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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天下大征 萬民皆可得爵(大章 |) 文 / 我是蓬蒿人

    (四千五百字,小補一下昨天的。(,——網))

    「陛下的話,臣私下也曾考慮過。」衛青肅然道,「如今抗擊匈奴的形勢漸漸明朗起來,尤其是收復河朔之地後,我漢軍已然明顯處於攻勢,而匈奴不得不被動防守。然匈奴畢竟疆域廣大,部落眾多,其雖失查哈地、失河朔,但其漠南、漠北、河西等主體領域仍未受到損失,是以漢軍與匈奴之戰,幾乎不可憑借能幾戰就能畢全功,往後兩國的對戰,只會越來越頻繁,規模也會越來越大。如此看來,糧草輜重所耗,必然更為巨大。臣蒙陛下不棄,賜職大將軍,每每想起諸事,無不如坐針氈臣思慮良久,私下得出兩個辦法,今日既然陛下問起,臣便大膽提出,若有不妥,還望陛下和秦將軍指正。」

    「你說。」劉徹點頭以示鼓勵。

    「這兩個辦法,一為開源,二為節流。」衛青緩緩道,說完抬頭看了一下劉徹的眼色,便不再言語了。

    「完了?」劉徹等了會兒,見衛青沒有說話的意思了,便好奇的問了一句。

    「稟陛下,完了。」衛青頷首道。

    劉徹呵呵笑了一聲,對秦城道:「看見沒有,這就是朕的右大將軍,說話總是滴水不漏,這話說出來乍一聽很有道理,實際上等於什麼都沒說,真正的問題還得朕自己去琢磨。秦城,你說這廝如此狡猾,該不該打?」語氣中不無調侃之意。

    秦城拱手,五分正經五分調笑道:「衛將軍方纔所言,乃解決軍費之正理,按理說不該打;然財政問題,總的說來無非就是開源節流四個字,衛將軍說了等於白說,有浪費陛下時間之嫌,按理說該打。所以,臣也很矛盾,不知衛將軍到底該不該打。」

    「嘿!」劉徹都有些被氣樂的意思了,笑罵道:「你倆倒是一個比一個精明,說到底什麼事都還是要靠朕親自解決?既然如此,朕留著爾等何用,拖出去,遊街示眾,以儆傚尤!」

    「陛下稍等。」秦城忙道,心裡已經默默汗了一個,別看劉徹這會兒一副開玩笑的意思,那可是笑裡藏刀,今日自己和衛青要是真不拿出點貨出來,不說真拉出去遊街示眾,劉徹肯定會不滿。而秦城也知道,衛青心中肯定也有腹稿,只是不能一開口便說完,因為「開源節流」要麼就是開稅源得罪百姓商賈,要麼就是節制其他民政各方面的財政開支得罪同僚,所以說衛青是有意等劉徹表達出一個強硬的姿態了就坡下驢再說也罷,說衛青只是猶豫也罷,有了自己的遲疑和劉徹的強硬「相逼」,今日這事傳出去總不至於那般得罪人。

    所以不等衛青開口,秦城便先說了,他非是要搶衛青的風頭,而是有更好的辦法,所以沒必要浪費衛青和劉徹的感情。

    「陛下容稟。」秦城正色道,「衛將軍方纔所說開源節流,本是正理,然要使國家之戰不苦百姓,開源須得謹慎,如此一來開源的範圍就要小得多,力度也要小得多,如此收入之於軍費也就容易變成杯水車薪;而要使得國家之戰不為國家內政之累贅,節流也得謹慎,其調用量和調用範圍都要受到限制,如此便又有可能有收不抵支的尷尬局面。即便是兩者兩輔,怕是也不能解決巨額軍費。因此開源節流只作平常理解自然不妥,但若是不作平常理解,即意味著,許多東西需要變革。而變革,也就意味著陛下要承擔的風險也就更大。」

    秦城說到這裡又不往下說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國家就這麼大,大漢每年的財政收入都有限,這還要維持國家的正常運轉,若是不大幅度增加稅收,去壓搾百姓,就要在某些東西上作出變革。而要變革,肯定會觸動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秦城說到這裡,已然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和立場,若是劉徹有決心承擔一些變革需要付出的代價,那麼秦城就說出具體的操作辦法,若是劉徹不能付出種種代價,那秦城接下來的話也就沒有了說出來的必要。

    劉徹聽罷秦城的話,並沒有過多猶豫,頗有幾分傲然的道:「行軍打仗有風險,治理國家有風險,這天底下的事兒若是都沒了風險,哪豈不是人人皆可去做?朕不懼風險,朕唯懼不能有所作為!若非如此,朕當日便不會決定對匈奴開戰,也不會舉全國之兵發動馬邑之圍。朕既然敢跟匈奴人開戰,便做好了應對各種風險的準備!秦城,你有何建議只管說出來便是,朕許你今日之言無罪。」

