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麟的瞳孔瞬間收縮,這三個刺客身上發出的無邊殺氣,壓的本方的坐騎一陣煩躁不安,他這個久經沙場的悍將,也幾乎無法呼吸。
徐子麟知道今天的情況凶多吉少,必須迅速突圍,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太過可怕,他那無形的刀網也確實恐怖,所以他讓手下選擇了向後突破。
但是他的選擇明顯談不上明智,張曉手一動,騰龍劍出鞘,森冷的劍光在雨水中都顯得逼人心魄。只是一擊,三個衝上來的騎兵便軟綿綿地從馬上栽了下來,一點兒細細的血線被雨水沖刷著自項間流出,其餘的人甚至無法看見張曉是如何出劍的。
「你們是什麼人?」徐子麟情不自禁地問了出來,他不想死的莫名其妙。
「徐子麟,你不覺得你問的多餘嗎?」謝塵開口說道,「我們是朝廷的人。」
「你們來做什麼?」徐子麟其實已經猜到了張曉等人的目的,但是他還想確認一下,他們到底是來綁架自己還是來刺殺自己的。
「奉旨!我們來借你的頭顱一用!」陳紫殤笑呵呵地說道,好像他想借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東西一般。
雖然天上下著磅礡大雨,但是徐子麟的掌心仍是滲出了細汗,他搓弄了一下手掌,慢慢地落到了腰間的劍柄上,他在這把劍上有著一定的造詣,他不願束手待斃。
「你們哪一個敢跟我單挑?」徐子麟向張曉等人提出了挑戰,他希望可以通過單挑,僥倖逃的一命,只要能夠逃出去,他還可以憑借五萬士兵將這三個敵人消滅掉。
「單挑?」陳紫殤笑了,彷彿聽到了一個很可笑的笑話,「我來!」
徐子麟緩緩拔出了腰間的寶劍,劍在手,他的氣勢立刻變了。剛才還顯得怯懦的他,現在則展示出他強者的一面。無形的殺氣從他眼神中散發出來,雨水落在他的劍上,化作了一蓬白茫茫的水霧。
陳紫殤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因為他發現徐子麟是個真正的強者,他的內力深厚,人和劍也達到了完美的融合,這樣的敵人,值得他使出全力和之單挑。
陳紫殤收起了萬羅無影刀,也沒有選擇用龍筋鞭,他的手在撫摸著冰冷的劍柄,他的傲氣又被激發了出來,既然是單挑,那麼他便要劍對劍地打敗對手。
張曉看著都凝神不動的兩人,又抬頭看了看天色。他明白雙方的戰術,徐子麟想一擊殺死或重傷陳紫殤後逃走,而陳紫殤也根本沒有同徐子麟纏戰的意識。那麼,這一戰,一定會結束得很快吧。
陳紫殤與徐子麟,兩人電一般的目光交織於一起,火一樣的鬥氣,讓兩人感覺不到天氣的寒冷。雨水還沒有落到陳紫殤與徐子麟的身上,就在他們騰騰的戰意中融化,變成了水霧,二人的周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徐子麟的防守非常嚴密,他的氣勢沒有絲毫松洩的際象,但是陳紫殤沒有耐心繼續等下去了,他整個人像離弦的劍一般衝向徐子麟。
徐子麟立刻感到山嶽般的壓力。他雙手握住劍柄,將內力貫注於劍身之中,他知道陳紫殤的一擊必然是傾盡全力的,只要能防住這一招,那麼他的反擊將令陳紫殤無法可逃,這也正是他的戰術。
張曉臉上卻露出了笑意。在陳紫殤出手的一瞬間,他明白了陳紫殤的想法。果然,當徐子麟全部注意力都在迅速接近的陳紫殤身上時,陳紫殤手中的寶劍突然幻成一道雪亮的光華,飛向了徐子麟,他竟然將劍擲了出去。
徐子麟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對手擲出手中的劍,也就意味著將空手迎接他的反擊,他已經勝券在握了,他對自己格擋開這一劍非常有信心。
當長劍夾著巨大的殺意進入了徐子麟的攻擊範圍時,徐子麟積蓄的內力一瞬間爆發,寶劍在空中灑下一張激盪著雨水的網。徐子麟可以肯定不但那柄長劍,全力擲出長劍的陳紫殤都會在他一劍下化作血肉碎片。
粉紅色的血霧緊隨著肌體的破裂而擴散。徐子麟微微一笑,但笑容立刻被巨大的痛苦所取代,他看到血是從自己的喉嚨中噴出的,意識隨著血的流出而逐漸消失,他掙扎著想站住,但雙腳不聽他使喚軟了下去,在倒地前,他還來得及嘟噥聲「這怎麼可能……」
陳紫殤輕輕左手輕輕一抖,晶瑩剔透的龍筋鞭自徐子麟的項間抽出……
「我是來殺你的,不是來和你比武的!你早該想到我既然敢擲出手中的劍,便自然還有其他對付你的武器!」陳紫殤沖地上的徐子麟冷冷的說道。
