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順利吧?沒出岔子吧?」
阪本真源剛回到據點,就詢問了第一批潛入一線天的人的情況。相比較跟楊懷素的比試,她真正在乎的無疑還是後者。
「一切順利。」
安倍神社那個叫牧原的男人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他剛才回來後,就立即去打聽最新的消息,這條訊息讓他相當欣喜。
「那就好。」
阪本真源長出一口氣,然後道:「今晚上,我們依照原計劃,潛入一線天,這次出動的必須都是高手,能力不合格的,就留下來替我們打掩護。」
「打掩護?」牧原露出疑惑之色。
「沒錯,勢必要分散那些京華人的注意力,可以讓他們到其他地方走走,也可以騷擾一下秦嶺上的京華軍隊,務必要製造一些騷亂。」
阪本真源拿出一張地圖來,這份地圖的內容全是關於秦嶺的,她很謹慎的在上面勾出一個個紅色的小圈,用意就是規劃出騷擾的地點。
牧原在旁暗暗記下,對於阪本真源,他是相當信服的,別人不知道這個美艷女人的真正身份,但他作為某位神子的代言人,豈會不知?
阪本真源,手腕處的守宮砂,是自幼就被上一任大祭司夫人點上的,她從小就有著一個身份,那就是下一任大祭司的夫人。當然,在新一任大祭司還沒通過最終的考核前,阪本真源的身份也只局限在核心成員的概念,比之四位神子,身份還是要遜色一籌。
不過在牧原眼裡,這位美艷的女人,遲早會站在安倍神社的權力巔峰中。因為安倍神社歷來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大祭司並不是掌握權力的核心,他只會在神社處於動盪之時才會接過權杖,平常,都會交給大祭司的夫人負責打點一切,而他,則是專心潛修,或者開壇,為國家、民族祈福。
所以,這數百年來,真正在安倍神社佔據主導地位的,都是第一夫人的角色,歷來都是如此。
當天夜裡,各種亂七八糟的消息不斷,換做是別人,早就惱怒不休了。不過,聽著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壞消息,葉鈞、胡安祿、趙欽思等人還是很愜意的喝著酒,吃著炒花生。
「想進一線天就進呀,又沒人攔著她,搞這麼多事作甚?」趙欽思一臉的無所謂。
「趙師傅,話可不能這麼說,誰讓人家自認為很聰明?而且壓根就沒想到我們真心實意的想做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葉鈞笑道。
「還是你小子鬼主意多,說說看,什麼時候動身?」趙欽思壞笑道。
「不著急。」葉鈞擺擺手,然後皺著眉捏著下顎,想了下,沉吟道:「依我看這次進入一線天的也就是阪本真源這些身手不錯的高手,她不可能調動大批人進入,也是擔心被我們識破。所以,為了盡可能打消他們的戒心,我建議,演戲得演足,她想糊弄咱們,那咱們這次就樂得揀便宜裝糊塗。」
「不錯,反正有飛燕那小妮子跟蹤,不需要擔心跟丟了。」胡安祿斜了眼葉鈞,然後道:「倒不如趁著這次好好收拾一些這些倭寇,不然陳老師來了,我們也不好交代。」
「好,那我現在就跟華師姐商量一下,爭取多逮幾個活的孝敬陳老師。」趙欽思笑著點頭,當下起身,很快就離開洞穴,看情形是給他那些弟子佈置任務去了。
「小子,剛才不方便問,現在我也就問了。」胡安祿忽然很奇怪的盯著葉鈞。
「胡伯伯請講。」葉鈞笑道,同時心裡也很奇怪,他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幹嘛胡安祿這麼奇奇怪怪的。
「我不管你曾經有幾個女人,又打算日後跟幾個女人處,我只警告你一件事,那就是,別跟飛燕走得太近。不然,我讓你好看。」
胡安祿忽然沉下臉來,這前後間的神色變化不可謂翻得不快。
一時間,葉鈞哭笑不得,他跟趙飛燕?這什麼跟什麼?
