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開學不久之後,兵甲研究所也正式落成。江哲每天在金陵大學講完課之後,便是跑到兵甲研究所去,這兒已經匯聚了天下各地的能工巧匠,他也真撲的下去身子,天天跟著工匠們後面看,看完了就是聊天,什麼都聊他要先瞭解這個時候的工匠技藝到底達到了什麼水平。
江哲作為一國之君,搗鼓學校的時候,便有一部分大臣覺得他有點兒不務正業了,但是起碼教育也算的上是百年大業,大臣們雖然肚子裡不是很樂意,但是嘴上也不好說什麼。現在見到江哲居然天天去和一幫子賤民工匠待在一起,這下連李敏、趙普等幾個中樞大臣也看不過去了,紛紛出言相勸。然而江哲只是一笑了之。
時間飛逝,轉眼之間已到了年末,這天江哲滿臉興奮的帶著趙正來到了金陵大學。
那些在入學的時候填報了物理和化學志願的學生感到非常的奇怪,他們的校長大唐朝的當今皇上江哲居然要請他們和他們的老師吃飯。
飯局就設在物理學院的大禮堂中,廚子是直接從御膳房來的御廚,酒是大內窖藏的御酒,甚至還有歌舞,而且跳舞的女孩子都是直接從宮裡出來的,一個個國色天香,讓人心醉神迷。
物理學院和化學學院的幾百名學生和老師,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受到如此隆重的招待,一時之間全都懵了,都不知道江哲為什麼要這麼做。
坐在比較靠前位置的一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模樣的老頭,是江哲派人專門請來的物理學院的首席教師高天工。老頭一生都在鑽研各種機關,而且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更為難得的是他還總結出了不少的理論知識,並編纂成冊了。
高天工此時正微瞇著眼睛暗暗猜測江哲的用意。他不是那種只知道鑽研而不明人情世故的人,他自然明白「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的道理,江哲身為皇帝,居然如此對待自己這些人,肯定是有事情要求著大家幫忙。
事實上,高天工早已是將一顆心徹底地拴在了江哲的身上,並不是因為江哲是皇上,也並不是因為江哲給他很高的待遇,而是這個金陵大學讓他平時所喜歡的算術、物理之類的東西,真正得到認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當大家都有點酒酣耳熱之時,江哲這才示意所有的服務人員退下,然後站起來朗聲說道:「各位可願為國效力?」
「報效朝廷,報效皇上乃我等一聲所願!」
「校長有何吩咐,儘管言明!學生莫敢不從!」
所有的老師和學生都爭先恐後地表著忠心。
江哲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好!諸位都是國家棟樑之材,朕現在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家去做,如果諸位能夠完成此事,朕絕不吝爵賞,封妻蔭子也罷,恩及先人也罷,都不是難事。」
高天工微笑著問道:「不知皇上是要我們做什麼事?」他這一句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很簡單,協助兵甲研究所的鐵匠、軍器匠一起,提高鋼的產量與質量、降低生產鋼的成本;研究威力更大的火藥,實現火藥大規模生產,研究改良火器。」江哲說的事情其實並不簡單。
「此事並不強迫大家參加,但是凡是參加了研究的,若是洩露機密,特別是火藥配方,那就是死罪。大家都要想清楚了。」江哲嚴厲的說道。
屋子裡的很多學生並不知道什麼火器,有的人甚至連火藥也不瞭解,而且,他們很多人也沒理解這些和報效國家有什麼必然聯繫,所以雖然大家心中都迫切的希望趕緊報效朝廷和報效皇上,但是卻仍是一頭霧水。
趙正望著底下一雙雙茫然的眼神,知道這些人都沒有明白江哲的意思,便起身補充說道:「威力巨大的火器一旦研究成功,東西突厥和吐蕃將指日可破,諸位便都是國家的功臣。」其實這話他自己也不太相信的。
大唐朝對於東西突厥和吐蕃這些軍事強國的戰績一直都是一個難言的痛,所以這些個熱血青年們無一不幻想著大唐朝的軍隊能夠在戰場將突厥騎兵徹底擊敗。
所以,趙正的這句話的作用,比起爵賞來,要有用得多。因為這些個跑到金陵大學來學習什麼物理和化學的學生,基本都是有錢或是有勢家的孩子,都是出於興趣才來學這些別人眼中的雜學的,他們對於爵賞不是說不在乎,但也不會是很在乎。
