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還一件事在秘密進行著。劉備在甄宓設宴,邀請荊州名義刺史麾下楊儀,襄陽名士馬氏,零陵郡署戶曹吏主記主簿劉巴,秭歸縣吏李嚴,劉表之長子劉琦。同時還有荊州功曹伊籍、王粲。
當然這些都是秘密進行的,所以也未大張旗鼓,趙雲護著簡雍騎著快馬,一一相請。劉備在這幾天內,除了向甄儼講述一些先進經營理念外,就是每天調戲下孫尚香,偶爾帶著甄宓出去遊山玩水。
五天後。
「主公,劉琦不知道為何,開始還詳談甚歡,可是突然卻當面,嚴詞拒絕了我。」簡雍回來就對劉備道。
「憲和子龍你們幸苦了,不妨事,他不來或許有隱情。」劉備並不在意的笑笑,然後就問道:「其他幾人你都找到了嗎?」
簡雍笑著回答道:「呵呵,主公給的記載非常準確,已經全部請到了。除劉巴因為在零陵地處偏遠,已經提前跟隨我跟子龍來了外,其他幾人尚在路上,最遲明天傍晚能到。」
「好,明晚漢興你帶護院,注意甄府不要有生人靠近,但注意不能太明顯。僕役我會和甄老夫人說,全部提前上好酒水,宴會開始除了我們的人,任何人不得靠近,子龍你來擔任。且記,這次宴會關乎我們能不能在荊州立足,要外鬆內緊,不得讓有些人的細作,發現我們的情況。」
劉備不得不慎重,他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這些人可能是人才,萬不能有失。而且,荊州門閥林立,雖然看似自己暫時站住腳。如果沒有人支持,隨時都會有人使絆子,拖自己後退。
第二天晚上,甄宓一片寧靜,看似與往常沒有兩樣。只是在一間不大不小的正房內,燈火通明。趙雲帶著甄家忠心護院,在外嚴密巡視,一片肅殺。
而在房內。卻是一片祥和,酒杯交換之聲,落耳不絕。其中伊籍道:「皇叔這發明的桌椅做著還真是舒服,皇叔奇思妙想吾等不及啊。」
伊籍座下正是宋朝的太師椅。側面是跟太師椅同等高度,黑色描金的楠木茶几,由於座上有軟墊,中間有火炭盆,屋內非常暖和。
劉備謙虛的笑道:「呵呵。機伯過獎了。只不過是些奇技淫巧,難登大雅,比不得機伯在荊州安百姓教學子。」說完,劉備又上前給伊籍敬酒。按身份來說,伊籍是他們中間官最大的了。
「皇叔過獎。」伊籍見大將軍劉備。親自給他斟酒,顯得有點受寵若驚。
劉備心裡暗笑。伊籍這傢伙在歷史上,就經常勾搭自己。現在自己比歷史上實力要強大,名望要重,以後伊籍不用怎麼費心,就會投向自己。
而且伊籍擅長辯論,有急才,擅內政。在歷史中別人都不看好劉備的情況下,伊籍主動上門投效,還救了自己一命。
這邊剛給伊籍敬酒完,旁邊楊儀開口道:「皇叔恩德廣佈,又是我大漢之柱石,吾等皆乃無名之輩,今受皇叔恩舉,知遇之恩,儀銘記在心。」
楊儀主動給劉備敬酒,尊敬之情言於表外。劉備看著楊儀不過才二十幾歲,雖然是文士打扮,但卻有股軍人的幹練,怪不得歷史上說他文武全才,能跟諸葛亮繼承者蔣琬相比。但是好像他跟同僚關係不好,導致最後慘死。
「威公嚴重了,吾不過是佔了些許運氣。而汝年不過二十有五,卻軍國計策、政要得失皆全,如此青年才俊,才是我大漢未來的希望啊。」
雖然楊儀有缺點,不會跟人搞好關係,名利心重。但卻是個上佳的人才,劉備暗想要當一個合格的皇帝,就要有容人之量。
楊儀聽劉備讚揚,頓時面有欣喜激動之色,看來還是比較年輕,缺乏歷練,太熱衷權勢。
這時,劉備微笑示意。然後端著酒杯,走到一姿容矮小又姿容醜陋之人旁邊,看其年齡也是二十有三,面有鬱結之色,沉默寡言。
「建安七子之名,久仰大名,備敬你一杯。」劉備首先把酒杯斷高,然後又開口道:「仲宣能來,亦是備的福份。」
王粲忽聞劉備的敬意,在看劉備神情似乎由肺腑而發,完全不似作偽,頓時站起苦笑道:「亂世之中,誰還能重才情呢?不過是無用之輩。建安七子亦不過是茶餘飯後的笑談罷了。」
