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李凱持槍殺出,胡羽萱等人也急忙催馬上前,試圖接應。
曹鵬翔並不害怕,哈哈一笑,將手一揮,身後的騎兵吆喝著衝了上來,他則是將手中長刀一橫,迎上了胡羽萱。
二馬相交,戰在一處。胡羽萱出身將門,打小便跟著父親練習騎術和刀法,後又尋得名師習練刀法,雖是女子,戰力卻是不俗。一時之間,二人竟打了個旗鼓相當,酣鬥數十合,不分勝負。
至於其他人,雖然袁州軍只剩下四個人,但是因為是身陷危境,無不捨生忘死,一個人對付二到三個人,竟也堪堪抵擋得住。
但是胡羽萱等人此前已經拚殺了一夜,體力早已透支,勇猛也只是仗著一口氣在那個撐著,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便有點兒力不從心起來。
曹鵬翔眼見胡羽萱呼吸越來越急促,顯然是氣力開始不濟,便大喝一聲,加快了攻擊頻率,一時之間,長刀上下飛舞,令人眼花繚亂。胡羽萱一招疏神,被曹鵬翔用刀柄掃中後背,翻落馬下。
見胡羽萱落馬,曹鵬翔得意忘形,仰天狂笑。李凱等人聽到動靜,急忙向二人靠攏過來,試圖保護胡羽萱。一名戰士怒吼一聲,雙手握緊長槍奔曹鵬翔後心便刺。
曹鵬翔鼻中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身形微微一側,已閃過了攻擊,同時手中長刀倒捲而出,藉著雙方坐騎奔跑的勢頭,竟然將那名戰士和他的馬一同斬作了兩段。
另外兩名戰士見狀,目瞪欲裂,也顧不得是不是曹鵬翔的對手,一左一右又衝了上去。
曹鵬翔手中長刀上下翻飛,只兩個照面,便又將其中一名戰士梟首而亡,另一名戰士試圖從後面進行攻擊,卻也被曹鵬翔回身一刀砍進了肚子裡。但是這名戰士卻將手中兵器一扔,一把抱住了曹鵬翔的刀柄。
曹鵬翔雙臂用力,試圖將那名戰士的屍體甩掉,但無奈那名戰士抱的實在太緊,用力抖了兩下仍未甩脫的開。這個時候,李凱也殺了過來,一槍刺向了曹鵬翔的前胸。
曹鵬翔的長刀仍嵌在那名戰士的屍體內,無法阻擋,無奈之下只好放棄長刀,側身閃過刺來的長槍,然後雙手看準,一把攥住了李凱的長槍。
但是令曹鵬翔沒有想到的是,李凱卻鬆開了手,藉著馬兒前衝的勢頭,縱身一躍,整個身子直直地撞向了曹鵬翔。曹鵬翔猝不及防之下,「撲通」一聲,和李凱同時摔倒在地。
李凱用力將曹鵬翔壓在身底,然後沖胡羽萱大聲叫道:「小姐,快走!」
胡羽萱已從地上爬了起來,眼見三名屬下眨眼之間,便齊齊喪生於曹鵬翔刀下,不禁又驚又痛,拾起地上雙刀,飛身縱起,便朝曹鵬翔撲去。但是立刻便被曹鵬翔手下的騎兵攔了下來。
雖然胡羽萱的武功要比這些普通騎兵高上許多,但是她現在等於是步兵打騎兵,吃了很大的虧,又是以一敵多,反而落了下風,幾個照面之後,一個不小心,竟被一名騎兵一刀砍中額頭,幸有頭盔保護,才沒有受傷,但是頭盔卻被削下,一頭青絲散落了下來,在一片血影刀光之中,顯得是別樣的妖媚。
此時曹鵬翔已從李凱身下掙脫出來,二人正在地上進行著拳腳較量。
曹鵬翔眼見胡羽萱秀髮飄飄,體態婀娜,腰纖臀豐,不禁動了色心,生怕手下傷著了這位美人,急忙說道:「本公子要捉活的,你們手底下有點兒注意點兒。」
李凱就在曹鵬翔對面,安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不由大急,可偏偏自己武功又不是曹鵬翔的對手,再打下去,只怕胡羽萱難逃落入敵手的命運。想到這兒,再次沖胡羽萱叫道:「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快走,記得為我們報仇!」
說著話,李凱突然發了瘋一般,低頭向前一衝,一把抱住了曹鵬翔的腰部,但是如此一來,他的整個後背都露在了外面。曹鵬翔如何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立刻舉掌擊去,李凱當即被打的口鼻出血,但是他不但沒有鬆手,反而大吼一聲,將曹鵬翔推的向後倒退起來,衝入了胡羽萱被圍住的戰圈,將曹鵬翔的手下和胡羽萱隔了開來。
「快走!」李凱望著胡羽萱,口中含血,目瞪欲裂地說道。
胡羽萱知道李凱這是在拚死給她創造逃跑的機會,可是她若就此一走,李凱肯定是活不成了。她這兩天已經歷了太多的死別,如今只剩下李凱這一個哥哥般的部屬,如何肯輕易捨去?
