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地寒見避無可避,牙齒一咬,只得加重掌力,迎了上去。「砰」燕地寒向後骨溜溜的連翻幾個大跟頭,一頭撞在石塊上,頭昏腦脹的,眼睛金星亂冒,手腳無力,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柳若楓見燕地寒一個人無法抵擋水無形的攻擊,急了,御劍疾速地衝了過去。半途中,手指指引,無數道劍氣從他身上激射出去。加上他引導的仙劍劍氣,組合成密不透風的劍網。
水無形冷笑道:「彫蟲小技,何足道哉。」一掌就把柳若楓的劍氣給震散。柳若楓不得已,只得抽身回退。
周天見狀,顧不得身體上的傷痛,週身驀然冒出乳白色的火焰,功力恢復過來,增加不少。展開「千劍萬劍」,配合著「移形換位」身法,在不同的空間裡,激射出無數道凌厲劍氣。
水無形吼道:「來的好,讓你們看看我的『南離霹靂』。」雙手一張一合,憑空生出無數道的閃電。每道閃電,劈碎一個異度空間。到後來,周天的身子被他的「南離霹靂」給定在半空中,遙空發出一道掌力來。
「砰」周天感到一股大力襲來,吃力不住,饒是有火鳳凰幾成功力,也承受不住如此大力道的撞擊。人在半空中倒飛出去,連噴幾口鮮血,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氣息漸漸凌亂起來。
水無形驚愕地說道:「咦,火鳳凰的力量,倒是難得。」頓了頓,大笑道:「哈哈,現在沒有人阻止的了我了,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冒充心兒,欺騙我?你把我的心兒放在哪裡?」惡狠狠的衝上去,手一伸,扣住上官鳳手脈。
柳若松和燕地寒吃了一驚,同時撲上去搶救,被水無形的真氣擋住,退回原處,難以移身。
上官鳳驚恐道:「我沒有騙你,水大哥,我沒有騙你,你放開我。」
水無形怒道:「你住口,你毀了我的希望,毀了我的希望,我要殺了你。哈哈,我要替心兒報仇。」狀態極近瘋狂,一會哭,一會笑,一會似悲似喜,眼神已是癡狂。
上官鳳內心極為恐懼,連連叫道:「水大哥,放開我,你弄的我好痛啊。」
水無形狂叫道:「你閉嘴,水大哥是心兒叫的,你不是心兒,我不准你叫。」
上官鳳道:「是,我不叫,前輩,你放了我吧,我真不是有心要欺騙你的,是你把我當成心兒的,我說了我不是心兒,可是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啊。」
水無形愣眼瞧著上官鳳,癡癡道:「好像,太像了,你好像心兒啊,一瞥一笑都是那麼的像,心兒,心兒,你回來了嗎?水大哥好想你啊。愛了你一萬年,想了你一萬年,等了你一萬年,你為什麼就不來看我呢?心兒,你在哪?水大哥等的好辛苦啊。」
上官鳳哭泣道:「前輩,我不是心兒姑娘,我是上官鳳,你放開我。」
水無形頓時從夢中驚醒過來,看見上官鳳驚恐的表情,哈哈大笑道:「你不是心兒,你不是心兒,心兒她不會忘記我的,心兒把我牢牢記在心裡。你是冒充的,我要殺了你。」受慢慢舉起來,掌中閃電忽隱忽現,辟辟啪啪響聲不斷。
周天想提力衝上去搶救上官鳳,但到半途,生出陣陣劇痛,人癱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眼見水無形就要掌斃了上官鳳,目眥欲裂,怒吼道:「不要。」
水無形瘋狂地叫道:「你們毀了我的希望,我要殺了你們。為什麼要冒充我的心兒?把我的心兒還給我。」掌中雷電更是嚇人,一掌正要劈了下去。
突然,半空中射出一道佛光,不大會兒,聽到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只見淡淡的金光中坐在一和尚,慈眉大耳,便是柳若楓、周天等人在森林裡遇到的那高僧。
高僧手指拂動,袈裟揮舞,微風吹起。水無形似是很懼怕那高僧,微風侵身,人立馬退開一邊,怒道:「無法,你又破壞我的好事。想不到,兩百年沒打,你的武功、佛法竟然精進如斯,可喜可賀啊。」
無法歎道:「無形,一萬年了,你還沒有領悟到嗎?」
水無形沉默不語。
無法繼道:「其實你已領悟,只是心中的結難以放下,你對駱姑娘的情難以割捨。否則,兩百年來你就不會這麼安靜,剛才也不會把自己生平事跡說出來。你已領悟,欠缺的是種心境。」
水無形哼道:「死和尚,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少給我打啞謎。」
無法道:「不,你明白,你比誰都明白。無形,你是我塵世中唯一的掛念,為此我難登大道,現在該是我點化你的時候了。」
