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羽坐在碼頭邊,目光悲愴,眼角隱隱含著幾滴霧水。(看小說就到——)對於一個即將步入而立之年的大男人來說,蹲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哭鼻子宣洩自己的負面情緒,這實在有違大丈夫的原則。
喝下一口酒,林嘯羽有些微醉,當下倒著甩了甩手中的酒瓶,見瓶口只是流出幾滴液體,頓時自嘲的站起身,狠狠將酒瓶扔向身前的湛藍海水。
女人呀,不僅喜歡自欺,更喜歡欺人!我錯了嗎?我沒錯!錯的是你們這些女人的膚淺!
林嘯羽猛然大吼一聲,似乎想要一鼓作氣宣洩掉心底的不快與癡茫!
啪!啪!啪!
有趣,有趣。
一陣掌聲傳來,林嘯羽豁然轉身,眼中透著一股怨毒。他本就沉浸在戀人的拋棄之中,心底早已憋著一股不吐不快的勃然怒火,本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釋放一下這積攢下的負面情緒,可沒想到竟還有人跳出來落井下石,言語奚落!
送你一句忠告,立馬滾!
林嘯羽攥著拳頭,對於這個穿著身西裝革履,還戴著副墨鏡的青年,儘管印象中不曾有過關於眼前這個人的資料,但林嘯羽確實很想使出一股蠻勁,狠狠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來上幾拳。
作為林氏的繼承人,林嘯羽有著千萬種手段留給那些質疑他權威的人一個深刻的記憶!
奇怪了,我踩到你家的地了?還是這地方你已經買下了?我天天在這裡瞎逛,你可別以為我是第一天來這溜躂。
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警告你,別惹我,否則,後果自負!
林嘯羽臉色陰沉得可怕,在他眼裡面,根本就不將眼前這個年輕人當作是人,即便是,也只是一個永遠不能開口說話的死人!
真這麼討厭我?青年正是葉鈞,當下緩緩摘下墨鏡,露出一張讓林嘯羽驚訝的臉龐,如果真打算攆我走,我到外面等你就是。
等等!
眼見葉鈞要走,林嘯羽忽然收起臉上的怒容,你是葉鈞?
對。
葉鈞並不奇怪林嘯羽會一眼認出他,且不說他的容貌早已被港城大多數人記在心頭,單說以林嘯羽平日裡對內地名人的剖析,就早已將葉鈞的資料背得滾瓜爛熟。自從收到風聲,說已經有人舉薦他成為港城回歸後第一批人大代表時,林嘯羽不僅跟律師商談過,就連一些有實權的政界名流,都建議他最好與天海黨、燕京黨一些年輕翹楚交善,至於上南省獨樹一幟的第一公子爺葉鈞,也不能放過。
葉少該不會是專程來找我的吧?林嘯羽暗暗放下心中的不快,私事歸私事,若是因為私事而將公事甚至前途也賠上,這絕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虧本買賣。
其實我只是過來散散心,卻沒想到會碰到林先生,這算不算是緣分?
葉鈞神秘一笑,臉上有著高深莫測,林先生是性情中人,很早以前我就聽過不少關於林先生的佳話。說林先生無償幫助一個失明的少女,並散了不少家底,只為讓這女孩復明。這照顧一眼就是五年,五年呀,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後來更是聽說這女孩不僅復明瞭,還跟林先生走到一塊,若是預料沒錯,過陣子就是林先生的大喜之日吧?
林嘯羽滿臉晦暗,當下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可沒敢發火,若是其他人敢在他面前提到這事,興許早就掏槍一顆子彈賞過去了!
葉少,這些都是流言蜚語,不能當真。林嘯羽既不想跟葉鈞交談這些傷心事,又不想就這麼跟葉鈞無話可說而分道揚鑣,葉少既然來了,還這麼巧被我撞見,不如咱們一塊去喝杯酒,吃頓飯,怎麼樣?
林嘯羽下意識看了看表,頓時尷尬道:看來我喝多了,這才不到三點,不是吃飯的時候。趕緊就今天晚上吧,我剛好知道一家新開的海鮮館,聽說廚師手藝精湛,絕對不虛此行。
可以。
在林嘯羽期待的目光下,葉鈞故意裝出副左思右想的模樣,之後才給了林嘯羽一個準備的答覆。
林嘯羽臉色一喜,之前臉上的黯然更是快速退去,但葉鈞清楚這只是表象,怕這股熱度一過,這負面情緒的接踵而至肯定會比前一刻更加迅猛。
林先生,港城的地段我不是很熟悉,不如這樣,你帶我四周轉轉?
可以。
林嘯羽幾乎想都沒想,就欣然同意,當下掏出大哥大,把車開過來。
當一輛黑色奔馳停在一旁時,林嘯羽將葉鈞客客氣氣請上汽車,然後才吩咐司機搭乘另一輛車,不要妨礙他跟葉鈞的交流。
行駛在通往市區的高速路上,葉鈞饒有興趣打量著沿途的風景,負責駕車的林嘯羽數次想開口,但卻沒敢驚擾葉鈞此時此刻的興致盎然,只能露出愁思,估摸著恐怕又想起原本心裡的不快之事。
林先生,咱們到中園那一帶的夜場轉轉,怎麼樣?
