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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帝都風雲 第二十二章 鬱悶中爆發 文 / 一斗

    何真進來的時候,江哲躺在榻上還沒有起來,昨天他最終也沒能說服太后讓他暫時不舉行婚禮,再加上百里紅玉被貶去守皇陵,江哲一時之間是真有點兒心灰意冷了。雖然穿越過來才僅僅兩個多月的時間,江哲的心境卻已經經歷了有生以來從未經歷過的劇烈的變化。

    乍一發現自己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時,江哲最初的反應是茫然;在短暫的茫然之後,他便決定利用自己比這個時代多出上千年的經驗來成就一番事業;緊接著他又發現很多事情並不像自己原本想的那麼簡單,自己滿腦子的想法都沒法實施,自熱而然地又產生了一定的急躁心理;現在當他突然發現自己連身邊的一個女孩子都保護不了,自己的婚姻自己都做不了主時,那種無力感和沮喪感頓時壓垮了他……

    「也許自己真的應該像很多小說中描寫的那樣做個是事不問,只管享樂的皇帝,反正自己也不是這個大唐朝真正的皇帝,又何必殫精竭慮地去操心這個王朝的未來呢?

    更何況,這一切說不定都只是自己的一個夢,自己所處的這個時空究竟存在不存在還是一個問題。」江哲望著殿內頂棚上金龍圖案的井口天花,眼珠子半天都不動一下,但是心裡卻是在不停地翻江倒海。

    「皇上。」何真輕輕地叫了一聲。

    江哲用眼角瞥了一下何真,無奈地說道:「什麼事?」

    「回皇上話。恭王爺求見,現在殿外候著呢。」何真低聲回稟道。自從太監們被江哲整頓過一次後,何真對這位少年主子還是很忌憚的,見江哲的神情明顯不開心,他自然也加倍小心。

    「不見。」江哲沒好氣地說道。恭王是和太后一起主張讓他快點大婚的人,他自然心裡有牴觸。

    「可是。」何真懦弱了一下,還是說道:「皇上,恭王爺不同別人,拒而不見怕是不好。」何真是太尉張盡忠的人,而張盡忠又是恭王的老部下,何真自然是希望皇上和恭王能夠有著融洽的關係的。

    江哲翻身坐起道,「這大唐朝的龍椅目前是誰坐著啊?」

    「當然是皇上您了。」何真聽江哲語氣不善,腿一軟,忙跪下說道。

    「好,既然朕還是皇上,那麼朕的話就還是聖旨,抗旨不遵是什麼罪名你不知道嗎?」

    何真差點兒沒被這句話把膽子嚇破,忙叩頭道:「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傳皇上的口諭。」說完便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看著何真的狼狽樣子,江哲心裡不自覺地感到好笑。難怪自己所熟知的中國歷史一共有近四百位皇帝,可聖主明君掰著指頭就能數的過來呢?原來這當不講理的昏君的感覺就是比當嘔心瀝血的明君來的省心和痛快。

    可是這種痛快的感覺並不是自己想要的感覺,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堂堂七尺男兒,不該在這深宮內院衝著太監和宮女抖威風,而是應該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自己既然穿越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了一位帝王,就應該像自己在第一次坐上那張龍椅時所想的那樣,去開創一番乾坤偉業。可要想實現這個夢想,第一步還是得先把自己的皇位坐穩。

    想到這兒,江哲便覺得自己不該再在床上待著,便跳起身來,沖外面廊下侍立的一個小太監說道:「你去傳朕的口諭,讓趙普御花園見駕。」說完也不再交待其他,便轉身出了寢宮。

    趙普自從上次見駕之後,也有近十天沒有見過江哲了,期間江哲去玄武湖驍騎衛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對於江哲此舉他其實是並不贊同的,因為他覺得那麼做只會讓李罡對江哲的戒心更深。而在江哲立足未穩之前,李罡對江哲的戒心是越低越好的。但是自己現在既然已經選擇了效忠皇上,那便要竭盡自己的才智來輔佐他。

    趙普就是這般一邊想著種種心事,一邊由小太監領著到了他上次見駕的地方——體仁閣。

    江哲今天少見的穿著一件寶石藍的長衫,外襯一身素白色的紗衣,也沒戴冠冕,一頭烏黑的長髮只用一塊白玉綰起。見趙普進來,便笑著說道:「朕要大婚了。」

    「微臣恭喜皇上。」趙普不冷不熱的祝賀道。他對於江哲要結婚的事情並不感覺意外,畢竟大唐朝還沒有過十六歲還沒結婚的皇帝,江哲如果再不結婚他才會感到奇怪呢。他感興趣的是江哲今天找他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不會是僅僅要告訴自己這件事吧?