    「謝陛下!」秦城拜道,隨即朝劉徹甩過去一個響亮的馬屁:「大漢有陛下這等雄才大略的君王,何愁匈奴不滅?」

    說完便正色道:「其實臣的建議,嚴格來說也是開源,只不過此開源與衛將軍的開源有所不同。不同之處在於,衛將軍的開源具有強制性和無償性,而臣的開源,非但沒有這些,反而具有鼓動性與有償性。」

    「國家稅收,從來都是強行徵收且無償,若是不具備強制性,有誰願交出自己辛勞所得?而若是有償,天下千萬百姓,國家如何補償得過來?」衛青開始發難,卻又有幾分與秦城一唱一和的味道。

    「衛將軍莫急,且聽我一一道來。」秦城顯得很有把握,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這便好整以暇開始對劉徹侃侃而談:「在臣這份建議中,鼓動性與有償性乃是結合在一起的。征天下稅收,無論士農工商,人人皆要鼓勵,而鼓勵之法,在於有償。何謂有償?有償者,不在財物,而在爵位。

    大漢有爵二十等,每等都有與之對應的特權,然放眼現今大漢制度,普通百姓若想得爵,唯有兩條道路,要麼戰場殺敵,要麼入仕為官。而這兩條,對於普通百姓而言,卻非是通途,天下百姓千萬,而出征將士不過十萬,以白身入仕為官者更是少得可憐。在此時,爵位的作用僅限於彰顯貴族的地位,並不能為國家所用,為國家謀利,實乃是物不能盡其用,而民不能得到政治上的滿足。

    今日,若是陛下向天下打開爵位的門戶,許天下人以財物換取爵位,以獲得相應的特權,那麼耕田者為得爵免徭役等必然賣命農耕,地方大族(豪強)為得爵彰顯社會地位等必然向陛下大貢財物,商賈更不必說

    若是如此,則天下財物皆為陛下所有,且人人甘之如飴,並會以此為榮,人們看到了獲得高位的希望,看到了路子,便會朝那條路子努力,如此一來也可減少天下游手好閒喜好惹是生非之人,於天下安定有利。

    為得到更高的爵位,百姓必定賣力農耕、手工作業者必然賣力生產、商人必然賣力周運貨物,則社會生產力就有了大為發展的動力,生產力的發展將又促進天下財物的富足如此,大漢整個天下的財富,將會一年勝過一年!到那時,別說區區匈奴,便是西域諸國,陛下也唾手可得!」

    秦城說的慷慨激昂,很多時候都差點兒將後世的經濟名詞脫口而出。雖說秦城最後那句話有些誇大了,但意思在那裡。而秦城的話說完,劉徹卻是陷入沉思,只是眼中閃動的光彩,表明他也正受鼓舞。

    「秦將軍,此法固然可以使得天下富足,國庫充盈,軍費有餘,但以我觀之,天下百姓交財物便能得爵,是否有賣-官賣爵之嫌?」衛青皺著眉頭說道。

    賣-官賣爵,對於一個國家來說,絕對是個災難!

    「非也!」秦城果斷搖頭,「得爵與得官不同,若是捐錢得官,那天下必然大亂。但是得爵,卻只是提升個人的社會地位,享有與之付出相應的特權,其影響只限於個人,並不能危害他人的利益,更不會危害社會!」

    秦城卻知道,在他熟悉的西漢歷史中,劉徹晚年為了抗擊匈奴的軍費,就幹過賣-官賣爵的事。雖然這事在現在開起來顯得那般荒唐,但是對於一生致力於擊滅匈奴的劉徹而言,晚年對匈奴作戰的一再失敗讓他不能接受,如此一戰再戰,加之戰線過長,消耗過巨,軍隊取勝又更加不易,最終導致天下十室九空。而劉徹也因此得了個窮兵黷武的帽子。

    「原來如此,是衛青淺薄了。」衛青若有所悟道。

    半響之後,劉徹忽然看著秦城笑道:「秦城這個法子,可是跟當年商君在秦國所行之法頗為相似啊!」言語中不乏深意。

    秦城心中一動,他就知道這事兒肯定瞞不過劉徹,不過面對劉徹此問,秦城早已做了準備,當下拱手答道:「當年秦國偏隅之國,行此法尚能從一小國步步強大,最終統一山東六國。今日大漢有天下之地、天下之利,行此法焉有不能不縱橫四海之理?商君之法固然有其不妥之處,作為後人,擇其善者而從之,擇其不善者而改之,讓其真正為我所用,如是而已。」

