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過去了三天,城主拓拔濤及其兒子拓拔宏被重傷致殘的消息已經鬧得瀾月滿城風雨,猜測那三個被重金懸賞緝拿的少年此刻藏身何處更是成為男女老少茶餘飯後不可或缺的談資,拓拔家經此一戰元氣大傷,一些早就覬覦城主之位的人落井下石的開始打擊起拓拔家各方面的勢力,一時間民風一向極為彪悍的瀾月邊地漸漸變得極為動盪,拓拔濤仗著這些年來自己在城內的積威拚命維持著統治,卻顯然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城內最為混亂的地方卻是之前一向蕭條的傭兵公會,自從三日前拓拔家派人在公會前張貼了懸賞告示以來,傭兵工會瞬間變得熱鬧了起來,無數傭兵從四面八方湧來,爭先恐會的在工會前台領取著追殺桑曉等三人的任務,不為別的,只因為那獎賞實在太過誘人……
一萬金幣!公會前懸賞的告示下用醒目的鮮紅字體大大的寫著一萬金幣!對於整日在刀尖上討生活的嗜血傭兵而言,一萬枚金幣委實是一個令他們難以拒絕的天文數字,更重要的是,這個任務所要追殺的,僅僅是三名還未成年的孩童!
拓拔濤專門請瀾月城內最為著名的畫師根據他的描述畫出了桑曉等三人的畫像,雖然不是十分傳神,卻也足夠讓見過畫像的人知道這三個人的相貌,每名接到任務的傭兵都會免費領到這樣一張畫像,雖然這三名小孩中曾有一個一招重傷了魂侍六階的拓拔濤,但還是沒有幾個人把他們放在眼裡,在眾多傭兵看來,那三個小鬼能在拓拔城主眼前逃走實屬僥倖,只要自己的隊伍小心一點,就必然不會重蹈拓拔濤輕敵的覆轍。
正在傭兵們吵吵嚷嚷的接任務的時候,傭兵工會的大門突然被重重的踢開了,眾人聞聲齊齊回頭看去,只見三名身著黑衣面罩黑紗的人正大步走來,這三人一高兩矮,隱隱擺成一個三角的陣勢,步伐極為一致,為首的一人身材極為魁梧,寬闊的背上負著一把寒光閃閃的無鞘巨劍,雖然此人全身上下都被衣物緊緊包裹著,但眾人還是從他的眼睛裡感覺到了沖天的殺氣,一些膽小的傭兵情不自禁的向一旁閃了閃,給這黑衣巨漢騰出一條通往前台的路來。
巨漢見狀冷哼一聲,目不斜視的走向了前台,另外兩人緊緊跟上,一旁排了很久的傭兵們雖然有些看不慣這一行人的囂張氣勢,卻始終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出頭責問,畢竟在傭兵的世界裡強者為大,有經驗的傭兵都知道在不清楚對方的實力之前萬萬不可輕舉妄動,更有一些眼力超人的傭兵早已看出這三人身上的衣物都是瀾月城最出名的天梭坊所制,天梭坊向來以精緻奢侈而聞名,一般的傭兵是沒有錢去光顧那裡的生意的。
眼看這三人就要走到了前台,一名之前一直排在前面等著接任務的魁梧傭兵心生不忿,心想老子排了半天,好不容易快要輪到老子領任務了又不知從哪冒出來三個故作神秘的鳥人二話不說的想要插隊,這是哪家的道理,心裡想著,這傭兵腳下已經快速的移到了前台正中,死死的擋在那三人前行的路上。
一些有經驗的傭兵見狀心中一歎,心說這傢伙還是太年輕啊,慢屋子人都不出頭你有幾斤幾兩啊就站了出來?看那領頭的巨漢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就知道那個年輕的傭兵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當下眾人都伸長了脖子,好奇的等著看那黑衣三人組的反應。
那領頭的巨漢走到擋路的傭兵面前停了下來,眼看著對方彷彿沒有發覺擋了別人路一樣自顧東張西望,巨漢皺了皺眉頭,隨即抱了抱拳朗聲道:「朋友,行個方便!」
誰知那擋路的傭兵還是沒聽見一樣漫不經心的吹著口哨,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他這是在故意找茬了。
「滾!!」,不等巨漢反應,巨漢身後的兩名黑衣人中的一個突然暴喝一聲,隨即閃電般衝到傭兵身前揚起拳頭重重轟下!
砰!眾人只覺眼前黑影一閃,那黑衣人的拳頭已經狠狠的擊在了擋路的傭兵的太陽穴上,隨即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那傭兵的腦袋轟然炸開,飛濺的血液和腦漿落了周圍的人一身!