    「你是第一個向朕道喜的人。」江哲爽朗的一笑,說道:「朕很高興啊。哎,你先別走。」他後面一句話是沖正緩步退出的小太監說的。

    「皇上還有什麼吩咐?」小太監停住身形問道。

    江哲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名小太監,見他年紀看起來最多也只有十五六歲左右,長得眉清目秀,皮膚白裡透紅,若不是他的胸膛很平坦,江哲幾乎要認為他是哪個宮女假扮的。

    「你叫什麼名字?」江哲問道。

    「秦懷玉。」小太監說話很是簡練。

    江哲微微點點頭說道:「你去門外守著,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准靠近體仁閣。」

    「遵旨。」秦懷玉躬身答道。

    江哲這才又衝趙普說道:「你肯定是已經有家室的人了,不知道娶的是誰家的千金?」

    趙普躬身說道:「臣出身寒微,拙荊自然也不是小姐身份,尊父母之命,聯姻之親便是臣家鄉的私塾教師,勉強是門當戶對吧。」

    「門當戶對。」江哲將這句話又咀嚼了一遍,說道:「是啊,怎麼都還要講究個門當戶對。便是朕的親事也逃不過這個規矩。你們感情好嗎?」

    「啊?」趙普猝不及防差點兒就來了個君前失儀,好嘛,皇帝問自己夫婦感情好不好,說出去誰也不信啊。

    「這兒沒外人,朕就想和你聊聊家常。」江哲微微一笑說道,算是對趙普的鼓勵。

    「感情是慢慢培養出來的。」趙普說這話的時候臉還有點兒紅,「臣已經有了第二個孩子了。」頓了一頓,又說道:「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只有一個妻子的……」

    「朕明白你的意思。」江哲苦笑著打斷了趙普的話,「太后給朕選的皇后是張盡忠的女兒,朕連見過都沒見過。但是這個婚朕還是得結,因為皇帝的婚姻更重要的是要從政治上考慮,朕要想坐穩屁股底下的這張龍椅,目前還真得借重他張盡忠的勢力。」

    趙普並不能體會到江哲心中的苦澀,對於大唐朝的人們來說根本就不知道自由戀愛是個什麼東西,又何談什麼兩情相悅的美好了?他這時候只是感到高興,因為從江哲的話中他已經知道皇帝要娶的是太尉的女兒,而且很明顯的是皇帝已經明白這樁婚姻的重要性了。

    所以,聰明的趙普自然也立刻明白關於婚姻的話題到此就結束了,便說道:「皇上今天召微臣前來,想必還有其他的是事情要問的。」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是他已經漸漸發現江哲並不很喜歡別人太注重禮節,所以話語間也便沒了那麼多的顧忌。

    果然江哲點點頭說:「朕今天叫你來,主要還是要向你這位耳通八方的萬事通瞭解一些事情,另外還有一件要緊事安排給你辦。」

    趙普也忙正色道:「請皇上吩咐。」

    「你先給朕講講恭王的來頭。」江哲從太后的話語中可以看出她對恭王的重視,既然太后都重視的人,自己更應該重視才對。

    「回皇上話,這位老王爺來頭可真不小。」趙普侃侃道:「他是武宗皇帝的弟弟,從十四歲就開始領兵。

    十八歲時,突厥沙陀可汗聚集本部兵馬及其他四位可汗兵馬共計四十萬突入長城,三月之間,大唐朝損兵折將,河東、關內和隴右三道多處城池也接連失守。

    後來武宗皇帝逼不得已,命當時十八歲的恭王為行軍大元帥,率軍分道反擊突厥。恭王親率部隊出隴右道,在涼州姑臧縣與沙陀大軍相遇。乘沙陀屢勝輕敵,以五千精騎夜襲突厥大營,大破突厥軍隊,俘千餘人,沙陀可汗也受了重傷,靠著部下死戰才得以逃回大漠。

    八年之後,沙陀可汗不服氣,再一次侵入我朝邊境,時年二十六歲的恭王再次掛帥,統帥步騎三十萬出岷州,在溢樂縣設伏圍住突厥主力,一戰斬首三萬餘人,沙陀可汗再次狼狽逃回大漠,自此終其一生不敢再犯大唐朝。

    這是我大唐朝對突厥僅有的兩次勝利,恭王也因這兩次戰役而名揚天下,掌握天下兵馬長達二十餘年,直到武宗皇帝駕崩,才為釋嫌疑而主動交出兵權。如今他雖然幾十年不管事兒了,但是大唐朝的高級將領裡三分之二都是他的老部下。」

    聽了趙普這番話,江哲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好傢伙,這麼有實力的一個人今天居然被自己得罪了,看來這情報工作是真要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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