    秦城當然不會說,這只不過是他試圖改良大漢治國之法的第一步。以對匈戰爭軍隊的巨額耗費而切入點,就是秦城推行法家一些思想的第一步。

    變革這種事,必須一步一步來,若是心急,想一口吃個胖子,只能將自己摔個粉身碎骨。

    當然,秦城也並不是要將大漢變成純粹的法家治國。舉國獨尊一家,自然會有很多-毛病,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說的不錯!」劉徹這下沒有沉吟,直接下了結論,「現今人人皆言秦國乃殘暴之國,朕卻不以為然。秦國固然有其暴虐之處,若不然也不會亡了國,但作為後人,若是只能看到秦國的亡而看不到秦國的興,肯定是不妥的!」說罷,看著秦城:「今日秦城所言,朕心甚慰,此法是朕之前沒有想到過的,今日經你如此一說,朕心中豁然開朗。天下百姓皆乃朕之臣民,朕討伐匈奴是要為天下百姓找回失去了八十年的尊嚴,不是要給天下百姓增加負擔。百姓苦於戰爭,國將不國,朕之大略也成了一個笑柄!」

    秦城聞言心中一喜,「如此陛下是答應了?」

    「嗯?」劉徹卻露出疑惑的神情,「答應什麼了?」

    秦城一愣,「臣方纔所說的財政開源」

    劉徹卻是笑而不語,片刻之後道:「你這個法子不錯,朕也看好,不過若是要施行,尚欠考慮,還需從長計議。」

    秦城眼神一黯,方才心中燃起的大火像是瞬間被大水澆熄,精神頓時萎-靡了下去:這搞了半天,感情哥的話都白說了?

    「秦城,朕嘗聽你提起一個叫竇非的,他很懂法家的這些東西?」就在秦城心涼的時候,劉徹一句話將他從谷底拉了起來。劉徹這話說是問秦城,倒不如說是問自己。

    「正是竇非常侍郎。」秦城眼神一亮。

    劉徹點點頭,卻沒有再多言。但是秦城卻知道,這事兒有戲。轉念一想,又想明白了劉徹之所以不一口答應下來也是很正常的事,姑且不說此等大事本身就需要慎重,所謂變革皆會觸動既得利益階層的利益,導致他們的反對和攻擊,當年商君在秦國立法的時候不就是如此麼?現在一下子向天下人打開爵位的大門,那些貴族的反應會如何,都是劉徹不得不考慮的。雖說他不懼風險,但卻不能不考慮如何應對風險。

    「好了,今日便到這,你們倆下去吧。」片刻之後,劉徹起身說道。

    「臣等告退。」秦城和衛青拱手退下。

    秦城和衛青走後,劉徹沉吟良久,最後吩咐春陀道:「去把竇非叫來。」

    秦城和衛青一路並行出宮,衛青讚歎道:「早就知道秦兄不唯有領兵治軍之能,也有治國理政之才,今日聞聽秦城一番高論,衛青汗顏哪!」

    說罷,有些黯然的輕輕搖了搖頭,大概是覺得自己不如秦城,辜負了劉徹的栽培,心下對自己不滿起來?

    「衛兄高看我了,我哪裡有你說的那般厲害?上馬治軍,下馬治民,這種事我可做不來。」秦城輕鬆道,「不過是跟竇非在一起呆的久了,聽他說了些法家的事兒,今日這便拿出來了。你方才又不是沒看見,陛下有召見竇非面議的意思?那便是覺得我是個半吊子,這種大事還得找竇非那種大家。」

    「竇兄,神人也!」想起竇非,衛青點頭表示同意。

    秦城也深以為然,要說上馬治軍下馬治民,守得住番禹城、說得動劉徹的竇非,才是真正的模範。

    說起竇非,秦城卻是自嘲一笑。

    不為別的,就為劉徹沒有跟自己深入交談財政開源這個事,而是在得知了這是法家的東西之後便將竇非叫去,意思已經很明顯:你秦城就是個將軍,領兵治軍出征是你的職責,軍費之事也需要你上心,但是涉及到財政開源、治理萬民這種事,你還是靠邊站吧,這不是你的職責範疇。

    秦城也能理解劉徹的用心,現如今自己已經是有了功高震主的嫌疑,若是再讓自己插手民政,一手軍隊,一手百姓,肯定是劉徹不能接受的。

    「劉徹這廝,用人從來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我不是雙體蘿蔔,佔不了兩個坑吶!」秦城心中歎道一聲。

    不過秦城也沒有不滿的意思。

    現如今的局面,他已經很滿意了。還是那句話,越是大事,越需要一步一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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