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江哲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江岫心便知道自己的這位皇帝小弟肯定是想反悔了,便忽地一下衝上前,揪住江哲的衣服,怒氣沖沖的說道:「你是不是想說話不算話啊?你還是不是皇上?是不是男人啊?」
還沒等江哲回答,張靜姝在旁邊已經不樂意,啪的一下打掉江岫心的手,說道:「有當姐姐的這麼說弟弟的嗎?再說了,他是我男人哎,你就這麼當著我的面說他?人家不是說了嗎?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我暈!」江哲差點兒沒直接背過去,心道:「有你這麼比喻的嗎?那位姐姐說話不好聽,你這老婆說話也沒強到哪裡去!」
四周遊廊上的太監和宮女們再沒眼力勁,也知道這個時候是說什麼也不能再待在這兒了,再待下去沒準哪天就被皇上尋個不是直接處死了,早就跑光了。
江哲遊目四顧,發現現在身邊是一個幫手也沒有,只好把心一橫,硬著頭皮說道:「姐姐!我的好姐姐!把你那個小心臟安安穩穩的放在肚子裡,我說過的話,絕對算數。」
江岫心一推鼻子,哼了一聲說道:「這還差不多。」
江哲整理了一下袍褂,捏了捏鼻子說道:「姐姐!我這邊呢,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是不會反悔的。可是太后她老人家還在,你這長公主的婚事,還得先讓她老人家把把關不是?其實只要太后答應了,誰還敢不答應呢?」
江哲這是在轉移矛盾中心,他知道,如果江岫心的意中人不是公侯子弟或是豪門公子的話,以尤太后的思想,是百分之百不可能答應的。扼殺愛情這種事,還是交給老媽來幹吧。貌似所有的影視作品裡面,老媽都是用來幹這種事的。
其實江哲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用上了心理暗示的技巧。他說的是「只要太后答應了,誰還敢不答應呢?」,其實這話還有另外一個說法,「如果太后不答應,誰敢答應?」
江岫心果然上當,含羞笑著說道:「那你說,我什麼時候去跟母后說合適?」
江哲故作無所謂的說道:「這就隨便你了。你要是著急,便現在去說;要是不急,等上三年五載的也沒關係。」
「三年五載?」江岫心狠狠的瞪了一眼江哲,「你還嫌我不夠老嗎?我這就去找母后說去。」
江岫心是想到便做,說著話的功夫,已是開始往外走了。
江哲故意在後頭又笑著追問了一句,「姐姐,你還沒說你的意中人是誰來著?」
「才不告訴你呢!」江岫心頭也不回的說道,「反正我發現了,我二十多了還沒出閣,為的就是等他出現。」
江岫心沒有將那個人是誰告訴江哲,但是為了得到尤太后的允許,她卻肯定要說給自己的母后聽的。
結果,自然是如同江哲所料想的那般,尤太后不但沒有答應,反而是大發雷霆之怒。她一向是極為寵愛這個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的,但是今天不但疾言厲色的訓斥了江岫心半個多時辰,還破天荒的命江岫心在殿中罰跪,直到戌末亥初時分才放她回宮。
江岫心回到宮中,將自己深鎖屋內,任誰叫門也不理睬。直把宮裡的一幫子太監宮女們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直到三更時分,江岫心才突然打開了房門。
癱坐在門口的貼身伺候的宮女侍劍忙高興的站起身來,說道:「長公主終於肯出來了。長公主餓了吧?奴婢這就叫她們去拿吃的,一直熱著呢,沒敢涼了!」
江岫心卻面目表情的說道:「準備轎子,去弘德軒!」
侍劍回頭看了看外面,疑惑的問道:「長公主,這麼晚了,去弘德軒幹嘛啊?」
「我找我弟弟有事!」江岫心的聲音仍是不帶著任何的感**彩。
侍劍一臉苦相的說道:「長公主,沒什麼要緊的事,明兒再說吧!這個時候,皇上好睡下了!」
「叫你去就去,哪兒這麼多廢話?我是公主,你是公主啊?」江岫心又發起了公主脾氣。
「好,好。奴婢這就去準備。」侍劍可是明白自己的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的,惹惱了她,可真沒什麼好果子吃。
弘德軒作為江哲的辦公室和寢宮,戒備自然也是整個皇宮之中最為嚴密的。江岫心雖然是公主,但是在這深夜之中也不可能直接進到江哲的寢宮去。
最先將轎子攔下來的是弘德軒外圍的侍衛,今兒當值的陳紫殤,他歪著腦袋說道:「這是誰家的轎子?三更半夜的跑到弘德軒來做什麼?」
侍劍忙上前說道:「陳侍衛。長公主來了,要見皇上!」
「長公主?」陳紫殤下意識的背上一涼,但是職責所在,他還是得硬著頭皮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皇上都睡下了!有事兒明兒再來吧!」
「陳侍衛,長公主有急事要見皇上!」侍劍繼續央求道。
「什麼事這麼急啊?還非得現在來?」陳紫殤皺了皺眉頭說道。