黑衣人緩緩收回拳頭,輕輕撣了撣身上濺到的污穢,隨即示威般環視了一周,緩緩的回到了巨漢身後。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原本喧鬧的的傭兵工會被黑衣人的雷霆一擊驚的鴉雀無聲,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具失去了頭顱的身體仍然站在原地,猶自不敢相信之前還是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此刻卻已是身首異處,雖然在場的眾人都殺過人,其中少數更是嗜殺成性,可誰都沒有想到那黑衣人居然二話不說就當著如此多人的面以這種殘忍的方式擊殺了一名同行,事實上那黑衣人的招式在場的許多人都自信可以躲過去,但可怕的就是太過突然,突然到誰也沒有料到。
那黑衣巨漢身體晃了晃,隨即一腳將那具仍然保持著站立姿勢的無頭屍體踹到一邊,昂著頭大步走到前台,粗著嗓子大聲對那名衣著極為性感的女接待說道:「我要接門外張貼著的那個追殺任務,快點,這是我們傭兵團的團徽!」,說著將一個盾形鐵牌遞了過去。
那名性感的女接待早已被剛才的一幕嚇破了膽,她不是沒見過殺人,事實上這個工會門前經常會發生傭兵間的廝殺,只是適才的畫面實在太過血腥,饒是她膽子比一般女人大也不由得被嚇得愣了神,眼看著這三名殺神走到自己面前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竟然沒有聽清黑衣巨漢在說什麼,更別說接過團徽登記了。
巨漢見這女接待只顧著全身顫抖著看著自己,不耐煩的用那鐵牌輕輕的在女接待眼前晃了晃,女接待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接過團徽,哪還顧得上檢查真偽,直接記錄了下來遞還回去,還不忘附帶著任務目標的畫像,嘴裡機械的說道:「您拿好,這是此次任務目標的畫像,這個任務是一個追殺任務,沒有日期限制,只要你能殺了畫像中三人的任意一個都可以提著他的頭顱來這裡領取獎勵,每個人頭三千金幣,如果同時帶來三個則將是一萬金幣,同時你還可以憑著我們開出的任務完成證明去拓拔城主家領取額外的獎勵!」,這一段話倒是說的極為流利,顯然是已經重複無數次了。
黑衣巨漢點了點頭,接過畫像草草的掃了一眼就揣進了懷裡,隨即二話不說轉過身向大門處走去,這次卻是沒有人再敢出來阻攔了,三人暢通無阻的走出大門揚長而去。
這三人一走,傭兵工會大殿裡的眾人只感覺全身一鬆,之前壓抑的氣氛立刻就消失了,一些膽子較小的傭兵已經被適才的場面嚇得全身濕透,此刻被冷風一吹,激靈靈的打起冷戰來。
且不說工會裡的眾人如何處置屍體如何繼續接任務,只說那三名黑衣人出了工會一路向東,直奔著瀾月城門而去,這瀾月城本是一個商業重鎮,無數商旅往來交易,是以城門可以隨意出入,誰知道三天前所有城門突然全部戒嚴,不但在夜間禁止通行,更不知從哪調來了大隊精兵駐守,往來的所有人一律要嚴加排查,這可苦了那些來往販貨的商人,此刻雖是已近黃昏,可瀾月城門前仍然長長的排著隊等待檢查放行,一輛接一輛的貨車長蛇般連著,心焦的商人不時向前張望著,可這隊伍似乎看不到邊一樣,半晌才向前挪動一點。
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手拿著畫像一一盤查著,稍有可疑的人就被帶到一邊細細詢問,這三名黑衣人彼此對視一眼,隨即老老實實的站到了隊伍的最後方。
眼看著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忙碌了一天的士兵也漸漸有些懈怠了,盤查不再像之前那麼細緻嚴格,速度自然就快了許多,饒是如此這三名黑衣人也過了半晌才挪到城下,執勤的士兵揚了揚手中拿著的畫像,不耐煩的吼道:「你們三個,對就是你們,趕緊把頭上的面紗給軍爺撩起來,別耽誤軍爺回家玩老婆,哈哈!」,其他的士兵大聲附和著,粗俗的開起說話的士兵的玩笑來。
「我說,王老四,就你那熊樣還玩老婆?你老婆還不知道在哪個丈母娘的腿肚子裡轉筋呢!該不是回去找你家的母豬捂被窩吧?哈哈!」
「就是,你一個老光棍還老婆,你還不是想著早點交差好到那宜春院裡找你的相好?哈哈」,眾士兵轟然而笑,那被喚作王老四的士兵倒也不以為意,顯然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了。
「喂,耳朵聾了是不是,爺叫你把面罩拿下來沒聽見啊?」,說笑完了的王老四回過身來,卻發現那三名黑衣人卻沒有任何動作,不禁感覺自己在眾兄弟面前失了面子,沒好氣的大罵起來。
領頭的巨漢聞言左手悄悄的摸向了肩上的劍柄,那跟在他身後一直沒有說過話的一名黑衣人連忙拉住了他的手臂,自己上前一步,從懷裡掏出一張畫像和一塊鐵牌遞到王老四眼前,低聲說道:「軍爺息怒,我們兄弟三個只因為仇家太過,唯恐被人認出引來追殺才不敢掀開面罩,你看,這是我們的團徽,還有從傭兵工會領來的畫像,我們是接了追殺任務的傭兵啊,軍爺,您看,能不能行個方便……」,說著自腰間掏出一個鼓鼓的小錢袋,用身體擋著後面眾人的視線,悄悄的將錢袋遞到了王老四的手裡。
「這個……我們軍規嚴明,這恐怕……嗯?」,王老師漫不經心的拿袖子遮掩著打開了錢袋向裡望去,瞬間,一道耀眼的金光映入他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