖退路全無,只得憤憤然抱拳:「敬遵將令。」

    會議散了之後,公孫敖帶著一腔憤怒回到大帳,左右不適,心中萬千怒火不知往何處發洩,憋得渾身自不在,恨不得上天入地。

    偏偏這個時候,被秦城派來「迎接」謀士的王二後腳就跟了上來,向公孫敖要人。

    「急著投胎麼?等著!」公孫敖怒不可遏,朝王二大吼一聲,唾沫星子濺了王二一臉。

    王二也不惱,抹了一把臉,只是冷冷看著公孫敖道:「大將軍軍令,戰事緊急,諸事必須加緊準備,若是貽誤戰機,軍法從事!」

    「你還敢威脅本將不成?你一個小小的隊正,如此跟本將說話,信不信本將先砍了你的腦袋?!」公孫敖暴跳如雷,幾近瘋癲。

    「公孫敖!你現在只是一名戰車御手,身無半點官職,竟然也敢自稱本將?如今我是隊正,你對我大吼大叫,可是你對上不敬!」王二哪壺不開提哪壺,揪著公孫敖的小辮子發難,語調輕蔑的讓人抓狂。

    「你」秦城對公孫敖一直稱呼為將軍,這讓公孫敖幾乎都忘了自己御手這個恥辱的身份,當下被王二如此打擊,哪裡經受得住,幾乎是被氣的肝膽欲裂,當下就要一把拔出長刀,向王二斬去,「老子先殺了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

    「將軍,將軍住手!」帳內一下子湧進數人,為首正是李延年。公孫敖去了中軍大帳一夜,他此時正是來找公孫敖,不巧在帳外就聽到了裡面的動靜,連忙衝進來一把攔住公孫敖,將他拔出半截的長刀壓回刀鞘,壓低聲音急忙警告道:「將軍你瘋了,你忘了那因為向驃騎軍拔刀,而被秦城斬了的裨將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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