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羲軍營內,文聘和徐庶帶著傷兵,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闖了進來,龐羲急忙出了營帳迎接。
「不知將軍和先生,所來何事啊。」龐羲揣著明白裝糊塗,一臉堆笑。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文聘雖然一身殺氣,但卻沒有粗言惡語。
『碰』一聲,文聘把一副插滿弓箭的破爛鎧甲,狠狠丟擲在軍營空地上,此時周圍已經圍滿了人。
文聘一臉悲痛道:「這是我軍一個副將的鎧甲,為了給你們製造機會,衝上城牆。他率人死戰一個時辰不退,最後張魯從城西調弓箭手支援,亂箭將其射死。」
「這」龐羲一臉尷尬,周圍士兵,也是人人動容。
文聘又一指後面傷重的士兵道:「這裡全是我的親兵,他們能來這裡,算是他們的幸運,因為他們的無數袍澤,已經因為攻城死在了城牆之下。
我想問一句,他們死戰的時候,將軍在哪裡,他們被亂箭射殺的時候,將軍又在哪裡?
這次本將軍來,就是要替無辜死去的將士們,替這些傷殘的將士們,逃回一個公道。」
「逃回公道!」
「逃回公道!」
身後傷重的士兵,齊齊吼道。
他們有的裹著白布,有的用白布掉著肩膀,甚至有的傷口,因為沒有及時包紮,還在滲著血跡。
傷兵的臉上。全是一副不甘。握著拳頭大聲抗議。而周圍川軍也是羞愧的底下了頭,在這個忠義的年代裡,他們能握著長矛勇敢衝鋒,就算死在戰場上,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面對死者的質問,他們卻深感內疚,心有恐懼。
龐羲臉色蒼白,此時額頭冷汗直冒,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報到成都那裡,說不定自己就有大麻煩。
此時徐庶開口道:「我們千里迢迢來助將軍,攻取漢中。但你們卻在戰時,冷眼旁觀。致使我們傷亡慘重,更錯失攻取漢中的機會。
這就算於情於理恐怕也說不過去,將軍,我們前來,別無它意,只是想給將士們討個說話。
之前,我與將軍約好,一同進攻,還特別指出,需同心同力。但將軍卻恍若未聞。如此無信,以後怎能統兵。」
徐庶話音一落,周圍士兵也都懷疑的,看向龐羲,眼神裡充滿了懷疑、不信任。
龐羲一愣,暗吸了一口涼氣,這徐庶伶牙俐齒,好生厲害,三言兩語就把自己逼入了死角。
看來今天的事不能善了拉,自己的威信一旦失去。將來還如何統兵?
「二位明鑒,對所部將士的犧牲,吾深感痛心,和深深的自責。悔不該當初啊,可是吾也是聽信了讒言。才止於此。如今幡然悔悟,卻是遲矣。還請二位責罰啊。」
龐羲一聲一個後悔,一聲一個是聽了別人讒言,倒讓周圍士兵轉移了注意力。
文聘暗自冷笑一聲,表面卻憤怒道:「是誰,請將軍一定交出人來,否則我部將士無法交代。」
「快交出人來。」不僅那些傷兵,就連龐羲的士兵,也都看著龐羲,想追查『罪魁禍首』。
龐羲一咬牙道:「把鄧芝帶上來。」
一聲喝,就見早有準備的龐羲,把鄧芝五花大綁的,押了出來。
鄧芝不甘大叫:「將軍,你這是要做什麼。」「哼,做什麼,你幹的好事,你還有臉說。當時,要不是你一力鼓動我,按兵不動,怎麼會讓皇叔的兵馬,傷亡如此慘重?