就在胡羽萱這一愣神的功夫,曹鵬翔已從一名手下手中搶過了一把長槍,奔著李凱的後背便插了下去,當即捅了個透亮,但是李凱的雙手仍是死死抱住毫不鬆開,用盡全身力氣沖胡羽萱吼道:「快走!別讓我們白白死去!」
胡羽萱眼見李凱已是生還無望,明白自己此時再不走,便真的是走不掉了,只好強忍悲痛,回身跳上戰馬,打馬逃了開去。
※※※※※※※※※※※※※※※※※※※※※※※※※※※※※
聽胡羽萱流著淚講完了當時的情景,江哲陷入了沉思,雖然這只是他和胡羽萱的第一次見面,但是他知道胡羽萱說的是真話。一來是因為胡羽萱為了能夠有機會面見自己陳述冤情,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貞操,這是做不來假的;二來,他其實早已對曹世勳起了懷疑,當時他率領驍騎衛自京師馳援烏江防線,也只是用了六天而已,而曹世勳距離烏江防線僅僅百餘里,為何竟到的比自己還晚?
文錚則是想不到這些,他只是已經被胡羽萱的故事給深深地吸引住了,見胡羽萱停止了敘述,便傻乎乎地問了一句,「後來呢?」
胡羽萱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後來,我便一直在躲避曹鵬翔等人的追殺,好在隨著戰事的深入,他們沒過多久,便不再圍捕我了,想來是以為我已經死了!」
江哲知道她說的雖然簡單,但是其中所經歷的苦難一定是常人難以想像的。抿了抿嘴唇說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文錚則再一次忍不住地問道:「既然你有這麼大冤情,為何現在才來向皇上告御狀啊?」
胡羽萱苦笑了一聲說道:「自從擺脫了曹家的追殺,我便一直在尋找面見皇上的機會,因為我知道曹世勳位高權重,一般人絕不敢得罪他,只有見到皇上才有可能將他搬倒。但是皇上在烏江東岸的時候,因為曹世勳的兵也在那兒,我不敢也沒有機會見皇上!」
江哲苦笑了一下,說道:「你言不由衷!那會兒,你不是沒機會見朕,也不是不敢見朕,你是不信任朕啊!當時,朕剛剛嘉獎了曹世勳,表彰了他救駕之功和鞏固江防之功。那個時候,只怕你的心裡一定是在罵朕是個大昏君吧?」
胡羽萱急忙搖了搖頭說道:「臣妾不敢這麼想!後來,皇上率兵深入劍南和山南腹地,百戰百勝而且所過之處,百姓一片讚譽之聲,臣妾要面見皇上的心情便更加迫切了!」
江哲揉了揉鼻子,心道:「你這是發現朕並不是一個草包,也並不是一個昏君,估計這就是這個時候才真的有了要見我的心思吧?只是這個時候我行蹤不定,你便是想見我也找不到我吧?」
果然胡羽萱接著說道:「臣妾急切地想見到皇上,可是皇上一直親率部屬作戰,行蹤極其隱秘,臣妾雖然盡力打聽,但是也只是能勉強跟上皇上的腳步而已。皇上率兵圍攻襄陽城的信息,臣妾是前天剛剛聽說的,便急急地趕了過來。今早剛剛到達這裡,因為一路風塵,所以……後面的你都知道了!」
「我還不知道啊!胡姑娘,你再說說嘛!」文錚再一次傻乎乎地說道。
「閉嘴!」江哲和胡羽萱齊聲斥道。
「啊?啊!」文錚一愣之下,立刻伸手摀住了嘴巴,暗自責怪自己起來:剛才他們兩個從竹林裡出來的時候,自己便已經看出了兩人之間有問題,怎麼一眨眼就又忘了?壞了,壞了!這下在皇上和胡羽萱心目中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這要是以後胡羽萱成了后妃,自己的前途肯定是一片黑暗了。
見江哲久久不說話,胡羽萱再次說道:「請皇上為臣妾做主!嚴懲曹世勳和曹鵬翔父子,為蒙冤而死的臣父和袁州戰士報仇雪恨!」
江哲雙臂抱胸,右手捏著鼻子說道:「這事不是那麼簡單啊!」
「皇上是不相信臣妾所言嗎?」胡羽萱急了!
「朕當然相信!」江哲肯定地回答道,「正是因為相信,所以這事兒才得慎重!如你所言,曹世勳位高權重,又是功勳之後,此次平叛之役,他率軍堅守烏江防線,也是立了大功的……」
「你的意思是說,曹世勳有功,那麼臣父和數百袁州將士都白白的冤死了嗎?」胡羽萱不待江哲說完,便打斷道,「要是如此的話,你也就是一個糊塗蛋,一個不分忠奸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