江岫心在轎內早已忍耐不住,耳聽得陳紫殤不願讓她進弘德軒,便刷的一下跳下轎子,怒道:「陳紫殤!你哪兒那麼多的廢話?你去不去稟報?不去我自己去!」
「好吧,好吧。長公主請息怒!我這就去稟報!」陳紫殤揉了揉耳朵,轉身朝弘德軒大門走去。
「你快點兒!」江岫心在後面又跟著補了一句。
陳紫殤雖然是江哲的貼身侍衛,但是到了夜裡,不奉詔,他也是不能進入弘德軒之內的。因為夜裡,大家都是要睡覺的,這殿裡面便不允許有除了皇帝之外的第二個男人了。
所以陳紫殤只是到了門口,叫開了門,對門口伺候著的小太監春娃子說明了情況,便在門外候著了。
春娃子則是去向同是住在外屋的大總管何真匯報。何真又來到裡間,告訴了守在門口的宮女抱琴。
抱琴聽了之後,忙又躡手躡腳的來到百里紅玉床前,叫醒了百里紅玉,將長公主在門外等候的情況做了匯報。
江哲已經睡下了,這幾天他的確是累壞了。所以百里紅玉叫了好幾聲,又推了他好幾下,這才醒過來,揉著眼睛說道:「該起床了嗎?」
百里紅玉撲哧一笑說道:「還早著呢,剛剛響過三更!」
「那你叫朕做什麼?」江哲皺著鼻子說道。
「長公主來了。說找皇上有事!」百里紅玉邊回身去取江哲的衣服,邊說道。
聽說是江岫心找自己,江哲連忙起身,百里紅玉邊伺候著他穿衣服,邊說道:「皇上可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啊?」
江哲邊打著哈欠邊說道:「深更半夜的跑來,八成是出了大事!」
當江哲急火火的走進殿中的時候,江岫心正一臉沉靜的坐著呢。江哲望著面無表情的江岫心,一臉的疑惑的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江岫心長出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我要嫁人!」
「就這事?」江哲一臉不相信的問道。
「就這事!」江岫心則是一臉毅然決然的表情。
江哲真是連死了的心都有了,強憋著火氣,無奈的說道:「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這還不是大事?」江岫心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是是是。」江哲連忙一個勁的點頭說道,「沒說不是大事,是大事,是大事!」然後回頭望了一眼跟過來的百里紅玉,使了個眼色。百里紅玉立刻便明白了過來,招呼著殿裡伺候的宮女退了下去。
待殿中只剩下姐弟二人之後,江哲走到江岫心面前,盯著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來回看了好幾遍,這才說道:「我說老姐啊。你這大半夜的,把我這弘德軒中的人全部都折騰起來,就為這事啊?咱明兒說不成嗎?」
江岫心也緊盯著江哲的眼睛說道:「我等不了了,我都二十了。這事你不能不管。」
「我管?」江哲一攤手,說道:「我怎麼管?你說我怎麼管?」
「我要知道,我還來找你啊?」江岫心耍無賴的本事比江哲更高一籌。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太后還在,你是長公主,這事得聽她老人家的。」江哲只好繼續使出四兩撥千斤這招。
江岫心垂下眼瞼,說道:「我跟母后說了,母后不同意!」
「母后不同意,你還有什麼招啊?」江哲打了個哈欠,他又開始想他那張柔軟的床了。
江岫心將粉拳一攥,皺著小鼻子說道:「我就不讓她知道,我偷偷地成了親再說。」
「老姐,你還挺執著啊!」江哲重新又審視了一下江岫心,語氣中帶著佩服的說道:「那你弄清楚沒有?你那意中人樂意不樂意啊?人家是不是願意娶你啊?」
「那不會,我這麼喜歡他,他會不喜歡我?」江岫心抬起高傲的頭顱說道。
江哲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笑著說道:「這剃頭挑子一頭熱,可是常有的事兒!」
「你哪兒來的這麼多新詞?什麼意思?」江岫心不耐煩的問道。
江哲吐了一下舌頭說道:「我是說,一廂情願的事情可是屢見不鮮啊!」
「不會,不會的。要真是那樣,我就出家當姑子去……」江岫心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決絕。
「別!千萬別!」江哲趕緊伸手攔住江岫心的胡言亂語,又搖晃了幾下手,喚醒她的沉思,這才說道:「咱可別胡思亂想啊,還非得嫁個那個他啊?嫁給別人還不行了?」
「嫁人還能隨便亂嫁啊?」江岫心梨花帶雨的氣道。
「怎麼還哭起來了?」江哲最怕的便是女人哭,只好無奈的說道:「那你說怎麼著?」
「我不管,反正這事我交給你了。你不管不行!」江岫心繼續著女人的不講理。
「我管,我管還不行?」江哲只覺得一個頭三個大,很是無奈的說道:「可你也得先告訴我,你的這個他到底是誰才行啊!」
「趙正!」
「誰?」
「趙正,趙明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