我悔啊,悔不該聽信你這小人之言,真是誤我大計。」龐羲一臉的痛心疾首,好像受了莫大冤屈一般。
鄧芝頓時心內一涼,完了,自己成了替罪羊了。但就是不明白,何以劉備的部下,如此之傻,居然真的就全力攻城了。
還是,這只是一個陰謀?想到這,鄧芝看向徐庶的眼神徒然一驚,這人好厲害。看來,得及早脫身。
「將軍,我鄧芝一心為公,將軍卻拿我當替罪羊,既然你無情,休怪我鄧芝無義,今日鄧芝發誓,終身不效力劉璋,從此與益州在無瓜葛。」
「哼,住嘴,你個奸臣,不用你說,我軍自然容不下你這小人。」龐羲頓時冷喝道,然後又對徐庶道:「先生,罪魁禍首就在此,我現在就交予貴軍,任憑先生發落。」
龐羲這話,正中徐庶下懷,怎能拒絕,頓時開口道:「好,來人,把他押回去。」
鄧芝一顆心聽後,頓時如沉深淵,本想藉機脫身,捨得職位,保性命。這下落在荊州兵手裡,還哪有自己活路。
這時文聘開口道:「既然元兇已經找到,我們就告辭了。還有,關將軍讓我來告訴將軍,我們所部受了很大損失,士氣不高,已經不堪大戰了,這就回兵荊州了。
至於,益州那裡,我們主公,也會寫份書信,申明一切,報給益州牧。」
「啊?這可怎生是好。」龐羲一驚,雖然處置了鄧芝,讓自己在軍中重掌威信。
但是,要是因此導致攻取漢中失敗,徒耗一番錢糧,在稟報到劉璋那裡,雖然不至於要了自己命,恐怕這巴西郡守的位置,就輪不到他了。
文聘轉身要走,龐羲急的如熱鍋螞蟻,卻無可奈何。
這時徐庶一笑,開口道:「若是龐將軍這次肯信我,我便再出一計,以破漢中。」
「哦,何計?」龐羲此時,就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看向徐庶。
徐庶開口道:「現在我軍已經不堪一戰,甘為誘餌。明日我軍前去挑戰,假作不敵,率軍逃跑引出漢中守軍。
那時漢中便還以為將軍按兵不動,定然對西門毫無防備,到時將軍在突然猛烈一擊,必定一舉破城。
到那時,將軍只需把漢中的全部輜重分給我們,我們便回軍荊州,反正我軍已經不堪再戰,能獲得糧草,也是對主公一個交代。」
「好,好計,只是虧了貴軍了。先生只管放心,要是佔了漢中,糧草金銀珠寶,軍械盔甲,一律送給先生。」龐羲大喜,生怕徐庶反悔。
文聘點點頭,表示也沒意見。
可,就在此時,忽然一人跳出來反對道:「不可啊,將軍,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我看其中有詐。乾脆就撤兵吧,也好得過被人算計。」
「孟達,你搞什麼鬼,現在先生兵馬大傷,已經無力攻城,想要獲取些輜重,你卻在這裡胡言亂語,挑撥離間,還不下去,否則,休怪我兵法處置。」
龐羲氣的額頭青筋直冒,要是真撤軍了,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就算徐庶不講信譽,但自己到時,只要看漢中追出城,然後先佔了漢中城,給不給輜重還要看自己臉色,哪會容他們耍詐。
況且,現在自己的兵力,可是比荊州強。只要佔了漢中,到時以自己在巴西的勢力,和益州的威望,漢中也必定是自己的地盤。
然後,就算割地稱王,也未嘗不可,想到這,一股野心就直衝腦海,雙眼放著狼光。
孟達還是,一副極力反對的樣子道:「哼,我是主公派來的先鋒,你雖然是主將,但也不能擅自行事,你龐羲算什麼東西。」
「你找死。」龐羲也不是好惹的,頓時眼色發狠。這一刻,誰阻擋他的野心,誰就死。
孟達怡然不懼道:「你耐我何,有我孟達在,你休想亂來。」
「是嗎?哼,來人,不敬本將,軍法處置,重責軍棍三十,然後亂棍打出軍營。不到漢中戰事結束,不得讓他回軍。」
周圍都是龐羲親信,聞言頓時出來十餘親兵,把孟達拖了下去,也無人敢阻止。
「龐羲,你無權處置我,你敢打我,我一定回成都告你一狀。」孟達被拖著,一邊掙扎一邊大喊。
龐羲冷哼道:「哼,不回成都便好,你若回成都,等戰事結束好,我在讓主公重處你。」
然後,龐羲又轉頭抱歉一笑道:「屬下無禮,讓二位見笑了。」
「無妨,如此還望將軍信守承諾。」徐庶擺手道,然後和文聘轉身離開軍營,身後跟著傷兵。
這時龐羲得意的,回轉營帳,也開始召集手下將領,重重佈置了。
只有軍營一角,偶爾發出的一聲慘叫,讓人忙骨悚然。
軍營外,孟達捂著屁股,疼的呲牙來嘴,心裡暗道:徐軍師這計策可真是害慘我了,不過,只要能初投劉皇叔,便立一大功,也算是值得了。
然後,孟達認準方向,便往漢中城跑去。
漢中城內,張魯正在休息,此時張衛急衝來道:「大哥,城外有個受傷將軍來求見,說是益州將領。」
「益州將領,我們正在交戰,他來幹什麼?」張魯一臉的納悶。
旁邊閻圃,聽說那將領受了傷,便道:「主公,不妨派細作,去龐羲軍營打探一番,然後在見見這人。」
張魯對閻圃的話,一向比較認同,所以就道:「好,讓他進來。」
孟達被帶來,在漢中張魯府內,見到張魯時,頓時跪下拜道:「孟達,請天師收容,此來有機密要事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