「胡伯伯,您瞎想了,我跟她,壓根就沒關係。」葉鈞苦笑不得道。
「那就最好。」胡安祿點點頭,但很快又搖搖頭道:「不行,你得跟我保證,你小子說的話,就沒讓人放心過。」
「好好好,我保證,絕不會跟您這位美麗大方但腦子有些大條的師侄發生些什麼,這樣,您該信了吧?」眼見胡安祿一臉的戒備,葉鈞只能不甘不願的做了個保證。
「希望你記得今天說過的。」胡安祿點點頭,心中的擔憂消散不少。
「胡伯伯,其實我很好奇,為什麼您會覺得我跟趙飛燕,會產生那種…」
言下之意就是那個意思了,只是葉鈞不好意思說出口。
胡安祿輕輕咳了咳,似乎想降低一下氣氛的尷尬,然後道:「你小子花心程度令人髮指,當然,你父母都不過問,我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我只忠告你一句,保重身體。至於我為什麼會這麼想,很簡單,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或者半個月甚至一個月,你都會常伴她左右,這朝夕相處萌生愛意,還是有可能的。」
說完,胡安祿忽然沉下臉來,鬱悶道:「所以,我必須提前打預防針,如果跟飛燕說的話,第一她是女孩子,臉皮掛不住。第二,事情還沒有發生,說出來搞不好還會讓她生我的氣。所以,我只能跟你說,希望你能記住。」
「好,胡伯伯,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
葉鈞笑著點頭道:「您就算給我牽線保媒,我也沒這膽啊,您沒看到趙師傅的那些弟子一個個雙目放光盯著您家的好侄女嗎?如果我跟她爆出什麼猛料,還不得被趙師傅的這些弟子一口痰給淹死?」
「知道就好,便宜他們都好過便宜你。」胡安祿撇撇嘴道。
「胡伯伯,我就這麼不堪嗎?」葉鈞瞪大眼,一臉鬱悶。
「廢話,他們能給飛燕一個完整的愛情,一個溫馨的家,你呢?能嗎?」胡安祿怒道:「你連最基本的一心一意都做不到,站在長輩的立場上我倒是沒辦法指責你什麼,但是站在一個倫理綱常的道德角度,你,人人得而誅之。」
「呸呸呸,大吉大利。」葉鈞鬱悶道:「好了,不說這些了,跟您老年輕時的風流不羈比,我這只是過家家酒了。」
胡安祿似乎是被葉鈞戳到軟肋了,出奇的沒有反駁,而後,像是追憶起什麼似的,整個人露出一種傷心、難怪、喜悅、惆悵的複雜情愫之中。
一個晚上,鬧騰不休,雙方似乎都保持著相對的克制,沒有很明顯的傷亡,不過小傷還是在所難免,但也沒殺紅眼。
等到黎明破曉之際,雙方才各自高掛免戰牌,返回各自的據點。
而這時候的葉鈞,已經開始整裝待發,準備潛入一線天了。因為根據胡安祿最先的消息,阪本真源這些人,已經趁著各自打道回府的時候,偷偷調動人馬進入一線天了。
不得不說這個時機選得恰到好處,因為雙方都忙了整整一晚上,好不容易戰鬥止戈,自然會有大量的疲憊湧上腦門,這時候,是雙方最容易掉以輕心,也是最容易放下戒備的時候。而選擇這個時候潛入一線天,不得不說,阪本真源對於人性的把握,還是相當老辣的。
不過,騙得了很多人卻不一定騙得過早已識破她伎倆的葉鈞、胡安祿、趙欽思等人,不過既然是主動打算引君入甕,胡安祿等人自然也樂得賣萌裝糊塗。
「華姨,就送到這吧,我會一路小心的。」葉鈞微笑道。
「好孩子,來,把這個戴上。」華梅從兜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玉墜子。
「這是?」葉鈞好奇道。
「這是我師傅傳下來的玉墜,據說有避邪溫養的功效。」華梅輕笑道。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葉鈞相信這枚看似稀疏平常的玉墜子絕沒有華梅說得那麼輕巧,從華梅眼中的懷念以及她身後眾多女弟子掩嘴的行為來看,搞不好這枚玉墜子還大有來頭。
而且,就連素來沉穩的楊懷素也是驚得睜大嘴巴,還用眼神凶悍的瞪著他,葉鈞哪還敢要這東西?搞不好避邪有用,但也是避一些妖魔鬼怪,可避不了這位凶悍的女煞星,開玩笑,葉鈞寧可撞鬼,也絕不想招惹楊懷素。
「讓你收下就收下,怎麼?嫌這玉墜子廉價?」華梅板著臉道。
「不是,是晚輩無功不受祿。」葉鈞忙擺手道。
「別客氣,以後如果生了個小胖娃娃,到時候讓我抱一抱就行了。」華梅忽然道:「當然,你可以把這枚玉墜子當作是我提前送給那孩子的見面禮。」
「啊?」
葉鈞徹底傻眼了,他的孩子?這哪跟哪?怎麼這段時間,不管熟的人還是不熟的,怎麼盡跟他討論起孩子的事情來了?