王粲博聞強記,有過目不忘之能。善謀,而且在歷史上的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法規,為魏國的治國體系奠定了基礎。對此,他在《仿連珠》一文中,便隱然以管仲自比。三國中自比管仲的,除了他也只有諸葛亮了。
不過,王粲現在還在荊州,未投曹操,因為容貌的原因並不被劉表重用,因此在荊州鬱鬱不得志。
劉備此時正色道:「仲宣博聞強記,才情過人,讓人敬佩。而且據我所知,仲宣善立法策,有治國為相之能,怎可言是無用之輩。」
王粲聞言先是震驚,後便是感激和熱切。「皇叔之言,粲心甚動,荊州數載以來,人人當粲不過是吟詩弄琴之輩。今深蒙皇叔看重,千里迢迢請粲赴宴,雖未蒙面,卻解粲之心意。今粲當引為知己爾,為知己粲敬皇叔一杯。」
王粲飲酒相敬,劉備也不多言,豪爽的一杯喝下。如果今天這話是別人對王粲說,或許他不會這麼感動,可偏偏是大漢的旗幟劉備,而且直擊他的軟肋。
而且王粲早年雙親早逝,在荊州雖然有以前祖輩的關係萌陰,但說到底還是人走茶涼,人家對他也只不過是表面敬重,哪有像劉備這般真誠的。
這邊有一人,站起來開口道:「巴久仰皇叔威名。乃我漢室第一人,但不知皇叔如何得知我等?」他這一句,可是問出了大家內心共同的疑惑,因為這些人都不算聞名之輩。劉備這麼快找到他們,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劉備有倒了一杯酒,走到他的面前開口道:「子初素有才名,皆因零陵偏僻故未遠傳,相信不出三四年,子初之名便可通達荊州,恐怕就連劉表都要征辟。至於我是何等得知幾位,不知子初可聽你父說過。當年皇室耳目之事,現在承蒙陛下看重,為助我復興大漢,特授予備。」劉備為了增加自己的威望。故意說成皇帝所授予。
劉巴聽此,頓時瞭然的表情道:「巴年少學淺,當不得皇叔讚揚,皇叔乃我漢室柱石,巴當引為表率。皇室耳目遍佈天下。雖然歷經滄桑,但亦有能人,皇叔能得吾皇授予,此事當不為怪。」
這時眾人才知道原因。怪不得像劉巴這樣才十七歲的少年,劉備都知道。
劉備見劉巴對自己如此敬重。也是內心暗喜,名望高就是好處大。想歷史上劉巴開始還想投靠曹操。最後無奈才歸降自己,現在自己提前收了他,想必作用會更大,劉巴家族在零陵的勢力可不小。
劉巴雄才蓋世,在劉備攻取益州之後,國庫空虛,劉備十分憂心。劉巴對道:「易耳,但當鑄直百錢,平諸物賈,令吏為官巿。」備從之,數月之間,府庫充實。
歷史上劉巴年少得志,長大後便有點架子,劉備收他還費了很大的勁。
但現在劉巴還未成名,對於劉備的讚揚,自然是非常感激。
這時劉備又端著酒杯,敬給另外一人,開口道:「正方之名雖未顯,但吾亦知你精明強幹,此次能請的正方,備心甚慰。」
李嚴少為郡職吏,才幹優越,通曉軍事,尤善政務,跟楊儀一般都是文武皆全。不過,李嚴的缺點也十分明顯,就是私心比較重。
「嚴不過一執筆小吏,所走之地不過村落,皇叔深察民情,關心鄉野,不愧是我朝之大將軍,嚴佩服。今蒙皇叔厚愛,如此知遇之恩,嚴當以報,就滿飲此杯。」說罷,李嚴很痛快的喝下一杯。
劉備手一抖,酒杯差點掉地上。李嚴可是蜀漢重臣,雖然現在自己的名望資歷確實天下之冠,但他也不該如此謙卑,不說有才之士都是有點架子的嗎。
「呵呵,正方嚴重了,你還不到而立之年,只不過是缺乏機會給你施展,他日得志之時,便是正方揚名之際。」
劉備雖然內心驚訝,但表面還是微笑和煦,他還真美想到,李嚴居然對溜鬚拍馬如此精通。看來貪官跟能力,不是成正比例的。
轉過頭,劉備對著一位年不過二十許歲的青年道:「伯常兄弟幾人都有才名,在荊州也是望族,備沒去拜見反而請你到此處,實在失禮。」
馬氏五常,白眉最良,現在還沒傳出來。因為馬良現在,就在馬孟旁邊,只不過才十二歲,眉目也確實有幾根罕見的白髮。