徐子麟一死,剩下的十餘名騎士,頓時作鳥獸散,而張曉三人並沒有阻攔,他們需要有人將徐子麟死掉的消息散播出去,而這些現場目擊證人是最好的傳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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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深夜子時,江哲所率領的大軍到達成都城下時,成都城的大門已經打開城中的守軍投降了。
兵不血刃奪取成都讓大唐軍異常振奮,大家的情緒異常的高漲,主張立刻進行決戰的呼聲處處可聞,因為有了成都守軍的加入,江哲現在的兵力已經不比徐子厚的主力少多少了。
但是江哲本人卻並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他很明白,自戰事爆發以來,雖然己方未曾一敗,但是自己用的是這兒咬一口,那兒咬一口的蠶食戰術,特別是此次奪下成都,其中還摻雜了很大的運氣成分。而如果要和徐子厚進行正面決戰,則是純粹的拼人力和戰力,他不會這麼做。因為山南還有個陳光曦等著他去收拾呢。
江哲派人給徐子厚送去了勸降書,許諾只要徐子厚停止造反,他將既往不咎,不但不殺他,而且會保留徐家的國公爵位,當然了,劍南的兵權,江哲是要收回去的。
徐子厚並沒有接受江哲的勸降,他的兒子和弟弟都死了,他的雙眼一開始是被權力所蒙蔽,現在又已經被仇恨所填滿,他當著全體士兵的面,發下了重誓一定要打敗江哲。
「我們真的能打敗戰神皇帝嗎?」士兵們私下議論著,這些日子來,江哲在劍南軍的士兵眼中就是戰神一樣的存在,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用兵如此詭異的人。
「你覺得可能嗎?」另一個士兵沒好氣地說道,「聽說了嗎?他奪取成都城只用了三個人!成都城可是有著五萬的精銳守軍啊!徐將軍又是我們劍南軍中最能打的一位,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所能辦到的事情啊!」
「瞧你說的!他當然不是普通人了,他是皇帝,是真龍天子!我們的國公爺最多算是一頭猛虎,可是猛虎又怎麼鬥的過真龍呢?」
這些話語,徐子厚並沒有聽到,但是他也非常清楚,成都之戰江哲僅用三人便奪取自己號稱無法攻破的大本營,這令劍南軍士氣低迷到了極點,因此必需要一場大勝來逆轉局面。
徐子厚將各處的守軍都減少到了最低的人數,其他所有的人都向他的主力靠攏集結,他必須要和江哲的主力進行決戰了。
但是之前江哲一直避而不決,這讓他很惱火,現在他不能讓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了,他要引江哲主動出來決戰。
最好的誘餌自然是身為徐子厚自己了。
很快,江哲派出的斥候,略費了點力就得知徐子厚屯軍三萬於巴中,其他的部隊則分頭去包圍成都的消息。
「皇上!這是個好機會啊!」在聽完斥候的報告之後,左武衛統兵將軍劉夏急急進言道,「巴中城防薄弱,徐子厚又只有三萬人馬,一戰可定啊!」
「是啊!請皇上下旨!臣願打頭陣!」謝塵也激動的說道。
江哲冷靜地審視著地圖,良久才抬頭沖羽林衛提督朱軼問道:「你怎麼看?」
「臣認為這是徐子厚的誘敵之計。」朱軼沉聲說道。
「何以見得?」劉夏不等江哲說話,便急急衝朱軼問道。
朱軼望了一眼江哲,見他衝自己點了點頭,便說道:「只要靜下心來想想便知道!徐子厚這招誘敵之計太過明顯了。我軍在成都留了五萬守軍,以成都的城防,完全可以抵禦的住二十萬大軍的攻擊!劍南軍現在士氣低落,如果我是徐子厚,現在要做的應該是怎麼想法子打兩場容易勝的仗來鼓舞士氣,而不是頭腦發昏的去打根本不可能攻的下來的成都!」
江哲沖朱軼讚賞地點了點頭,說道:「朱軼說的不錯!就憑這一點兒便可斷定徐子厚這是在誘我軍主力前去攻擊他的中軍,然後四面合圍,迫使我們和他進行決戰!眾位認為我軍該如何應付?」
「既然是誘敵之計,那我們按兵不動不就行了?」劉夏撓撓頭說道。
「臣認為可以虛兵應付徐子厚,我軍主力轉攻他各處城關,現在這些城的防禦都很空虛,正是攻取的好時機!」驍騎衛提督李建功說道。
聽了眾人的建議,江哲搖了搖頭說道,「都不好!既然徐子厚為我們設置了個陷阱,不用豈不浪費?」
「皇上的意思?」
「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