一想到也不知道是誰先給她生個娃娃這事,葉鈞就一陣頭疼,同時心裡也堵得慌,似乎又湧起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他極為壓抑。
「別傻乎乎的了,好了,去吧,孩子。」華梅將玉墜子塞到葉鈞手裡。
葉鈞下意識的望向楊懷素,似乎想徵詢一下這女人的意見,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誰成想,這一看,令他更加傻眼了。
天啊!上帝啊!我這都看到什麼了?
只見此刻的楊懷素,以往冷若冰霜的俏臉竟然粉艷得嚇人,兩道淺淺的酒窩更是能溫暖任何男人的心,那害羞待發的肢體語言就像是那種待嫁閨閣中的黃花閨女,此刻的楊懷素,褪去了她本該時刻穿戴著的冷傲女神的外衣,餘下的,僅僅只是一個害羞女孩的矯情。
「看什麼看!」楊懷素似乎察覺到葉鈞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唯恐被旁人看到她不為人知的一面,頓時惱羞成怒道:「我師傅讓你收,你就收,干我什麼事?用得著怕我嗎?難道還擔心我事後向你討還?這玉墜子是給你的,又不是給我的,跟我什麼關係?」
越說到後面,楊懷素語氣就越是怪異,似乎是想要極力澄清些什麼似的。
旁人自然而然的用一種怪異的眼神去看她,這讓楊懷素又羞又急,可她也知道眼下如果暴露太多,搞不好就會越描越黑,頓時跺了跺腳,冷聲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等楊懷素離開後,葉鈞才收回視線,心中鬱悶得不行,暗道女人心,海底針,還真是善變得可以。前一刻還用眼神交匯,暗示你敢收下老娘就敢跟你拚命,可眼下卻說什麼你愛收收,不收拉倒。
「丫的,我咋這麼命賤?這送上門的東西,不要挨罵,要也挨罵?」
葉鈞一肚子委屈,看著華梅大有深意甚至心花怒放的神色,疑惑歸疑惑,但還是乾笑道:「既然華姨如此盛情,小子就大膽做一回主,收下了。」
直到葉鈞離開,都未曾發現胡安祿跟趙欽思望向他的那種怪異眼神。
作為過來人,胡安祿跟趙欽思顯然都發現了些什麼。
「師侄,你說…」
「不可能!」
趙欽思話還沒說完,胡安祿就情緒激動的搖頭道。
「師侄,剛才那一幕你都看到了,這你總不能不承認吧?」趙欽思分辯道。
「哼!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那臭小子跟楊家那小妮子珠胎暗結,有了孩子吧?」胡安祿撇撇嘴道。
「你不是說這小子跟楊家本就是親家嗎?」趙欽思皺了皺眉。
「我指的女方是小的那個,不是楊懷素。」胡安祿一臉頭疼,捂著額頭道:「天啊,這都什麼事,這滅絕師太是不是老糊塗了?大的小的都分不清楚嗎?她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小的?」趙欽思更疑惑了。
「這件事回頭再找機會跟你解釋,反正,這臭小子,跟楊懷素,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甭瞎想,否則,你就是自討苦吃!」
胡安祿氣呼呼道:「別怪我沒提醒你,私底下猜猜不是什麼大事,說錯話也沒關係,可如果有朝一日被那丫頭聽到,你就等著吃大苦頭吧。唉,什麼破事呀,我幹嘛也這麼胡思亂想呀?天啊,這小子是不是天生就是風流病呀?怎麼到哪都要扯上女人?」
正當胡安祿嗚呼哀哉之際,忽然這時候趙欽思的那些徒弟談起趙飛燕,這讓胡安祿整個人差點暴走。
「差點忘記了,還有飛燕這丫頭,天啊,葉鈞啊葉鈞,記住你昨晚說的話,不然,我一點要打得你爹媽都認不出你來!」
胡安祿氣呼呼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趙欽思一臉無語。
他不是沒想過去跟華梅打聽打聽,可一想到胡安祿的忠告,再回想楊懷素那冷得可怕的雙眼,頓時也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暗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很識趣的不再追問這事。
實際上,類似於胡安祿與趙欽思的這種談話,絕不止是他們兩人而已,而是早就在下面傳開了。
只不過,已經開始潛入一線天的葉鈞,是不會知道這種猜測的,不然,他絕對第一時間跳出來,勃然大怒咒罵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往他頭上栽這麼狠的屎盆子,這不明擺著把他往火坑裡推嗎?
