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幣,整整一袋子的金幣!一袋子光芒閃爍極其誘人的金幣!王老四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美好的一切是真的,直到那遞給他錢袋的黑衣人忍不住輕哼一聲才總算將他從震撼中驚醒了過來,王老四輕輕的掂了掂錢袋,那叮噹作響的聲音宛如天籟般動聽,這裡面怕不是得有五六十枚金幣吧!王老四心中又是一驚,要知道他辛辛苦苦當兵一年的俸祿最多也就是四五枚金幣,雖然足夠他一年普通的生活花銷,但他還要喝酒,還要找女人,這樣下來,這四五枚的俸祿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而現在王老四手中就拿著四五十枚金幣!這足足是他將近十年的俸祿啊!雖然城主這次明確訓示巡城士兵不得暗收好處徇私舞弊,但這一大筆金幣還是讓他頗為動心,有了這些錢他王老四就可以去喝醉仙居十枚二十枚銀幣一壇的柳葉青,就可以去宜春院玩那裡的頭牌柳煙姑娘,更可以讓那些每日裡嘲笑他光棍的袍澤們從此閉上嘴!
後面排隊等著出城的商人們眼看著前面的三個黑衣人遲遲得不到放行,全都不耐煩的催促起來,王老四見狀連忙小心的將錢袋塞進自己衣袖,大聲向後面的眾人喊道:「吵什麼吵!軍爺我這是奉城主之命緝拿要犯,要是一個不小心放跑了打傷城主的人你們付得起責任嗎?」,教訓完後面怨氣沖沖的眾人,王老師又轉過頭來,彎下腰低眉順眼的向三名黑衣人道:「原來三位是城主特意派往城外查找逃犯來歷的大人,小的這就放行!」,說罷指揮著士兵讓開一條道路讓三人出城。
適才遞錢的那名黑衣人衝著王老四微一點頭,當先走出了城門,後面兩人緊緊跟上,三人速度都是極快,眼看馬上就要離開瀾月城。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極為急促的馬蹄聲,王老四與一干士兵連忙扭過頭看去,只見一隊身著拓拔家族軍隊紫色服裝的兵馬正迅速馳來,當先一匹紅馬上的將領還未趕到城前就大聲叫到:「不要放行!那三個黑衣人有問題!不要放行!快快將他們攔住!」
王老四聞聲一愣,其餘的士兵卻是已經反應過來撲向那三位已經一隻腳踏出城門的黑衣人,寒光閃閃的刀槍惡狠狠的砍向了他們。
「不好,趁大隊人馬還沒來到趕快解決了他們!」,其中一個較矮的黑衣人驀地自腰間拔出一把奇形匕首,閃電般順勢刺進了最靠近他的一名士兵的胸膛,隨即一把扯下蓋在頭上的面紗,一個短髮清秀的半大青年的臉龐露了出來,卻不是赫連諾是誰?
「好,老子和他們拼了!」,身材最為魁梧的那名黑衣人也扯下了頭上的面紗,正是巨漢雷朔!他雙手拔出掛在肩上的巨劍,運足全身力氣向面前的士兵斬去,尋常士兵的臂力又怎麼能和天生神力的雷朔抗衡,只一個回合就被他斬斷了數只刀槍,幾名臂力稍弱的士兵更是被雷朔的巨力震得雙臂脫臼,瞬間就失去了戰鬥力,雷朔還不留情,大跨一步趕上前去刷刷幾劍就砍下了這幾名士兵的頭顱,跑得稍慢落在後面的士兵眼看著自己的兄弟們倒在血泊中不禁雙眼通紅,幾名血氣方剛的漢子一把扯開衣襟露出胸前結實的肌肉,大吼著舉起刀槍就像著雷朔衝來,但更多的士兵卻被眼前血腥的場面嚇住了,不少從未見過殺人的新兵忍不住蹲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顯然,這個靠近森林的城池雖然民風彪悍卻太久沒有經歷過戰事,未經戰場磨礪的他們一聞到血腥味就慌了手腳!雷朔雖然心生不忍卻也知道此時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不殺了對方死的就是自己!他手中的巨劍風車一般揮舞著,幾個回合就解決了眼前奮力抵抗的幾名猛士,接著趕上前去,將那些失去了戰鬥力的士兵一一斬殺!
王老四這才反應過來,雖然眼前殘忍的場面讓他心生畏懼,但眾袍澤的死傷卻終究激發了他內心深處最後一點血性,他長出一口氣,大吼了了一聲給自己壯了壯膽,伸手剛要拔出自己腰間懸著的佩刀,卻陡然覺得後心突然一涼,接著全身的熱量都瞬間喪失,王老四疑惑的摸了摸後心,卻只覺得摸到了一手粘稠的液體,拿到眼前一看,那鮮紅的,不就是血嗎!那是他王老四自己的血液啊!
王老四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雙手猶自死死的想要堵住貫穿胸背的巨大傷口,可這一切都是徒勞,鮮血順著他的身體噴湧而出,瞬間就染紅了地上的青石板。
在失去最後一絲意識之前,王老四赫然看到之前那名遞給自己錢袋的黑衣人正快速的從自己的後心拔出一把沾滿鮮血的長刀,此刻他臉上已經除去了黑色面紗,露出一個稚嫩但略顯猙獰的臉龐!