水無形哈哈大笑道:「點化我?笑話,我用得著你來點化我嗎?我告訴你,別跟我談什麼佛經,我不信。」
無法道:「你信。你孤獨了一萬年,寂寞了一萬年,傷心了一萬年,痛苦了一萬年,什麼都看透,什麼都想明白,什麼都相信了,只是你心中有兩個結,一直困擾你。」
水無形道:「那好啊,你倒說說看,哪兩個結啊。」
無法道:「第一,是你對駱姑娘的感情,你想不明白駱姑娘為什麼要離開你,為什麼要欺騙你。第二,你在懺悔,你後悔殺了那麼多人。你想贖罪,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贖,你明白犯下了滔天大罪,天地不容,良心不安,所以你覺得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彌補自己的罪過,都不會得到別人的諒解。」
水無形哈哈大笑,冷道:「笑話,我會良心不安,無法,你少在那裡胡言亂語。」
無法笑而不言,只是靜靜的看著水無形,那眼神彷彿洞穿了他所有的心事。
水無形神色動容,露出痛苦掙扎的表情,良久才歎道:「是,我是放不下心兒,我是良心不安,但是哪又如何?我已深陷魔道,回不了頭了。」
無法道:「不,你能回頭,你也能放下,更能得大道。」
水無形不由問道:「我怎麼回頭?」
無法道:「阿彌陀佛,哪裡來的,就在哪裡回頭。」
水無形道:「我不懂,你,你能說清楚點嗎?」
無法從懷中拿出一鏡子來,道:「這是玄光鏡,能照知過去往事。」
水無形喜道:「那能看見心兒嗎?我,我想看看她。」
無法道:「可以。」手指點在鏡面上,立時金光湧現,不大會兒,現出一幅圖案來。
水無形細細辨認,認得是一千年前的駱家莊。圖案中的駱冰心正一個人呆呆坐在後花園的涼亭上,天上有明月,還有閃爍的星星。不多久,駱霸天慢慢走進後花園,站在駱冰心身後,一言不發。
駱冰心幽幽問道:「爹爹,你找我有事?」
駱霸天歎道:「心兒,你該回去休息了,明天你還要做新娘呢。」
駱冰心苦笑道:「爹爹,你明知道我和水大哥是不可能的,他是人,我是妖,在一起會遭到天譴。爹爹,我不想害了水大哥,他是個好人,他不該受這樣的苦。」
駱霸天道:「我知道,可是水大俠對你癡心一片,爹爹只怕他——」
駱冰心搶道:「我知道,所以我想請爹爹幫個忙。」
駱霸天道:「心兒,你有什麼事說出來就是了,爹爹會盡全力幫你的。」
駱冰心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交到駱霸天手裡,道:「爹爹,我這裡有封信,煩請你交給水大哥,他看了這封信自會對我死心。」
駱霸天緊緊捏住信,眼眶發紅,哭泣道:「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害了你。要不是當年爹爹迷戀你娘,就不會生下你,更不會受煎熬。心兒,是爹爹害了你,是爹爹害了你。」
駱冰心微微一笑,道:「爹爹,我從沒有怪過你,相反的我還感激你。謝謝你給了我生命,讓我明白人間的酸甜苦辣,讓我碰到了水大哥,領會了人間至情。爹爹,心兒真沒有怪過你,你是心兒在世上唯一親人,是心兒最重要的人。」
駱霸天長歎一氣,道:「這是命啊。當日我知道水大俠喜歡你,你也深愛著水大俠。爹爹那時多想成全你們倆個,可是爹爹知道,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所以爹爹百般刁難,想盡辦法拆散你們。唉,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爹爹最後還是沒能阻止事情的發生。是爹爹無能啊。」
駱冰心道:「不是的,爹爹,心兒明白你的苦心。心兒也想過放棄水大哥,只怪心兒太過優柔寡斷,害怕傷害了水大哥,事情一拖再拖,以至弄到今天的局面。是我的過錯,不是爹爹的無能。」
駱霸天道:「我們不說這些了,心兒,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駱冰心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風景。我體內的妖性就要復活了,到時候我就無法出來見人了。」
駱霸天道:「心兒,那你想去哪裡?」
駱冰心道:「我想去娘以前修煉過的地方看看。」
駱霸天道:「也好,心兒,爹爹就在家裡等你回來,家裡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駱冰心微笑道:「謝謝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