「從腳印來看,應該是這個方向無疑。」
葉鈞滿臉平靜的用手指在一棵大樹的樹枝上沾了沾,然後放到鼻子上嗅了嗅,喃喃自語道:「這些甲賀忍者身上帶著一種很奇異的香味,這種香味應該是為了留給他們己方人的一種訊號,方便後面的人追上他們的腳步,也是為了方便同伴不至於在森林裡迷路,普通人是聞不到的。」
站在樹幹上,葉鈞凝視著前方鬱鬱蒼蒼的森林,他滿臉嚴肅,從胡安祿那裡瞭解到一線天的山路極為崎嶇,但危險性也只針對於沒有武功底子的普通人。但對於習武之人,也同樣有著一條難以跨越的天然屏障,那就是森林裡自然形成的迷陣。
上百年來,這些天然迷陣可是困死了一批又一批偷偷潛進來探索的武學人士,不過對此葉鈞倒是不懼,因為他有著系統幫忙指路,更何況,還有著這些忍者沿途留下來的異香,無疑,這可是一盞明燈呀。
大概又走了一個小時的路,香味才越來越淡,越來越少,葉鈞知道,他離阪本真源那些人,已經很近很近了。
因為那種異香,是存放的時間越長,味道才越濃,剛剛留下,氣味就相當的淡,這說明阪本真源那些人離此並不遠。
「應該就是這裡了。」
前方是一處深不見底的山洞,而胡安祿也說過,當初他跟楊懷素陪著阪本真源探索遺址的時候,也是在一處山洞內部,結合四周的植物跟山勢,葉鈞斷定就是此地無疑。
「現在進去?還是再過一會?」葉鈞滿臉嚴肅,喃喃自語道:「外面幾乎不設防,方圓百米內也沒人出沒,搞不好都進入山洞裡面了,看樣子胡伯伯說得沒錯,阪本真源肯定是在山洞裡面有所發現,才會直接開赴洞內,集中為數不多的人力進行深入挖掘。」
葉鈞抬起頭來,此刻他在想,趙飛燕上哪去了?會不會也跟著進入山洞裡面?
葉鈞有些擔心起來,因為趙飛燕本就經驗不是很多,能追蹤到此搞不好就已經是極限了,而山洞裡面,跟蹤起來的難度就很高了,因為空間密度問題,難免無法像外面這麼自由,更何況,還容易產生回聲。
令葉鈞沒想到的是,他擔心什麼就來什麼,正當他猶豫著該不該進入的時候,忽然,他聽到一聲驚叱:「惡賊,有本事就來追我呀!」
「哪裡跑!老實交代,你們還有多少同夥?不然,我要讓你死得慘不忍睹!」
葉鈞尋聲望去,只見趙飛燕正狼狽不堪的從山洞裡跑了出來,她身後跟著四五個安倍神社的高手,以及十來個上忍實力的忍者。
這些人手段極為陰毒,對於趙飛燕壓根就沒想過留活口,暗器、毒煙等等,幾乎都是見血封喉,手段可謂駭人聽聞。
「糟糕!」
葉鈞不得不第一時間蒙住臉,正欲上前營救,可這時候,忽然出現一個人影,截斷了這些安倍神社高手的去路。
這個人出現後,葉鈞就徹底放下心來,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極為熟悉的故友,王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