桑曉早年間是城主之子,在煉魂一道上也頗有些造詣,此刻更是發了狠心,每一刀都照著敵人的致命部位招呼,三人之中倒數他殺人最多。
赫連諾等三人一邊拚命衝殺著一邊向一處靠攏,不一會就突圍到了一起,三人背靠著背玩命的揮舞著手中或長或短的兵器,氣勢上要低不少的士兵雖然人數要多上數倍,但行動上反而顯得畏首畏腳,不時有人被兵器劃到痛呼著倒在地上,場面極為血腥。
突然人群中有人手拿著通緝的畫像大聲吼道:「那三個人就是城主通緝的桑曉他們,大家上啊,殺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就能去傭兵工會領取三千枚金幣啊!」
周圍一直在看熱鬧的人群聽到這話哄的炸開了鍋,不少人拿出懷裡的畫像與場內的三名黑衣少年對照起來,果然發現這三人正是城主重金通緝的桑曉等人!
不待任何人招呼,無數得知了消息的傭兵毫不猶豫的拔出身上的長短兵刃歡呼著撲入了場內,雖然赫連諾三人極為驍勇,但傭兵做的本就是刀刃上舔血的買賣,為了那數千金幣誰還顧得上危險不危險,一個個都紅著眼睛殺了上去!
場中的赫連諾見到這一幕不由絕望的歎了口氣,第一次殺人的他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只是眼前的局勢容不得他表現出一絲的軟弱和破綻,苦戰之下三人總算殺出條血路,誰知道就在這緊要關頭片刻間敵方又加入了這許多的生力軍,不同於適才那些新兵蛋子,這些傭兵可都是身經百戰的真正強者,恐怕自己這一方剛剛緩和過來的形勢就要被瞬間逆轉了。
一想到這數天來的計劃即將毀於一旦,赫連諾不由得在心裡連呼可惜,這三日他在九寶玄龜的幫助下總算養好了傷,那桑曉不知道從哪找到了可靠的買家,居然順利的將一枚魂元聖果換成了一千枚金幣,雖然這個價格對於魂元聖果這種天材地寶而言不異於侮辱,可沒辦法,現在的他們太需要錢了。
經過三人的討論部署,桑曉再次潛了出去,利用對瀾月城的瞭解他數次化險為夷,順利的買到了昂貴的衣服和兵刃,甚至還在大街上上托人偽造了一塊傭兵團徽,自以為計劃周詳了的三個人換上新衣服蒙了面紗就去了傭兵工會接任務,那塊偽造的團徽因為女接待的慌張沒有露出馬腳,三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到了城門下,想要打著緝拿逃犯的幌子混出城去,雖然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但還被桑曉用金幣搞定了,三人高高興興的就要出城,誰知道就在計劃將要完美實現的最後關頭出了岔子。
眼看著周圍的追兵越聚越多,一向暴躁衝動的雷朔突然暴喝一聲長身而起,整個魁梧的身體在半空中猛地旋轉起來,手中的寒光巨劍順勢帶出一片寒芒,眾人正在驚詫之際,半空中的雷朔又是一聲巨吼:「人階魂技,狂雷旋風斬!!」,隨著這聲怒吼,巨劍上的寒芒猛地伸長到三米開外,寒芒所及之處斷臂斷腿橫飛,滿天的鮮血揮灑在空氣裡形成一大片的血霧,看起來分外慘烈!
沒過多久,旋轉在半空的寒芒驀地消失,雷朔通的一聲單膝跪倒在地,雙手緊握著的巨劍深深的插進青石板內,沾滿了鮮血的頭深深垂下,半晌也沒有抬起。
而就在雷朔的四周,無數散落的斷肢交疊著落了一地,環繞著中央的雷朔圍成一個規則的圈子,渾身浴血的雷朔此刻宛如奪命閻羅般渾身散發著森然的氣勢,僥倖在適才的屠殺中存活下來的傭兵們要麼就是失去了意識般呆呆的站在原地無法動彈,要麼就是發瘋般大呼小叫的四散跑開,原本還極為混亂的城門下瞬間變得空空蕩蕩,只留下雷朔主宰著這塊人間地獄般凶險的土地。
耳聽著大量的馬蹄聲迅速向這裡靠近,雷朔緩緩的抬起頭來,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已變得呆滯冰冷,看了一眼遠處遙遙看著自己不敢靠近的赫連諾與桑曉,雷朔一字一句的沉聲說道:「我在這裡擋住追兵,你們快走!」
被雷朔之前的血腥屠殺嚇得呆住的桑曉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跑到一邊拉過來兩匹無主的戰馬,急切的向著仍站著不動的赫連諾吼道:「快上馬,追兵馬上就到,被他們追上我們三個一個都活不了!」
赫連諾扭過頭看了看已經騎上一匹馬焦急呼喚自己的桑曉,卻沒有搭理他,而是快步走到雷朔身前,伸出手來將仍然半跪著的他一把拉起,隨即將自己那把已經沾滿鮮血的天狼刃輕輕的搭在雷朔的巨劍上,淡然一笑輕聲說道:「患難相隨,生死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