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推官雖然又是拍桌子,又是說的嚇人的,但是上官瑜心裡卻一點兒也沒覺得害怕,因為韓推官既然還是叫他「關佩瑜」,那麼便說明他的真實身份還是沒有暴露的。只要這些大唐朝官面的人物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那麼他就可以繼續穩坐釣魚台。
雖然心裡不以為然,但是表面上還是要給韓推官面子的,所以上官瑜假裝大吃一驚,倒退兩步,失聲道:「還請推官大人明言,草民實不知犯了什麼過錯!」
韓推官冷笑一聲,說道:「關佩瑜!咱們認識也有三年時間了吧?」
「三年只多不少!」上官瑜臉上仍是一副恭謹之態。
韓推官眼睛向左上方四十五度一斜,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三年來,本官對你們可是照拂多多啊,有什麼違反亂紀的事情,本官也都從來沒有追究過!」
上官瑜輕輕一笑說道:「大人們關愛草民,草民一向是感銘於心的。不過我們也確實是正經人家,違反亂紀的事也是從來不做的。」
韓推官嘿嘿冷笑兩聲,說道:「關佩瑜,光棍眼裡不容沙子,你做的是車馬行的生意,黑白兩道都有來往,你敢說事事規矩?」
上官瑜心中暗罵一聲:我之所以選擇車馬行的生意,不就是圖的它能夠打探消息嗎?是人都知道這做這行當的,肯定都不可能太乾淨。韓推官也不是第一天認識自己,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個時候提這茬,還不擺明了是想敲詐勒索?
心中罵歸罵,上官瑜還是又再次深施一禮,說道:「大人您也是知道的,我關家雖然做的是車馬行的生意,但是一向都是謹小慎微的,從不招惹是非,倒是修橋補路、解囊行善之類的事情,從不落人後的!不過,今日大人既然提出來了,那麼我們也肯定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回頭再到府上專門致謝。」
上官瑜的這話已經說的非常客氣了,而且也表明了願意送錢,本以為那韓推官會賣個面子,不再糾纏。
不想韓推官聽了上官瑜的話,臉色一沉,雙手在椅背上一按,已是一躍而起,手指頭點到了上官瑜的鼻子上,說道:「你送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禮尚往來,才是道理。本官照應你,有什麼事都替你兜著,你該知恩圖報才是!」
上官瑜乃皇室後裔,雖然已沒落了一百多年,但是在自己人面前的時候,仍是主人的身份,向來只有他訓別人的份,哪兒有自己被別人訓的時候?眼見這位韓推官蹬鼻子上臉,絲毫不給自己留面子,上官瑜的面色也突地一冷,便欲發火。
但是韓推官緊接著的一句話,又讓他明白事情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因為韓推官說的是:「你的妹妹呢?」
「舍妹?」上官瑜心道,說了半天,這才切入正題,但是面上卻並不帶出,只是假裝奇怪的說道:「舍妹一直在家,未曾未出啊!」
「一直在家?」韓推官嗓門提的老高,咆哮著說道:「你真當本官是傻子不成?你的妹妹明明昨晚上在皇城裡犯了大案,今早剛剛偷跑回來的。你是她的哥哥。不是主謀,也是同犯!」
韓推官表面上說的煞有介事,但是其實都是在胡扯,他還是老早之前見過上官瑾一面兒,當時就被上官瑾的美貌給迷住了,還曾經跟上官瑜商量過要納上官瑾為妾來著。但是這件事肯定是被上官瑜給拒絕了,在上官瑜心目中,妹妹是高貴的公主,怎麼能嫁給韓推官這種齷齪的官員呢?更何況還是小妾?
當時這件事弄的韓推官很不高興,上官瑜送了好多禮才算平息了這位推官大人的怒火,久而久之,韓推官對上官瑾的心思也便漸漸的淡了。
誰知無巧不巧的是,昨兒晚上,上官瑾大小姐把貴為九五之尊的江哲給抓了過來,還在現場留下了活口。如此一來,她和玉川子的形象自然便在張曉、張靜姝和百里紅玉的敘述下,被專門負責花海捕文書的畫師畫了出來。
不過一個女人永遠是另一個女人的敵人,張靜姝和百里紅玉都不是傻子,二人也都把上官瑾看了個清清楚楚,但是敘述出來時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二人誰也不想把上官瑾說的漂亮,就是畫師稍微畫的好看一點兒,二人也是異口同聲的予以指出。張靜姝也非常難得的沒有指出百里紅玉的錯誤。
要不為還有張曉這麼一個相對比較正直的目擊證人,那麼最終畫出來的上官瑾可能連上官瑾本人都認不出來。
饒是這樣,韓推官在看到了海捕文書上的「上官瑾」的一瞬間,還是下意識的聯想到了關家莊的「關玉娘」,所以便想都沒想便點起了手下,浩浩蕩蕩的殺到關家莊來了。
其實韓推官自己在心眼裡也不相信「關玉娘」會和昨晚的「死囚越獄案」有關係,他只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前來再看看上官瑾,說不定施點兒壓力,便能將那個如花似玉般的「玉娘」抬回自己的家裡去。
一想到上官瑾那幼滑的皮膚,嬌美的身段,可人的模樣,韓推官的小腹便一陣陣的發熱……