馬上就有不少學生高聲答應。但是也有一部分學生,歉然地說道:「兵者凶器也,我們做學問之人,是否不該研究殺人之術啊!」
對於這些人,江哲也並不生氣,他知道這些人可能是要成為真正的科學家的,他也不希望真正的科學家變成自己這個統治者手下的工具,所以他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朕一開始便說過,此事單憑自願,絕不強求。」
高天工對於火藥、火器和煉鐵、煉鋼卻是充滿了興趣,所以他是堅定地要參與進來的,所以笑著說道:「我現在也算是皇上的臣子,自然要為皇上分憂,此事我定然參加。」
那些學生與老師一個個表態,或參加,或不參加。江哲看了一下,有一百多個學生願意加入,自己算是達到目標,便笑著說道:「以後這些參加的學生和老師依然在學院上課,不過沒有課的時間則要去兵甲研究所,那裡有保密資料,會有軍隊守衛,旁人不得進入,每天會有馬車來接大家。所有進入兵甲研究所的人,都可以領到相應的俸祿。以後再想進入的學生,就要經過嚴格的考試才行了。」
望著這些新加入的有生力量,江哲心裡簡直已經是樂開了花,現在的兵甲研究所,既有大唐最優良的鐵匠與兵器工匠,又有趙正、高天工這樣的頂尖人才,還有這些學院派的精英,再加上自己這個來自未來的人在大的展方向上的提示雖然自己對煉鐵和造火器一無所知,但是幫助他們少走彎路還是可以的如果這種狀態下,這些人還研究不出成績來,江哲就真該罵娘了。
趙正此時的心境其實和別人還不一樣,他是從頭到尾參與了兵甲研究所建設的人,他非常清楚,兵甲研究所是多麼燒錢的一個地方,而這些錢全部都是江哲這個皇帝自個兒掏的腰包,而沒有動用國庫一分一毫。所以,他在感歎江哲是少有的明主同時,也在心裡暗暗下著決心,一定要盡快研製出令江哲滿意的東西來。
讓江哲略感沮喪的是,在開始的一段時間裡,這些學生懂的東西比那些工匠少得多,不過他也沒什麼好招,該需要經歷的過程還是要經歷,揠苗助長的後果他可是知道的。
這段時間,江哲也是在不停地挖掘著大腦中任何有助於火藥和煉鋼有關的知識。可是,他這個文科生對於這方面瞭解的實在是不多,他只能勉強將關於高爐煉鐵、平爐煉鋼,鼓風機、水車、車床、黑火藥和黃色火藥之類的大致概念講給趙正、高天工等人,希望他們能夠把自己這些記憶中的東西變成現實。
正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十二月二十二這天,江哲再一次來到兵甲研究所的時候,正碰到一臉喜氣的趙正和高天工並排從試驗場回來。
「什麼事兒這麼開心?說出來也讓朕跟著一起高興高興!」江哲的笑容之中略微帶著一絲的牽強,兵甲研究所從成立到現在也兩個多月了,一直都是花錢似流水,可是直到現在最有價值的研究成果也不過是新式的鼓風機而已,再加上邊關之上東突厥越來越強勢,大有過了年便要大舉入侵的趨勢,他想高興也是有點兒高興不起來啊。
「皇上來了?」趙正和高天工這才看到江哲,急忙便欲行禮。
「免了吧!」江哲微微一笑說道:「明兒就是小年了,朕來看看您們。順便跟你們說一下,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兒,明兒可以讓大家放假一天。」
「啊?明兒就是小年了?一直忙著雷震子的事情,都忘了時間了。」趙正和高天工相對一笑說道。
「雷震子?是誰?」江哲皺起了眉頭,差點兒沒說出封神榜三個字來。
「回皇上!雷震子不是人,而是我們新研製出來的一種火器。」趙正激動地說道,「已經試驗了幾次,威力很是不錯,不過我們都認為火藥配方還是有待進一步改進!」
「你們研製出了威力強大的火器?」江哲頓時兩眼放光。
「是啊!」趙正點點頭說道,「七天前第一次試驗成功,威力非常強大。不過就是成本有點兒高,所以大家還在努力進行改進!」
「趕緊帶朕去看看去!」江哲急火火地說道,「還有試驗品吧?」
「有的!有的!」高天工一邊轉身帶路一邊說道,「第一次試驗成功後,我們一共試制了五十枚,這幾天試驗用去了一部分,還有二十二枚。通過這幾天的試驗來看,威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就是成本確實是太高,一枚雷震子的造價就要十兩銀子,夠莊戶人家半年的花銷了!所以還不實用,不過我們正在進行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