「皇叔身份耀極天下,公務繁忙,應該是孟拜訪才是。馬家雖強但也比不得黃家,前翻皇叔雷厲風行,既不違約又快速剷除了漢陽黃家,實在讓吾等荊州之人佩服。」
馬家幾兄弟的字後面都有一個常字,所以才稱為五常。
劉備明白馬孟話裡的意思,是怕劉備立足荊州,還對其他家族下手。「伯常過獎。備所為也不過求以自保,求以能有抗衡曹操,營救我皇的實力,黃文為人惡毒,備為百姓故,為天下故,不得不除之。就是黃祖,如果能明大義,備亦可因此登門請罪。」
馬孟一下被劉備看透意圖,又聽劉備之大義慷慨,頓時又尷尬,又愧疚道:「皇叔虛懷若谷,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羞愧,請容在下告退。」說完就要走。
「伯常慢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由此可見伯常足為君子,既是君子即可與備同食,來請入座。」劉備一把拽住馬孟,非常熱情的請入席中。
其他幾人見劉備以大將軍之尊,皇叔漢侯之榮,如此禮賢下士,不由紛紛側目,這個時代可是尊卑分明,禮儀嚴謹的。
馬孟更是內心激盪,差點流出淚來。
劉備笑了笑,左手拍著馬良十二歲的小肩膀,右手捏著才十歲的小臉道:「伯常,這二位小友都還無字,不如我替你取字如何?」
「皇叔厚恩,伯常之幸,吾族之幸怎能不從。」
馬孟大喜,劉備的身份名望就不說了,他起的字,本身就有一定價值,說出去也是個榮耀。而且劉備此舉,分明是在向馬家示好,如果能得到劉備支持,說不定以後荊州勢力變動之時,就是馬家崛起的時候。
「馬良字可為季常,幼常。」劉備笑道。眾人一聽俯首稱妙,馬孟也是感激劉備有心,因為前面自己還兄弟兩人,字裡全是以常為末。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備則說出了一句,更令他們震驚的話來:「諸位都是青年才俊,或因為不得明主,或因不得時機,還尚不得志。但備素知各位才能,有意請各位與我同心協力,共復漢室,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這些人個個都是有真材實料之人,劉備不能不心動,所謂快刀斬亂麻,趁熱打鐵。可不能因為自己的到來,讓歷史發生變化,從而與這些牛人失之交臂。
這下,所有人都是一驚。他們本以為劉備這次秘密請他們來,不過是想求助自己幫甄家和糜家立足。
但沒想到劉備胃口這麼大,居然想『一鍋燴了』他們。
這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有得在為家族考慮,有的在為個人利益得失考慮。
片刻後,出乎劉備意外,第一個說話的人是李嚴。「皇叔文成武德,秉承漢室皇帝之意,嚴自當以死相報,嚴拜見主公。」說罷,李嚴便跪拜在地。
馬屁拍的好,看在你這個馬屁的份上,我保你不會在悲憤而死。劉備大喜,有人帶頭,肯定有人跟從。
「呵呵,正方嚴重了,吾得正方,如得蕭何。」劉備投桃報李,自然也不吝誇讚,況且李嚴內政方面,確實在歷史上足以做諸葛亮副手。
第二個是楊儀,只聽楊儀道:「傅群乃庸碌之輩,當初吾被招納亦乃以漢室之命,如今皇叔在此,儀自當相投。」
這個到在劉備意料之中,傅群早在董卓敗退後便已經失勢了,如同凡人,只不過掛個名頭。楊儀又是熱衷權勢,說好聽點是力求上進之人,投靠劉備無可厚非。
馬孟在考慮家族得失後,也選擇了投靠劉備,與馬謖和馬良同時拜劉備為主,有劉備兩萬三千精銳在荊州,就沒人敢善動馬家,包括劉表也是。
而且一旦劉備將來得勢,那麼他馬家便是劉備麾下重臣,何愁不興?總比在劉表麾下,受蔡家和蒯家排擠強。
現在幾人一表態,就剩王粲,伊籍和劉巴了,劉備就望向他們,內心直跳。
這些人都是名臣,失去一個都是劉備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