韓推官本來就是在虛張聲勢,目的只是想早點兒見到上官瑾,可他沒有想到上官瑾昨兒晚上還確實到京城裡犯下了大事,這大事比他所知道的「協助死囚越獄」還要嚴重上千萬倍。
結果他這戲演的太好,差點兒把上官瑜也瞞了過去,上官瑜還以為妹妹已經暴露了呢,剛想翻臉殺人,但旋即又冷靜了下來,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說道:「大人吶,捉姦捉雙,捉賊拿髒,無憑無據的……」
「你要證據是吧?」韓推官抬起右手,嘩啦一聲將朝廷的海捕文書展了開來,聲色俱厲:「這畫上畫的可是關玉娘?」
上官瑜一見海捕文書都下來了,才知道上官瑾昨晚兒露了臉,說不定身份真的已經暴露了。急忙接過畫像,仔細看了起來,但是一看之下,他的心又回歸了平靜——兩張海捕文書,玉川子的形象惟妙惟肖;上官瑾的嘛,要是不說,他還真認不出來畫上的就是他妹妹。
將兩張海捕文書交還給韓推官,上官瑜又笑著說道:「大人,這第一張文書上面的這個道人,草民從未見過;這第二張文書上面的這個女子,草民此前也沒有見過,她也不是舍妹!」
「你的意思是說本官在無理取鬧,誣賴好人了?」韓推官咄咄逼人地說道。
上官瑜使勁的忍了忍,嚥著唾沫說道:「草民不敢,只是……」
「這兩名欽犯你見沒見過,你說了不算。」韓推官抖官威抖上了癮,不待上官瑜說完,便打斷道:「你不是要證據嗎?本官就是來找正經的。你說你沒見過他們,可是本官懷疑你窩藏欽犯,你說這文書上的女子不是你妹妹,可本官覺得她就是關玉娘。本官現在要搜你的莊園。還有,你關家名下所有的車馬行魚龍混雜,良莠不齊,有重大嫌疑,從即日起必須全部停止經營,本官要逐一排查,直到找出這欽犯的下落為止!」
上官瑜做的就是復國的事情,以關家名義經營的車馬行中既有他的心腹,也有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其他人在,一旦真的查起來,不可能查不出問題來。韓推官也正是看中了車馬行肯定有鬼這點,所有有恃無恐,根本不怕把事鬧大。
上官瑜心裡早就已經把這位韓推官的祖宗八代問候了個遍,但是面上還是一副苦笑的說道:「大人,草民兄妹二人有家有業,衣食無憂的,幹嘛還要去鋌而走險,行那不軌之事呢?還望大人能夠明察!」
韓推官見上官瑜這顆榆木腦袋死活不開竅,也是氣的跟個充氣蛤蟆似的,但是他又不能明說:我就是想見你妹妹了,我想把她抱回我家去,你趕緊的,別磨嘰了。只好沖旁邊的一個捕頭使了使眼色。
那捕頭是韓推官的心腹,事前便已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現在見上司示意,便呵呵一笑,走向前來說道:「關公子。你要知道,這死囚越獄是件大案子,皇上親自下的旨,限令三天之內破案。其實推官大人也不是懷疑你關公子是兇手同謀,但你關家經營的車馬行中,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敢保證沒有為非作歹之徒隱匿其中?」
上官瑜面帶苦色地道:「大人,這可就強人所難了,我關家的生意十分廣泛,來往的客人、夥計下人沒有成千上萬,哪能個個知根知底……」
「這就是了,我也明白,你關公子為人四海,交遊廣闊,有些人前面見過了,後面可能就又忘記了,這也是正常的。」那捕頭看了一眼韓推官,接著說道:「但是皇上限期破案,推官大人也難吶,你要想讓推官大人高抬貴手,總得讓推官大人過得去才成吧?」
上官瑜心道,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來了,歸根結底不就是要敲詐嗎?你至於費這麼大勁嗎?想要多少錢,你直接說不就是了。但是還是裝作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態,說道:「這個好說,若是推官大人有什麼吩咐,小民自當盡力,只是不知大人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韓推官沒說話,只是哼了一聲,重又坐回椅上,把二郎腿一翹,慢條斯理地喝起茶來。
那捕頭微微一笑,扯過上官瑜的手臂,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那道士嘛,關公子既然說沒有見過,咱們也就信了。不過令妹,推官大人也是見過的,你就這麼紅口白牙的說文書上的不是令妹,怕也說不過去吧?」
「你的意思是?」上官瑜的眼睛瞇了起來。
「讓令妹出來當面讓推官大人認一認不就沒事了嗎?」那捕頭的笑容裡透著一股子的曖昧。
上官瑜自然知道韓推官打的什麼主意,當下猶豫著說道:「舍妹還是一名未出閣的姑娘,這麼做,不是很好吧?」
「不可以?」韓推官把茶杯一頓,霍然站起,振臂高呼道:「來人啊,給我抄家,先抄了關家莊,再封了關家所有產業!」
那捕頭笑吟吟地道:「關公子,這可是為皇上分憂,為推官大人分憂啊,你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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