葉鈞這個要求很特別,讓林嘯羽有些驚訝,畢竟現在還只是下午,許多夜場都沒開門,他真不明白若是葉鈞有心去獵艷,為何不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再去。不過,既然葉鈞有這種要求,他自然不會說什麼,投其所好永遠是林嘯羽敞開門勾搭人脈的唯一宗旨,犯不著為了這種不值得小題大做的問題平白無故弄砸這些需要費心思才能獲得的友誼。
一路上,林嘯羽跟葉鈞交談的實質性內容並不多,來來去去都是些主觀性的見解,在林嘯羽眼裡面,這些問題只是穿插著,緩和一下氣氛,等到了酒席上,幾杯酒下肚,才能深入交流一些真正想要交談的話題。
葉少,打算在哪個店下車?這裡的夜場我都熟,其中有一部分是我旗下公司管著的,若是有熟店,我有辦法讓他們現在就開門營業。
葉鈞來這個地方,並不是林嘯羽心裡構想著的那類獵艷,而是有一件事想讓林嘯羽看得真切,看得仔細。
葉鈞清楚記得,就在林嘯羽失戀當天,這路段的夜場就發生一起兇殺案。當然,葉鈞關心的並不是案情,而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會因為某些特殊的關係,而意外被警察查房並誤以為是賣。淫嫖。娼而被抓到局子裡。而恰恰這男的跟女的,都與林嘯羽有著直接的關聯,女的是剛跟林嘯羽分道揚鑣的戀人,男的卻是林嘯羽的兄弟!而且還是有著過命交情的那種!
這件事在之後幾天被林嘯羽得知,幾乎發了瘋的林嘯羽曾打算當庭質問背叛他的戀人那個男人是誰?可去了戀人家裡面,卻看見現場只留下一具屍體!
也因為這個原因,林嘯羽染上了人命官司,儘管檔案上的污點極多,也不差一起兇殺案,可這含冤受辱的無妄之災因為林嘯羽不服審判而鬧得極大,這也間接影響到之後京城人大會議對林嘯羽考核的最終裁定。同時,也讓真正的兇手在私底下不斷出賣林嘯羽,從而換取足夠的利益,以及上位的籌碼。
林先生,現在時候還早,我想休息一會,你不介意吧?
葉鈞嘴上似在徵詢,但實際上已經弓著身從副駕的位子轉移到後座,然後順勢就這麼躺了下來。
林嘯羽有些腹誹,但還是乾笑著說了聲不介意,之後就打開車窗,點上一根煙,開始目露悲愴的回憶著往昔的點點滴滴。
時間過了很久,聽到葉鈞打鼾的林嘯羽也不在意,尋思著是不是該將車停到一些僻靜的地方。可就在這時,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吵?
葉鈞裝著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林嘯羽卻尷尬道:葉少,不好意思,早知道會有警車跑出來,我就應該先將車開到一些安靜的地方。
不礙事。葉鈞無所謂的擺擺手,然後扭過頭,咦?好多警車,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吧?要不,咱們下車看一看?
好吧。
林嘯羽猶豫了好一陣子,才開口同意。
當下,先是將車停在一旁,然後葉鈞才跟林嘯羽走下車,朝著出事的地點走去。
下手的人真是太狠毒了,都把別人的頭給割了,真是嚇死人了。
可不是,這兇手的手段也真是夠讓人發指的,聽說死的是個妓女,因為要的價格太高,讓兇手以為被坑了。所以大怒之下,就把這女的頭給砍下來了。
真是世風日下,喪盡天良啊!
一大堆風言風語傳進葉鈞跟林嘯羽的耳朵裡,看著眼前這家裝修挺有檔次的大酒店,以及站在門口明顯嚇壞了的服務生跟大堂經理,林嘯羽倒是沒覺得怎麼樣,但葉鈞卻輕聲道:林先生,你說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導致這大酒店被嚴查?
看著眼前這進進出出忙碌著的皇家警察,林嘯羽點頭道:可能性很大,畢竟出了這麼一起刑事案件,酒店方面肯定要負責任。若不是放任那些妓女在酒店裡做買賣,也不會發生這麼嚴重的兇殺案,這方面我多少也瞭解一些,恐怕現在警方並不僅僅是做著疏散民眾的行動,很可能還要每間房子嚴查一遍,看能不能揪出一些妓女交給上頭交差。
林嘯羽四周看了看,見不少民眾都七嘴八張對著身前的酒店指指點點,然後輕笑道:再說了,媒體的積極性非常高,相信警方迫於壓力,為了盡可能打消或者轉移媒體的注意力,就算明知道一些住在酒店的情侶是無辜的,恐怕也會裝模作樣先帶回警局裡面。
是嗎?
葉鈞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不過林嘯羽並沒有發現葉鈞的神色反常。
果不其然,媒體的速度當真快得一塌糊塗,這才五分鐘,就陸續有七八家媒體到場。因為身份特殊,葉鈞不希望被認出來,所以就縮在人群中間,至於林嘯羽,一直跟在葉鈞身邊。
林先生,那不是你的得力助手嗎?怎麼也被警察給帶出來了?
哪?
林嘯羽順著葉鈞的手指望去,起初臉上還有些疑惑,可緊接著,整張臉頓時被一股勃然大怒所取代!
因為出現在林嘯羽視野當中的是一男一女,兩人都一樣,穿著一件淺藍色的睡袍,女人的頭髮還有些濕潤,此刻挽著男人的手臂,臉上滿是慌亂之色。
此刻被警察監控著,很明顯是被這些警察從客房裡給揪出來的!結合先前的分析,林嘯羽用屁股想,都能想到這一男一女之前鐵定是在酒店裡開房,因為拿不出足夠的證據證明彼此之間的關係,所以才被警察以賣。淫嫖。娼的罪名給帶回警局裡面。
賤人!
林嘯羽臉色極為難看,當下在這一男一女難以置信的目光下,緩緩撥開人群,直視著眼前這明顯做賊心虛的一男一女,好,很好,你們,真對得起我。